蒹葭苍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女见苏苏奋不顾身护着自己,鼻子一酸,泪珠滚了出来。
苏苏淡然一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你。”
七八口刀,已彻空劈下,眼看就要剁碎苏苏,端听得唰唰几声飞箭响动,那些拿刀劈人的汉子一个个如同木桩一般,呆住了。
每个人的喉咙,都中了一只箭矢。
杜西同等人冷笑着走了出来,冷看着被江女踩脚的那个汉子,笑道:“还有你?”
“你们想怎么样?”
“杀你。”
天空发出了一声大雁的欢鸣。
杜西同蹲下身,扶起了江女,苏苏被另外一人扶起,江女见敢来相救的是他们五兄弟,一时感概不已,忙问道:“杜叔叔,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遇险的,竟然来得这么及时?”
“这得感谢我舞阳兄弟那聪明的雁儿。”杜西同凌眉一笑,望了望天空那盘旋的大雁。
苏苏与江女对视一眼,满脸惊奇。
原来刚才杜西同几人在茶肆中喝酒,看见这只大雁急急飞到茶肆,以翅来回拍打桌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似;众人感到不妙,忙随大雁穿过人群赶来,及时的出手救了江女二人。
听罢,江女伸手,接住了飞落的大雁,感叹道:“世间万物都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便知道感恩,谢谢你了师兄,你救了江女。”说着目中泪花闪闪,不能自已。
她身边的苏苏长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杜西同蹲身于那汉子面前,看着他趴在地上杀猪似的嚎叫,嘴角一扬,凌声问:“狗腿子,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你。”那人停下了嚎叫,抬着血红的双眼盯着他。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今天这事与这位女孩无关,你们要找,便找我们楚中五雄便是。”杜西同仓地捡起一把长刀,缓缓抹过头子的眉眼,刀光倒映着那头子扭曲的脸,江女忙说:“杜叔叔,不用杀他了,他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楚疯五熊?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那汉子喷血嚎叫,咬牙切齿的。
杜西同裂齿寒笑,回江女话:“放心吧,杜叔叔不要他狗命。”铮地一声金响,长刀顺风而下,穿过那汉子的手臂,插进了地板之中,那人疼得鬼哭狼嚎,晕死过去。
惩罚了那个汉子之后,大家怕事多生变,便提议迅速赶回墨家,但江女因刚才背上受到偷袭,行走吃力,大感无奈时,那刚刚从惊魂未定中恢复正常的苏苏提议,让自己背她回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发言,最后全把目光落到江女脸上,江女见时候不早了,不想耽误大家,便点头同意了。
苏苏欣喜若狂,蹲下背起江女就冲冲直走,大踏步走在前面,那江女体重本就轻,再加上酥软无骨,体香沁人,苏苏背着她甚是开心得紧,吹气若兰的呼吸游荡在他的后脑勺,他感觉踩在棉花上一般,飘飘欲仙。
江女说:“今天你舍命救我,我会记住一辈子的,苏苏大哥,谢谢你。”
“我不要你记住我一辈子,我只要你懂我就好。”苏苏咬了咬牙,回到。
“我如何不懂你?只是,我也要你懂我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你明白吗?”江女摇头苦笑,她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与师兄从小相依为命,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心就是他的了,我们从来都是一家人,再也不分开的。”
苏苏也笑着,虽然他听得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还是说:“我会祝福你们的,也会一如既往的那样对你,就算在为你死多少次,我也无怨无悔。”
“你真傻,你应该找一个喜欢你的女孩。”江女无奈的叹道。
苏苏却说:“纵然拥有天下所有的女子,没有真正相爱的人,那又有何用?”
江女贝齿紧咬,泪水滑落了出来,不过她让它滑到了自己的嘴里,没流到他的背上。
她说:“我要的是诚实的人,但是你却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哈哈,是啊,我就是一个骗子,骗子是没有资格奢求有一个女孩来喜欢你的。”苏苏干涩的笑了起来,心中却想起了很多很多他不想想起的东西。
两人再没说什么话,似乎有一堵莫名的墙,隔在了他们中间。
愈近墨家总舵,看见愈多的人拿着各种武器向一个地方奔去,他们奔去的方向,竟是那蛇园。
几人感觉似要发生什么大事,忙加快了步子,匆匆赶向王蛇园。
待几人赶回王蛇园时,已是日落光景,推开大门,吓他们一跳,一个紫色身影正和秦舞阳,站在冷风之中对视着,二人脸上,都浮起了腾腾杀气!
