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多斯戈多(1)
“卷轴和典籍都放在真正安全的地方。”年轻的事务官如此说道,他表情平静,姿态轻松,七叶法师很轻松地从中窥见自负和骄傲,“当然,我并不是说协会中其他地方不安全,啊,请往这儿走。”法其尔的右手向前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示意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选择正确的方向,“那边是几位法师的住所。”
客人们听从了事务官的建议,不过七叶法师若有所思地说——他朝那只能勉强看出轮廓的走廊深处看了看,“这里住着很多法师?”
法其尔边走边回答,“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他的天鹅绒袍子在走动摩擦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较低的地方住的大多在二叶和三叶之间,三叶之上的同道者们往往会希望呆在更安静的地方。”
事务官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着客人,脸上浮现起介乎在客气和热情之间的微笑:“事实上,很多法师都希望能住在这儿——没有吵闹的邻居,没有房东,没有聒噪的仆人和好奇的女佣,只需要完成协会不多的任务,绝不多,每个月视等级在三个到五个之间;或者也可以选择教导学徒。”
“听上去不错。”夏仲平淡地回答,“但过于优厚的条件让这件事儿看上去充满了疑点。”
事务官耸耸肩,“即使从七岁开始听从塞普西雅女神的召唤,我仍旧要为法师的多疑感到惊叹。”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诚,“而事实证明,至少在这事儿上,协会可没什么坏心思。”
在两位法师交谈期间,贝纳德保持了沉默。或者说,女战士用沉默很好地掩饰了很少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很少,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沙弥扬人几乎从不和法师打交道,这倒不是说他们对塞普西雅感到陌生。事实上,贝尔玛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每一个能成功通过星塔考核的萨贝尔星见都是资深而强大的法师,他们精通炼金和法则,对元素魔法则手到擒来。不过很多个纪年以来,法师协会从未迎来一位星见登记等级,他们只好通过某些并不那么可靠的渠道猜测萨贝尔人的实力。
而作为星见的侍从,沙弥扬人对法术的威力知之甚详,不过他们倒是很少和凡人世界里的法师打交道。贝纳德猜测如果自己不是您也戴不上。”
沙弥扬人看上去对此毫不在意,她只是将手放到刀柄上,“这儿不会比莫利亚的丘陵更险峻,也不会比火焰军团更危险。”女战士声音平静,“阁下,能命令沙弥扬人的只有星见。”
法其尔终于不再遮掩他难看的脸色,但事务官还是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安博先生,您必须遵守规则。”他不再理会这个野蛮的异族战士(“女神呐!沙弥扬人!战士!甚至她还是个娘们!”),“我发誓这条规则不针对任何人,但也没有谁可以例外!”
在侍从和事务官互相朝对方喷火之前七叶法师终于开口:“我说!”夏仲认为自己的表情应该不会比法其尔更好看,“我可以认为阁下——法其尔先生和贝纳德女士都是成年人么?”他的口气平板且充满嘲讽,“假设我可以如此认为?”
年轻的事务官发现自己的忍耐力比想象中更加出色。“安博先生,您需要约束您的侍从。”他对着七叶法师的后脑勺认真说道:“只有法职者——不,是带着法师徽章并经过认证的法职者能安然无恙地通过星空!这里的危险性,”他伸手指向那片浩瀚的宇宙星空,眼神严厉并且露骨,“出乎您的想象!沙弥扬人!”
贝纳德极不情愿地望着夏仲,“大人?”她询问的调子真是委屈极了。
“呆在这儿。”夏仲说。他转身朝事务官点点头,“当然只有我一个人进去,毕竟,我们并不是同道者。”
法其尔的脸色好了不少,“那您请进吧,事实上,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也许塞缪尔女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近乎迫不及待,在处理了刚才的闹剧之后夏仲迫不及待地踏进了看似一片虚空的房间。那扇黑色的门扇立刻将七叶法师的身影隔绝在事务官和沙弥扬人之外。
在他眼前,更为壮观的景象拉开了帷幕。之前那足以让人屏息的景色仿佛遭遇了一场狂暴的风暴,不管是星云还是那片浩瀚的宇宙,全都变成了凌乱的碎片。而七叶法师身后的门扇彻底消失了,在那一步之后,他似乎踏进了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宇宙,世界一片虚空。
但很快,他就改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