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撕毒蛇
尾随着仵晓晨一路向前,她们渐渐远离了笃斯越橘灌木丛,逐渐出现在眼前的是在绿色叶片上结有五棱黑色果实的青荚叶丛。
青荚叶是一种药用植物,有强心、提高免疫力、抗炎抗菌、抗应激、抗氧化、抗疲劳、提高记忆力等诸多功效。
花溪然连叶带果实的咀嚼了几片青荚叶,环视着四周不时泛起磷光的沼泽,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似的,裸露的半截小臂上可以清楚看到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如果仵晓晨能够知道花溪然出现了这样的反应,那么她一定会提高警戒心。
不过很可惜,她看不到。
当仵晓晨深入到青荚叶丛的腹地时,脚踝处异常的粘腻冰凉和针刺般的疼痛让她心中一惊。那是一条表面有红白黑相间鲜艳花纹的链蛇,它的身体正缠绕在仵晓晨的脚踝上,不停吞吐的蛇信仿佛在品尝着鲜血的美味。
几乎是发现链蛇的同时,仵晓晨的双手已经分别牢牢抓住了它的头部和下颔。她双臂的肌肉紧绷鼓胀起来,一把提起链蛇,硬生生的徒手将它撕成了两半。
冰冷中带着腥气的血液喷溅了仵晓晨满身满脸,她却无知无觉似的,像扔垃圾一样扔掉血肉模糊的链蛇尸体,揪着身边的青荚叶就往嘴里塞。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但是野外求生的常识里还提到过,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而这里极目之处,只有这种绿叶子上结着黑色果实的矮小灌木。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她只能赌!
囫囵吞下几大嘴泛着草腥的叶片,仵晓晨便蹲下身使劲挤压脚踝处被咬破的伤口,所幸并没有见到传说中泛黑的血液,她也稍微安下了心。
仵晓晨徒手撕链蛇的一幕,让花溪然的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杀一条蛇竟然也可以搞得那么血腥。正常人不都是直接攻击蛇的七寸吗?莫非仵晓晨的骨子里其实根本就是个残忍嗜血的好战分子?
哎,天才的逻辑,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揣摩的。
不过在花溪然看来,青荚叶丛中的危险才刚刚开始而已。
因为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被浓烈的血腥味吸引来的,身体上覆盖着带脊的鳞片的,甚至是头上有巨大的盘状鳞片的不同蛇类,都在无声却迅速地朝着仵晓晨靠近。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花溪然会起鸡皮疙瘩的真正原因了。
自从和赤炼交手之后,她的身心就对蛇这种阴森的冷血动物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每每联想到密密麻麻的蛇群蠕动着滑腻的身体在自己全身游走的场景,她就忍不住的厌恶和战栗。
事实上,花溪然脑海中的联想,很快就会真实的发生在仵晓晨的身上。
不过,仵晓晨虽然缺乏经验,但也不是傻子。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已经提升了她的警觉心,她盯着沼泽中不正常的粼粼波光,垂在两侧的双手一松一紧地活动着,脸上露出了凝重却略带兴奋的表情。
“果然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花溪然注视着那明显兴奋激动的神色,撇着嘴嘀咕道。
仵晓晨说过,她不会让花溪然失望。
所以,当数十条叫不出名字的、不知道有毒还是无毒的蛇群一拥而上的时候,仵晓晨才真正展现出她无与伦比的天赋。
明明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她,抬起左脚精准地死死踩住两条并行的蛇身,单手准确无误地制住一条直立起身朝她小腿咬去的蛇,顺势朝着身侧的灌木的主干狠狠一抽,紧接着从短袖T恤的后领处揪出另一条周身泛着墨绿色幽光的蛇,将它按在灌木上,四指呈锥,在它的七寸处戳出一个血窟窿。
此时,她的全身已经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蛇类,冰凉粘腻的触感麻痹了她的神经。
仵晓晨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被蛇咬到了。
蛇的数量,多得连花溪然都有些心惊。要赤手空拳对付这么多条蛇,就算是她,恐怕也很难安然无恙。更何况这些,全部都是有剧毒的!白唇竹叶青、眼镜王蛇、金环蛇、银环蛇、蝮蛇……花溪然冷冷地笑着,暗嘲战堂可真舍得下血本。
她转动着左腕,闪着锐利银芒的三爪小勾刚朝着仵晓晨的方向射去,却又在半空被强制收了回来。
只因为,仵晓晨缠绕着毒蛇的手突然攥住了腰腹部的三条黄绿和白色相间的白唇竹叶青,她的双手向反方向施力,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裂肉声后,三条毒蛇变成了六段死尸。但仵晓晨的动作却没有停,她继续舞动双臂,狠狠朝着身边的灌木撞去,其力道之大,竟然生生折断了灌木的枝干。
花溪然终于忍不住在一旁跳脚道:“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咱能别这么血腥暴力吗?最关键是,你能给我个出手的机会吗!你这么恐怖彪悍,让兢兢业业、不辞劳苦保护着你的我情何以堪啊!”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蛇群身上的仵晓晨没有听到花溪然压抑的咆哮,她正在为自己的分尸大业忙得不亦乐乎。左手戳个血窟窿,右手切个腰斩,双手并用来手撕,就连双脚也是左一下、右一下地不停踩着……
屠杀,这才是真正的屠杀。
花溪然不能理解,昨天还被血腥气刺激的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已经开始享受鲜血喷溅在脸上的快感了。
此时仵晓晨的样子,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恶鬼,脸上身上本已干涸的泥浆吮吸着冰冷的血液,一坨一坨地向下滑落,直至滴落在地面,形成泥泞的血色斑驳。
血浆流进了她泛着寒光的眼眸,肉屑挤进了她的指缝,没有温度的血液染红了她的皮肤。然而,她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一尊杀戮机器似的,不知疲惫。
花溪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世上能有人让她产生畏惧。
但是,仵晓晨做到了。
看着地面泛着腥臭汇聚成小溪的殷红粘腻,还有堆积到膝盖位置时不时产生可疑搏动的肉块,花溪然受不了地干呕了一下,她苍白着小脸缓缓背过身,把目光移到了没有仵晓晨地方。
“那应该是九重炼狱里才有的景象吧。”花溪然扯着僵硬的嘴角,苦笑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