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脏了
骆一帆匆匆赶向天上人间夜总会的时候,心里还在反省,自己究竟发什么疯,居然在看到失魂落魄的方子默时候,把中央来考察的领导丢在一边,鬼使神差地停车,带着她去吃饭,再送她到自己住的地方,甚至撒了一个很劣质的谎言,说自己一直住着的房子是新买的。
丫的,一定是自己微乎其微的善心发作,在开始折磨方子默之前,给她一点温情,让她能够支持得更久。
折磨人的乐趣,就在于让一个人开心,再狠狠地泼一盆冷水。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骆一帆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理由,脸上凝重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挂起慵懒闲适的笑容,迈步走进天上人间的香格里拉包房。
“对不起,林部长,临时出了点状况,迟到了,小弟这里赔礼了!”
包厢里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迎向骆一帆。
“骆老弟说得哪里话,你是大忙人,有事儿耽搁是正常的,不过这里这么多的领导和我一起等着你,不罚酒可是说不过去!”
“好,我自罚三杯!”
骆一帆爽快地走到桌边,满满地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酒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这话在中国的任何地方都通用,所以骆一帆爽快的自罚,得到众人一致的掌声和起哄声,气氛更加的热烈。
而骆一帆,和众人言笑晏晏的时候,脑海里却总是不期然地想起家里那个小女人,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缩在房间里伤神。
不过想想,她现在烦恼的,应该是他吧!
骆一帆不相信,还有谁的存在感,能够强烈到让方子默忽略了住进狼窝的事实。
她会以怎么样的心情等待他回去呢!
嘴角勾起一抹笑,骆一帆突然生出几分期待的心思。
觥筹交错,一直应酬到近午夜的时候,骆一帆才终于能够脱身。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并没有醉得严重,他的酒量,说不上千杯不醉,但是等闲也没人能够灌晕他。
一路上,骆一帆想过很多种方子默的表情,但是他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个睡美人。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淡淡的晕染着朦胧的光彩。
光影中,依靠在床边的方子默,眉头轻轻蹙着,即使在睡梦中,脸上的表情也含着淡淡的忧愁。
骆一帆着魔了一般,脚步轻巧地走近,修长的手指拂上她额前散碎的发。
似乎是空气中弥散的酒味,让方子默睡梦中也不安生,呢哝了一声,微微地转开脸。
那张与方明海轮廓很相像的脸清晰地显露出来,骆一帆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脸上微醺的表情慢慢褪去,一层寒霜罩在脸上。
骆一帆退后一步,目光也已经恢复平静,平静得冷漠。
手上的动作一转,温柔的拂动变成粗鲁的推搡,一下子把睡得并不沉的方子默推得一个晃动,几乎摔倒在地上。
方子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吓得一个激灵,猛然站起身,头狠狠地撞在骆一帆的下巴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闷哼一声,各自捂着撞痛的地方。
骆一帆咬到了舌尖,感觉到嘴里一股血腥味浅浅地散开,脸色更加黑起来。
方子默瑟缩了一下,有些恐惧地看着骆一帆阴冷沉凝的表情。
这一刻的骆一帆,不是办公室折辱她时的邪肆,不是大街上捡到她时的霸道,而是一种让人从心里觉得发寒的平静。
暗藏汹涌的波涛,掀起来,便是淹没他人的狂风巨浪。
为什么,她总是会觉得,骆一帆看着她的时候,有恨意萦绕?
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么?
或者,是她的家人?
“为什么?”
明明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和骆一帆有太多的交流,问题却不受控制地说出口。
骆一帆扬起一边的眉,不解地看着方子默,眼神中强烈的意念让方子默不自觉地,再次问出更具体的怀疑。
“我或者我的家人,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么?”
骆一帆眼一眯,一抹冷光闪过。
脑海中,是母亲那张抑郁而枯槁的脸,虽然平静,却是藏不住的黯然神伤。
早年丧偶,独自一个人带着他艰辛地生活。好不容易再度爱上一个人,以为是一生携手的依靠,却没想到,那个男人跟着他的初恋情人走了。
他要为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女儿负责,却忘了,他的身边,已经招惹了另一个女人。
他的母亲,好不容易卸下了心防,愿意让他走进她们母子的生活,得到的,却是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如果不能给母亲依靠给她幸福,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不到一年,原本很健康的母亲,抑郁而终。
到现在,他的脑海里都能够很清晰地浮现出母亲无怨无悔的神情。
母亲不怨恨,只是遗憾!
可是抱着遗憾离世的母亲,却是他心头抹不去的伤。
每日每夜,灼心蚀骨,痛不欲生。
若不是干爹逼着他发誓,在二十五岁之前,不许动任何歪心思,并且要达到他的要求之后才能出来,骆一帆相信,方明海没有这么多年的安生日子可过。
骆一帆眼底翻涌的回忆和疼痛,深深地震撼了方子默。
心揪着,为他说不出的过往。
虽然方子默从来没有受过太大的伤痛,生活顺遂,但是她有一颗善良易感的心,能够轻易地读懂别人的悲伤,也就格外容易被感染。
此刻,她便不自觉地流露出怜惜的神色。
只可惜,这样的神情,反倒更加刺激骆一帆。
冷笑一声,骆一帆上前一步,不等方子默反应过来,便紧紧地把她钳制在胸前,唇吻上她吸引他已久的甜美。
从在大街上捡到她开始,他就已经想要这么做了!
扑面而来的酒气紧紧地环绕住方子默,还有那强健的男子气息,似乎要将她的世界紧紧包围。
因为心里那瞬间的怜惜,她竟然忘了挣扎。
神思有些迷离,鼻端却袭来一股浓烈的胭脂香水的气息。
她从不用这些!
脑海中一热,方子默手上猛然用力,狠狠地推开骆一帆,手臂抹过唇瓣,想要把其他女人的味道从自己的身上抹去。
“你干什么?”骆一帆冷怒地瞪着她。
看着那张恢复了冰冷的容颜,心里猛然一痛,一句话没有经过大脑一般,冲口而出。
“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