原来秦舞阳吃了芍药送来的鸡腿之后,又准备再练一会,忽然一转身,身后竟多了一条人影,那人与秦舞阳正正相视,秦舞阳心头一紧,只见那人一身紫色紧身长裙,看起来甚是美艳,真如万里白雪中的一抹鲜红,眼光勾魂摄魄,还是一绝色女子。
此女子手提一条紫色长鞭,站在夕阳下的雪光之中,面上似笑非笑,盈盈美目中透出一股娇媚之色,直盯的秦舞阳目光不敢与之直视,秦舞阳右手紧紧握住,似若要把那条木棒捏碎在手心。
那女子娇媚一笑,对秦舞阳道:“敢问阁下可认识一位叫江女的姑娘?”
“你找上门来,想必早已知道我师妹身在此处,但既已知道,何必这般问来,简直多此一举。”秦舞阳冷冷回答。
那女子笑道:“少侠这么说,看来也是爽直之人,听你口气,江女姑娘是你师妹?而且,你还见过我?”
“自然见过你,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你。”秦舞阳咬着牙,心中似有千般痛恨,他双目盯着那女子,眼中射出无尽的杀气,原来这站在那雪中的紫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数月前与芷蒿一伙,毁了秦舞阳家园,杀死恩师的蒹葭,今日这杀师仇人站在面前,秦舞阳怎么可能不怒从心起,恨由胆生?
女子笑得更是甜美了,倒似不把秦舞阳放在眼里,她花枝乱颤的,边笑边对秦舞阳说:“幸会幸会,原来少侠能把小女子记得这般真切,真让小女子倍感荣幸,倒不知要该如何感谢少侠你呢?”
“少来说风凉话,你们害死我恩师,让我家破人散,今日却堂而皇之来找我师妹,我岂能让你如愿?”秦舞阳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出手与其一战。
那女子无视秦舞阳的腾腾杀气,却见她莲步轻移,款款向秦舞阳走来,边走边道:“少侠摆出要把小女子吃了的样子,莫非你真那么恨我?”
“杀师之恨不共戴天,若是不恨,我秦舞阳还是人吗?”面对缓缓走来的紫衣女子,秦舞阳心中的怒意却是愈来愈盛了,他抬起头,逼视着女子,咬牙切齿的说:“你今日自送上门来,倒也省了我四处寻仇的辛苦,贼女,受死吧。”
“呵,少侠火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力,如此猖狂,出招吧。”那女子淡淡一笑,不急不迫的站在那儿。
秦舞阳不想多废口舌,真气一提,踏起了一片沉雪,胡啦一声挥掌扑来,卷起满空寒气当顶而下,犹如那天空的雪雁一般,他使出的竟是刚学会的龙掌。
紫衣女子一声清喝,身体却急退几尺,长袖当空一舒,手中软鞭顺风而起,后发先至,已然使出其独门绝技“金蛇鞭法”来抗秦舞阳,只见那紫色长鞭暴长数尺,勾头便往秦舞阳腰部缠去,如同一条蛛丝,细长柔韧随空舞摆,但也刚劲有力不可小觑。女子玉手在空中狂抖,手中长鞭灵活随意,像有生命一般,原来这一招叫做“软虹蛛索”,乃五毒鞭法中极其厉害的一招,缠绵强劲,让人中鞭之后难以脱身。
秦舞阳却无退意,直直扑身而下,右掌携劲拍出呼呼狂推而来,由上势下借着那无匹惯性,身如飞龙,直以一只肉掌按她鞭子,以一招“飞龙在天”掌注七成内力,借助那强大的惯性,饶是世间再厉害的武功,都似无法阻挡其猎猎神威,掌风喇喇而来,似要把那长鞭一掌切断一般。
紫衣女子不能直当其威,只的拉身而退,端听轰的一声,秦舞阳的一掌已按到对方鞭头,掌风的余威竟把地面的积雪都掀飞了起来,而那女子的软鞭,竟被震了弹回向她。
害得女子吃惊不少:“好厉害的掌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小子进步不小。”她已不敢轻视眼前的对手,右手回风拉鞭,连忙变招,一招“灵蛇吞信”回格傅青锋的攻势,那秦舞阳却哈哈冷笑,说道:“多谢夸奖,看掌。”
他右掌劈下时已擦着紫衣女子的鞭影滑来,而女子闪避得快巧然避开了此掌的灭顶之击,而秦舞阳的掌风却齐齐拍击到了雪地之上,他由掌当先撑住了整个身体,再看那掌心击地之时,以其手掌为中心,一道猛涨而起的罡风,把那厚厚的积雪四散推扫而开,竟有飞洒到站在几尺开外的那紫衣女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