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
“妹妹!”见自己一掌击飞江女,蒹葭心胆俱裂,后悔莫及,手中软鞭忙弹空射出,一招“回鞭软打”朝那已飞到大龙潭上空的江女缠去,欲用鞭子将其拖回,不料此刻背后一股凌厉的刀风削到,一声暴喝已传入耳来“贼女伤我侄女,吃我一刀”。正是那长空的声音,蒹葭吃惊不已,出鞭拖救江女的同时又拔空而起,堪堪避开那追魂夺命的削体一刀。
蒹葭一鞭把江女拖到怀中,只见她怀中江女面如死灰,吐血不止,她已吓得目皉欲裂,搂着江女叫唤道:“妹妹,妹妹,你不能吓我啊,姐姐不是有意的,妹妹,你不能丢下姐姐啊?”
江女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呼吸愈来愈微弱,眼光散散的一片,甚是吓人。
长空看见这样,顿时悲愤交加,长刀挺起咆哮道:“还我侄女。”硕大的身体山一样扑了过去,蒹葭还搂着江女的身体在那摇晃,眼看那少女快回天无术了。
此时长空的杀招已到,只见他一刀当空劈下,对准了蒹葭那雪白脖颈,这招叫做“白虹穿雪”,乃他自创的雪山刀法近身搏杀威力最猛的一招,刀风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眼看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那蒹葭便要亡命刀下,逃脱不得。
长空与这蒹葭过招的时间,端要追溯到多年之前的雪夜大战,其时是他一刀战多人,竟也没落下风,而今日重战,彼此之间也各有消长,但以一对一,长空是不惧于她的,故这带怒一刀随风劈出,却也持有侍无恐旗开必胜之心,欲一击之下把其拿下,以解心中狂怒。
原来这长空一众走了三日,总算登上这药山绝顶,本是登顶心情豁然开朗,准备放松一下之时,募然睥见蒹葭一掌把江女打得吐血,众人一时大怒,长空脚力尤快当先扑来,着刀就往那蒹葭脖子砍去,而蒹葭怀中抱着江女,竟似没把长空的这致命一袭放到心上,直到刀锋已快剁进肉里,她那长长秀发都被刀风猎猎卷起之时,江女忽然脑袋倏地一转,冷目迎空接来,望向了袭身而来的长空,竟然哈哈一笑,几枚金针当空发出,直打长空面门。
本来长空的刀风去势较快,而这蒹葭的金针却是后面发来,任她再快也快不过长空的刀。
可是坏就坏在,长空刚上高原就突然动怒运气,心肺不济的他突然感到心胸之中一个无边无际的窒闷之气袭来,劈向蒹葭的刀风不禁缓了缓,没那刚才的迅猛之力了,而蒹葭发出的金针却突然加快,金光一闪,已致眼前。
“糟糕。”长空心中如是叫道,刀风却已使老,想收似来不及了。
金针却已至甚前,那是凌空暗器,谁也无法叫它停下,长空只得怪喝一声,左手运气,朝金针抓去。
他这气不运不要紧,一运却让他大惊三分。原来他加运体中内力之时,竟然触发肺中恶疼,不觉间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眼前茫茫一片,金星乍冒,任他再如何调整,身体内的真气却是无法控制,手中长刀也使唤不了,只得喇喇一拉,放弃攻击,身子狼狈急退,欲避开那漫天的金色针影。
蒹葭妖媚一笑,玉手探空,唰唰又发出一把金针,向漫天飞雨一般射向长空全身,口中道:“是不是觉得心胸之中闷得慌啊?”
“妖女,你使了什么妖法?”长空冷汗浸面,脸色苍白,胸口恶疼陡然大盛,若非这搏命一战,他定倒将下来,躺在那草甸上好好休息一番了。
蒹葭心中自是得意,她看长空那动作脸色,十之有九是高原反应所致,而他自己却不知,只以为是中了自己什么蛊术,看是无力反抗的样子,何不借此机会,吓他一下?缓解自己现在的危机。
她便哈哈笑道:“无知蠢驴,死期将近,自己却还不知,你踩到迷魂草了。”
“迷魂草?”
