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的感觉
11月20日下午6时,距离仵晓晨离开已经过去了8天。
罗刹战堂大厅里,花墨语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道:“三天前仵晓晨的通讯血樱毁坏,我们与她失去了联系。昨天边境的一宗大额交易出现了问题,无殇不得不火速赶去处理。而今天,是洛家曾孙的生日宴会。”
她冷冷地嗤笑道:“这一切,会不会太过凑巧了!”
花溪然却好像完全没有嗅到阴谋的气息似的,专心致志地拨开一个皇帝柑,把鲜嫩多汁的橘肉塞进嘴里,惬意地半眯着眼,嘴里还不时发出砸吧砸吧的声音。
花墨语瞧着她的懒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地低吼道:“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现在到底是在为谁担心啊!就只知道吃、吃、吃!”
花溪然吞下最后一瓣橘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说道:“难道我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吗?他们敢心怀不轨,我还敢端了他们老窝呢。”
花墨语狠狠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不继续把你的那点能耐遮着掩着了?”
“我是非常想在瞎混几年的。可是啊,他们好像已经不想等了呢。”
花溪然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抖了抖坠满钻石的升级版的千丝万缕衣,脚踩着亮瞎眼的水晶高筒靴,眯着眼噙着笑,语气却完全相反地清冷道,“我对姥姥的承诺早已到了该兑现的时候,假如洛家真的那么不开眼敢打我的注意,那么我就用他们的血来树立花家少主的威名!”
“既然你有自己的主意,那么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不过……”
魅影忽然出现在大厅门口,垂首恭敬道:“家主,洛子修说,他来接少主去参加宴会。”
花墨语闻言冷笑道:“这意思是非要让小然去不可了?”
“姥姥别生气,美男亲自来接我,说明我有魅力呀!为了回报子修帅哥的盛情,我会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生日宴会的。”
花溪然甜甜地笑着,由魅影陪同,一起离开了战堂。
可是花墨语却迟迟无法从她刚才的笑容中回神。
那是仿佛来自九幽寒渊,弥漫着滔天杀意,晕染着血腥气息的,宛如死神的笑靥。
透过的镂空木质大门,花溪然一眼就看见了身着银白色时尚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坐在正劳斯莱斯银魅前盖上的洛子修。
劳斯莱斯银魅因其几乎全银色的外表和行驶时如鬼魅般无声无息而得名。品尝过银魅的贵族知道,他们在驾驭魔鬼!
它当时做出来就是为了给皇室使用的,现在根本就不出产银魅了,而存世的银魅不超过10辆。
所以说,劳斯莱斯银魅,它创造了贵族,也是最后的贵族。
几乎是同时,洛子修也看到了“珠光宝气”的花溪然,他的眼底闪过深沉的厌恶,脸上却扯出最迷人的微笑,用腻死人的语气说道:“小然,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花溪然秉持着美男的豆腐不吃白不吃,注定的对手不气白不气的原则,整个人化作一颗巨型闪光体,冲进了洛子修的怀里。她的大白脸亲昵地蹭着洛子修昂贵的西装领口,几百年没洗过的鸟窝头掻着洛子修脆弱的鼻腔,一双戴满了戒指的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来回摸索。
鼻子发痒的洛子修下意识的推开花溪然,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泪流满面”地盯着自己专门定制的礼服,本来就微红的眼球又更加红了几分。
花溪然满脸无辜地道:“对不起啊,子修,我看到你太激动了,所以……”
她怯生生地望着洛子修泛黑的脸色,委屈地眨着眼睛,泫然欲泣道:“要不我请蓝管家给你洗一下吧。你放心,一定可以赶得上宴会的。”
洛子修自我催眠了好一会,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怒火。
他寻思着反正没有人看到,也就不再装恩爱体贴,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过了几十秒,他看花溪然还杵在原地不动,这才不耐地摇下窗户,没有感情地训斥道:“上车啊,还站在那干嘛,等人来参观吗!”
花溪然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战战兢兢地上了车。她垂着头,双眼死盯着脚尖,安安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而她现在的样子在洛子修看来就是欺软怕硬、无脑花痴,于是心里愈发的对她反感起来。
劳斯莱斯银魅好像一头悄无声息奔跑着的野兽,短短七分钟就到达了洛家的庄园。
哥特式风格的高耸尖塔和消瘦窄屋,散发着神秘、哀婉、崇高的强烈情感。尽管此时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但是庄园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名贵香水的气味,耳边萦绕的是各种矫揉造作的笑声,收入眼底的尽是昂贵的皮草、礼服、珠宝以及女人的长腿和裸背。
在这里,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打扮的像个熊猫,装点的又像个圣诞树似的花溪然,无疑是个异类。
和她并排进来的洛子修不得不忍受那些匪夷所思的目光,随着一声没有忍住的爆笑,整个人群就像煮沸的开水似的,扑哧扑哧地不断发出刺耳的笑声。
洛子修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满心怒火的他,躲瘟疫般的和花溪然保持着距离,并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来参加的是我的生日而不是祭日,摆着那张奔丧的晚娘脸想给谁看!”
花溪然一边暗叹所谓贵族的修养也不过如此,另一边纠结自己现在应该作出什么反应才算是正常?
是蹲在地上大哭一场,哭诉他的薄情,还是直接扇俩耳光,怒斥他的寡意?
就在花溪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时候,一个纯白色的熟悉身影撞入了她的眼底。
花溪然的眼睛一亮,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毫不迟疑地冲向他,两滴从清澈渐渐变得浑浊,最终被粉层吸收的眼泪在脸上划出了诡异的痕迹。
她死死揪着他的袖口,抽抽嗒嗒地说道:“冷……老师……他……洛子修他……骂我……”
刚看到哭得“花容失色”却还闪得亮瞎人眼的花溪然时,冷夭夜只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当听完她的话时,冷夭夜嘴角上扬的弧度开始慢慢变浅,整张好看的脸都跟着阴沉了下来。
他用手指蘸着花溪然脸部的粉轻轻涂抹在泪痕上,对着她温温柔柔地笑道:“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把自己弄得像只小花猫啊。”
冷夭夜指腹的温度烫伤了她冰冷的皮肤,温暖的笑意融化了她自诩寡情的内心,而那熟稔的宠溺语气则彻底蛊惑了她的灵魂。
明明知道只是为了配合状况需要而演的戏而已,可是花溪然却无法否认,在刚刚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确实因为他而颤动了一下。
她明白,那是心动的感觉。
可是,她更加清楚,自己心动的对象,不该是随时有可能变成对手的冷家少爷,更不该是现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危险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