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凡
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老规矩,我在公司楼下等他,他仍旧开车来接我。
成都的夜色很美,霓虹灯时刻提醒着我都市生活的奢靡与豪华,让格格不入的我时常感觉置身于世外。这里没有耕田的牛,没有淳朴的乡下人,只有疾驰而过的各种认也认不全的名车、望也望不到顶的大楼、数也数不清的店铺、以及怎么也推敲不懂的人心。可这个充满竞争的城市空间却正是我所期待与向往的地方,即便它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险与肮脏,作为在农村成长的我,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那么令我痴醉。我喜欢坐在拥堵的公交车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上来又下去,喜欢听那标准的普通话播报站台名称的声音,甚至是喜欢那空调里流出的一丝机械味道。
想着想着,我被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所惊醒,循声望去,车窗内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你丫的,快上车!这里禁止停车!”没错,那撤开嗓门的人正是他——刘羽凡。
我快速上车,关好了车门。
“怎么样,今天没问题吧?”羽凡问道。
“好着呢!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谁他妈知道?要不是为了项目,我他妈才懒得理这般孙子!”羽凡痛骂着酒桌上那些口是心非的人。
“诶,对了,你爸给你介绍那姑娘,你去见了没有?”
“噢,你还甭提这事儿,一提我就来气。啥姑娘啊,喊她大妈还差不多,刚从澳大利亚回来,说是什么博士,还谁谁的女儿。我看啊,就是一剩斗士,黄脸婆,属于念书念傻了那种,呆头呆脑的。你懂的,哥喜欢的是御姐,可不是那种木头。”羽凡露出一个奸邪的笑容。
“你就将就一下吧,找个单纯的人踏踏实实地过,你爸是想让你结婚,又没让你选美。”
“这他妈操蛋的社会,单纯的人哪儿找去?窑子里能有?幼儿园培养?那也还得等二十年吧,对不对?哥可没那耐性。所以呀,这女人呐,压根儿就没有单纯与不单纯之分,只有懂事儿不懂事儿的。唉,你老打听我干嘛,你咋不关心一下你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我都替你丢人!”。
“要你管!”我别了他一眼。
“噢,我明白了,难道是?你那玩意儿有问题?来,让洒家鉴定鉴定。”羽凡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朝我裤裆抓来。
“**那才有问题!哥这是在等风云逆转、宝剑出鞘的机会。”我甩开羽凡的手说道。
“哟哟哟!还宝剑,都绣了吧?要不给你介绍一妹子?给你那宝剑除除锈,做做保养?”
“滚一边儿去!”
“哎!你呀,太无知了!Tooyoung,Toosimple!”羽凡朝着我投来鄙视的目光。
我从未将遇见邱小晓的事向羽凡透露半个字儿,一方面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应该有个结束的样子,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聆听者,因为如此而来,我也就会变成那个故事里的人;另一方面,对于天生大嘴的羽凡而言,将此事告诉他,也便等同于告诉了全天下人,这事毕竟不光彩,所以,我打算将它作为心底的一个秘密,永远尘封。
汽车在拥堵的车道上缓慢地行驶着,一阵阵的车鸣声让人心烦,若不是我与羽凡调侃着,暴脾气的他早已将头伸出窗外破口大骂了。成都虽大,大得让我无法想象,但无论多大,却怎么也容纳不了这拥堵的车辆和烦闷的情绪。儿时的记忆中,汽车是奔驰着的,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跑是它的宿命,似乎永远都未曾驻足停留,而如今我所见到的,则是一辆辆佝偻着的汽车,他们虽遵守着城市的交通规则,却也失去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天性——奔跑。
经过大概一个小时的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四星酒店,店面装修得何止华丽,让普通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服务生打开车门,引领我们进去,坐了电梯,上了6楼,来到一间包房,里面坐满了一大桌人。其中几个我是认识的,都是羽凡部门的下属,我们在酒桌上奋战过不止一次,想必他们早已安排妥当,只等我们就位,而另外几个则是生面孔,年纪稍大,不过从穿着和气质上来看,我知道他们便是羽凡口中所谓的“孙子”了,应该又是哪家公司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