长空心中大骇,他正挥刀将那射向自己的漫天金针一一斩落,那迷魂草的传说,他显然已听刘老爹讲过,不过对于现在自己竟还真的踩上迷魂草一事,他却将信将疑,手中长刀飞环旋舞,面前的金光竟已消落不少,但胸中窒息之感却愈来愈厉害。
蒹葭说:“你是不信吗?那自己来攻我啊,我倒要看大师你有什么能耐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打赢我。”
说着噼啪一声,紫蛇软鞭凌厉弹出,直打长空头顶。
她深知在高原反应情况下自己必须速战速决,若让对方适应之后再战,自己就没多大希望打赢了,而本来心中想的是要与那九个九色太监对决,怎料来的却是这长空一众,对她来说,来谁都不是善茬,自己是孤身一人,对方是高手数众,若不步步为营用计而战,自己断无脱身或生还的把握。
长空胸中却似有一座大山压着,好是难受,见蒹葭飞鞭缠来,自己亦不能再示弱,口中呼道:“就算中毒,死亦要拉你陪葬。”
唰地一刀彻起,刀风猎猎,一招“雪影万道”卷向那蒹葭弹来的鞭子上去,蒹葭蛇鞭凌厉,长空刀锋霸道,两股劲力一柔一刚,乍然在这草甸之上放出,但闻鞭身咻咻,穿空而来,如同那快箭飞矢不能抵挡,而长空的大刀则发出丝丝金鸣,就似划破了空气,把那天空中的鞭风都撕裂了一般。
那长空的雪影万道把那刀风幻化成了好几十道,全凭一刀驱使,万道金光瞬间绽放,犹如把天上的太阳引到眼前一般!曙光宝刀在金光当中去势汹涌,雄浩无俦,把那飞凌而来的紫色长鞭荡得反弹而回,蒹葭惊喝一声,持鞭之手环空一绕,飞鞭如雨紫芒似电,一记“紫蛇引电”刺空撩去,势必辟开长空的万道刀光,直取他下心脏。
长空如何依她,自己亦不着急换招,仅是把这雪影万道的二十八式变化依次使来,只见刀风擦着鞭影,穿梭飞腾,来去自如,却无任何拖沓之相,倒是愈打愈顺,浩浩荡荡,整个草甸之上都见刀光闪闪,鞭影重重,你来我往,争不相让。
那随后赶到的秦舞阳一众,见二人斗得底水不漏,也无法插手进去,那杜西同应秦舞阳的要求,悄悄游走到蒹葭身后,正欲抱走江女,忽闻蒹葭一声怒喝:“兀那狗贼,放下我妹。”话间,竟然鞭子一抽,呼啦一声,无惧飘香的漫天刀影,一招“回鞭软打”紫鞭如同闪电,直抽杜西同后背。
杜西同本已抱住江女,见此鞭抽来,快得无可形容,逃亦不可能,只得将江女当空一抛,掷向秦舞阳这边,口中叫道:“残剑兄,接着。”马和闻声不敢怠慢,长身一拔腾向被飞掷而来的江女而去。
蒹葭的鞭子已打到杜西同的背间,杜西同硬硬前移了三步,却还是未躲过此鞭,只听啪地一声,肩膀上的衣服被鞭子削去了一大片,长鞭若刀,竟然切进了他的肉中,他忙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张嘴服下,蒹葭看了竟“咦”的一声,鞭子抽回,追向空中江女的身体,欲把她一鞭拖回。
杜西同吞那药丸是解毒丸,称“万毒清”,乃是三七所制的一种解毒奇药,杜西同与那药庄掌柜私交甚好故受赠一瓶,今身中蒹葭一鞭,他深知那蒹葭的紫蛇鞭乃万毒所淬,中鞭者若不服解药,不出半日,毒液定封喉而亡,适才那蒹葭见他服用药丸时咦了一声,定也是感叹此人准备之周到。
而杜西同药丸服罢,见蒹葭抽鞭卷向江女,心中一紧,欲出手拖住她,忽地取下腰间长弓,三枚羽弹扣于手心,搭弓上弦瞄准蒹葭,飞射而出!这羽弹号称“雷火弹“,本是那飞雪城的秘密暗器,据说原是天竺火药所制,内装钢珠铁砂,撞上人体便爆炸。后来飞雪城势微,无人再会制作杜西同师父一苇先生觅得此雷火弹配方,便把制作技术传给了杜西同,从此雷火弹便成了杜西同行走江湖的保命武器,现在见蒹葭出手去抓江女,一急之下,他只得雷弹出击,以解此危。
而残剑已经腾到空中,快要抓到江女之际,蒹葭的鞭子已经凌空射来,他朗然一笑,双掌暴出当空按下,一招“金刚怒目”拍至蒹葭的鞭顶,蒹葭心下吃苦,她见识过对方的金刚掌,上次若不是自己用毒退敌,必已败在对方手下,身死金沙江畔,而此时江女在他面前,如何使得毒物,但见蒹葭鞭子已被对方霸道无俦的掌风逼退了三寸,而长空的刀劲已彻空环来,欲把她双腿劈断也似,身后杜西同的雷火弹已打到后背,在这三大重击的包围之中,眼看她插翅难逃。
而谁知就在此刻,他三人突然同时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黑血,全部力卸,委身颓倒在地,口鼻之中黑血狂喷,无法止停得住,满脸惨白,似若身中奇毒,好生恐怖。
蒹葭正要狂笑之时,雷火弹已至背后,她拂袖去格,却已轰然炸响,随着黑烟腾起,万枚钢针凌空射出,饶是她轻功再厉害,却也逃之不过,只得仓促运起“荆棘护甲”来敌此厄,可那护甲运得迟了,功未上体钢珠已刺进身内,蒹葭不知自己中了多少枚,只得哎哟一声一鞭拖起江女,掠向秦舞阳,她见秦舞阳脸色惨白气息柔弱,一眼已看出其内力全无,赫赫一笑,一把伸手提起了他,携着二人凌空飞提,呼呼几步便转了一道山坳,拐下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