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方子默迟疑着蹭到骆一帆的门边,抿紧了嘴唇,挣扎着,抑制心底想要逃跑的冲动。许久,听到门内传来不满的冷哼时,才不情不愿地蹭进去。
入门的瞬间,便是深呼吸,眼睛紧紧地锁着自己的鞋尖,不去看沙发上依偎着的两个人。
这样的时刻,最尴尬的,反倒是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方子默心里苦笑,努力地缩紧自己的身体,想要降低存在感。
可惜,那个男人却不如她的愿。
“方子默,抬起头来!”
死死地咬住下唇,方子默抬头,迎上骆一帆深沉莫测的眸子。
两两对视,许久,骆一帆蓦然勾唇一笑。
冷冽,绝情。
“月华,教教她,怎么让自己的男人开心……”
谭月华猛然抬眸,不敢相信地看着骆一帆,不敢相信,骆一帆竟然让她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平时的相处中,她是大方而热情的,但那是因为她爱他,而不是因为她随便。
“一帆……”
“嗯?”
微微上挑的音,似乎很随意,却仿若尖锐的刺,狠狠刺破谭月华脆弱的防备。
她在他面前,永远无法说不。
不想,也不敢!
默默地闭上眼睛,谭月华把脸埋在骆一帆的怀里,深吸一口气。
然后,娇媚着抬眸,眼波如氤氲的水,双唇如娇艳的花,缓慢地,在骆一帆的怀抱里绽放。
心底,羞辱的感觉和愤怒的感觉交织着,层层叠叠地,向着一边局促的女孩涌去。
是这个不知身份的女子,让她面临这样难堪的局面。
而她深爱着的这个男人,又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让她当着另一个女孩的面,做出两人私下里才会做的事?
那个女孩,有何特别么?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能够呆在他身边三年的,只有她。
她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没有其他的人出现。
心底的翻转,并未影响谭月华。
“一帆……”
娇软的声音,妩媚的神情,若是往日,骆一帆必然极其满意她的表现。
可是今天,那双倔强的眼,却让骆一帆的心中只剩下冷怒,没有半点火热。
定定地凝视着方子默已经些微发红的眼,再不经意地下滑,将她咬得死紧,已然发白的嘴唇收入眼底。
这个小女人,明明抗拒着,却又固执地不肯逃避。
他倒想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方子默,好好看着!
眸光这样示意,骆一帆嘴角的弧度,冷厉得骇人,手上,却猛然攫住谭月华的腰肢,将她抱到自己身前,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不带一丝温柔地,狠狠辗转。
“一帆……”
谭月华温柔的呼唤,却无法让男人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分毫。
就连他眼底的冷意,也不因为她的温柔呼唤而减缓丝毫。
方子默的指甲已然掐进了肉中,倔强地咬紧嘴唇,逼着自己不移开目光。
痛,却比不上心头的难堪。
这个男人,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抹除她最后的自尊,是么?
她不会如他所愿的。
这一点点自尊,是她仅剩的了。
谭月华斜睨了一眼方子默,明媚的眸子水光莹然,修长的涂着蔻丹的手指,缓缓攀上骆一帆,像一条美女蛇。
方子默狠狠地咬着嘴唇,唇齿间感觉到腥咸的味道。
竟然流血了么,这样也好,切肤的疼痛,才能让她不会羞愤至死。
呵呵……
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从紧咬的齿缝中溢出,带着酸涩和绝望,还有说不出的嘲讽。
方子默仰头,眼底一片朦胧,似有氤氲的红光,遮挡了萦绕在房间中的暧昧气息,也让她短暂地缓解锁紧的心。
这样的模糊,好幸福。
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方子默摇晃着,软软地摔倒。
“方子默!”
骆一帆蓦然大吼一声,瞬间跳起来,推开谭月华,冲到方子默身边,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谭月华狼狈地摔倒在一边,恨恨地握紧了拳头,一双眸子似染了冰霜,愤怒地瞪着歪在骆一帆怀里,已然昏迷过去的方子默。
好个有心计的女人,难怪能够让骆一帆另眼相看。
不过,谁也别想抢走骆一帆。
骆家少奶奶的位置,她一定要得到。
迅速地整理好衣服,谭月华走到骆一帆身边,探手想要从他手中接过方子默。
她要隔开两个人,不能让骆一帆的失常再延续下去。
“一帆,快把她扶到床上躺好,等下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谭月华的声音近在耳边地响起,提醒了骆一帆,墨黑的眸子一片深浓,底处藏着几分懊恼。
他竟然因为这个小女人失常至此!
松开扶持着方子默的手,将她丢给谭月华,骆一帆再度恢复冷漠淡然的模样。
“扶她去客房,给张医师打了电话,你就回去吧!”
谭月华低眸,掩了心底的不甘,乖巧地应了一声,便半拖半抱着方子默离开骆一帆的房间,熟门熟路地将她丢在客房的床上。
“王姐,张医师等下会过来,你带他看看方小姐,我先回去了。”
“是,谭小姐!”
“晚些煮点夜宵,给一帆送去。”
走到门口,谭月华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骆一帆的房间方向,低低地叹息一声。
“好好照顾方小姐,我能看得出来,一帆对方小姐的态度,是不同的。”
王姐目光闪烁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送谭月华出门。
骆先生对方小姐,确实有些不同,但是这样的话,轮不到她这个做下人的去说,更不能对着别人说。
虽然谭小姐在骆先生身边已经几年了,但是未来能不能坐上骆夫人,还是另外一回事,这样隐晦的刺探,她却是能看得出的。
做下人的,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先到厨房炖了一碗银耳羹,再安顿了方子默,张医师便到了。
“王姐,这位方小姐并无大碍,只不过是长时间抑郁,营养不良,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昏倒了。我这边开些药,等她醒了,一日三次服用,再好好补养一下身体,就好了。”
“谢谢张医师,麻烦你了。”
送走了张医师,王姐将银耳羹装好,端着往骆一帆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