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习惯
方子默呻吟着醒来,只觉得脑袋疼的像要炸开,她抬起沉重的手臂,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疼痛稍微缓解了几分,才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是她的房间,问题是,她是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
应该是小李接她回来的吧!
不知道骆一帆看到她昨天喝醉的样子没有,会不会发火。
抬腕看了下手表,方子默几乎跳起来,已经九点了,上班迟到了!手忙脚乱地扯过自己的包包,拿出手机,拨通公司的电话。
“洋洋,我是方子默,帮我跟人事请假一下,我有点事,可能要下午才能上班了!”
“啊,小方,你昨天……”李洋洋压低了声音。
“我昨天喝多了,现在很不舒服,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帮我请个假。”
床上!
李洋洋兴奋地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方子默身上可能发生的种种。八卦,真是大八卦呀!
“啊,没事,今天一早人事的人就过来了,交代说你请假,让我们把你的工作接手一下,你放心休息吧!”
“已经有人请假?”方子默疑惑地看看电话,想着可能的人选。“那好,谢谢你,麻烦你们了。”
“不用这么客气啦,我挂了,要工作了!”李洋洋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带着最新八卦打算去好好八一八,办公室太无聊,偶尔有些八卦调剂一下,才能保持身心健康。
方子默随手丢开手机,把自己摔到被子里,头埋在松软的枕头上,舒适地叹息。
短暂的放松之后,方子默爬起来,洗漱之后下楼,打算看看厨房有没有早餐,趁着今天这难得的假期,她打算偷偷到医院去看看爸爸。
“嘿,早上好!”
刚一出房门,就有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招呼,是她陌生的声音。
方子默抬头,看到一个不算英俊却让人看着就舒服的男人,他有着一张柔和的脸孔,只是静静的,就让人看着觉得他是在笑一般,瞬间让人卸下了心防。
“你是?”
“我是骆一帆的弟弟,我叫骆天城,你好!”
“你好!”
“你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呢,王姐已经准备好了,一起下去吧!”
“好啊!”
方子默对貌似温文尔雅的骆天城完全没有防备心理,一问一答着,两个人就下楼去了厨房,一左一右坐在餐桌旁边,随意地聊天。
“看来不需要我介绍了!”骆一帆下楼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言笑晏晏的场景,倚在餐厅门边,淡淡地开口。
方子默抬头,就对上骆一帆隐含警告的双眸。
他不允许自己接近骆天城!
方子默停住正在进行的话题,低垂了双眸,默默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却突然觉得,香醇的牛奶此刻竟是如此的苦涩。
每一次她被骆一帆柔和的态度左右,忽略了她走进骆一帆别墅的原因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恶狠狠地提醒她两个人之间真正的关系,让她不要忘了现实的残酷。
她没有做梦,可是,有的时候,她也累,她也想假装,她只是简单的住在这里,没有其他不堪的原因。
呵,是不是,这才是骆一帆真正的残酷?
“哥,你起来了,昨天聊的太晚,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骆天城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骆一帆和方子默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笑呵呵地打招呼,并且坐起身,接过王姐端来的早餐放到自己旁边,招呼骆一帆坐下来。
骆一帆眼底的警告变成温暖的笑意,坐到骆天城旁边,就像小的时候那样,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切开,把蛋黄夹到骆天城的碗里。
骆天城看着碗里的蛋黄,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他看着骆一帆,笑着叹气。
“哥,我22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骆一帆来回看看两个人的碗,脸上的笑容扩大,低低地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是方子默从未见过的爽朗开怀。他皱皱鼻子,又把蛋黄夹回自己的碗里。
“你不要拉倒,我自己吃!”
“哥,给了别人的东西,怎么可以再拿回去!”骆天城假装恼怒地皱眉瞪眼。
“是你自己不要的!”骆一帆脸上有几分恶作剧的笑。
“那我现在又想要了!”22岁的大男人像个耍无赖的孩子。
“那也不给了!”骆一帆一口吞了蛋黄,笑得得意。
“你!哼!”骆天城气呼呼地撇开头,低头吃自己碗里的早餐,咬的很用力,像泄愤一般,只不过,假装出来的气呼呼没一下就破功了,脸上是不由自主绽开的笑容。他放下筷子,满足地叹息,笑看骆一帆。
“哥,没想到这么大了,你这个习惯还在!”
“是啊,我也没想到,刚刚不自觉地就把蛋黄挖出来送到你碗里了。我记得刚到义父家里的时候,我12,你才8岁,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找茬。每次吃早餐的时候,你都非要我碗里的蛋黄,说那本来就是你的,是我分走了。义父怎么劝你,你都不肯妥协,直到我挖出蛋黄送到你碗里你才罢休。”
“是啊,之后的早餐,你总是不等我闹就把蛋黄给我,一给就是几年。哥,那时候我小,不懂事,你不会怪我吧!”骆天城叹息,却忍不住微笑。
“说什么傻话!”骆一帆轻声责备骆天城,脸上也带着回忆的笑。
那时候,他刚到骆家,其实是怀着满心对方明海的愤怒和怨恨,就像一只刺猬,竖起了满身的刺,扎了别人,也痛了自己。
义父也拿他没办法,毕竟成人和孩子的沟通,有着成熟和不成熟的鸿沟,直到骆天城横冲直撞地来到他面前。虽然骆天城对他的态度十分恶劣,但是他清秀的脸却让他想到圆圆,不自觉地,便多了包容和忍让。哪怕骆天城有些行为十分过分,他也无限度地包容。
慢慢地,便都习惯了。骆天城也改了性子,不再如小时候那般恶劣,兄弟两人的关系也改善了。
只是那习惯,便也刻在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