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男朋友么
方子默沉默而忧伤地看着李浅陌，一时间，病房里一片诡异的寂静。方子默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不自觉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笑容。“浅陌，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和你一样关心学长，他出事，我于情于理，都会来看看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刚刚过来，并没有去问医生。”
李浅陌的笑容依然讥讽而凉薄，一点也不像曾经爽朗明快的模样。“你还关心学长呀，我还以为你有了男人，就可以把所有人都丢开不管呢！”
方子默脸色蓦然白了，强笑着。“浅陌，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男人！”
“没有么？”李浅陌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而刺耳，她恶狠狠地盯着方子默，眼神里带着痛恨。“如果没有，昨夜抱着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昨夜……”方子默呢喃着，脸色惨白，嘴唇颤抖。
她听骆一帆的话转学回来，不只是因为骆一帆的要求，更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朝夕相处的那些朋友。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们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相处，每天享受美好的时光，她和大家，已经不一样了啊！
“原来是真的！”李浅陌脸上的尖锐刻薄消失不见，变成平静中藏着几分忧伤，悲哀地看着方子默。
方子默身体细微地颤抖着，脸上却笑起来，她垂下眸子，掩住自己眼底最真实的想法。
“你看到了？”
“我没看到！”李浅陌苦笑，目光看向病床的方向，她的角度，能看到于清博一只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握得那样用力，都能看到指节已经发白。“是学长看到了。”
方子默的身子猛然摇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得吓人，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浅陌，学长出车祸……”
她的声音很小，近乎蚊呐，如果不是李浅陌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可能都听不到她说的话。李浅陌眼神中透着悲悯，没回答方子默的问题。
“子默，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么？”
方子默没有回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早上咬破的印记，已经结了浅浅的伤疤，但是舌头舔过去，还能感觉到咬破时的疼痛。
男朋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呢！
可是，她要怎么回答？
老板？金主？饲养员？
心里嘲笑自己，方子默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是，他是我男朋友，我之前跟学长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就是他。”
“子默！”李浅陌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抓住方子默的肩膀，用力摇晃她。“你怎么可以说自己喜欢别的男人，你不是一直喜欢学长的么？我们在寝室的时候说过多少次学长的好，幻想过多少次他走到你面前，牵起你的手，成为你的白马王子！”
方子默用力地眨眼，把眼底的泪花眨掉，她被李浅陌摇晃着，心也随着那摇晃的力道飘忽起来，她任由自己被那力道摇晃着，不制止也不吭声，好一会儿，她低低地笑出声来。
“浅陌，你也说了，那是我们幻想的啊！幻想么，想想就好了，人总要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是么？”
“胡说，那不是幻想，学长也……”
“浅陌！”方子默声色俱厉地打断李浅陌的话，她怕，李浅陌说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子默，你……”李浅陌惊讶地看着方子默。记忆里，方子默一直都是柔婉的，很少看到她生气，更不用说此刻这副目眦欲裂的模样，有点吓到她了。
方子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看着李浅陌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带着隐隐的悲伤。“浅陌，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学长是个好男人，他值得更好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我不想以后见面尴尬。”
“我不信！”李浅陌皱眉，盯着方子默。“你对学长的心思，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我不信你会移情别恋。子默，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如果有什么不得已，你跟我说，我们会帮你的！”
“哪有什么苦衷，浅陌，你言情小说看多了！”方子默努力露出满不在乎的笑，似乎真的被李浅陌的话逗笑了。“他很好，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我们两个人很好，很幸福。”
“方子默，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如果你真的对学长没感情，接到我的电话会这么快赶过来么？你看看你自己，明显是接到我电话就冲来了，还否认！”
方子默低头看看家居服，还有室内拖鞋，苦笑，她就知道太匆忙了。
“浅陌，我承认，接到你的电话我慌神了，我担心学长，不过也仅仅是担心，没有其他。说句难听的，换个我关心的人出事，我也会这样担心的。”
“你……”李浅陌跺脚，不知道还要怎么说。
李浅陌知道，方子默说的话不是真的，她对于清博的感情，并没有那么肤浅，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态度如此突然转变，可惜，她不肯说实话。
“浅陌，别说我了，我是来看学长的，快告诉我，他究竟怎么样了！”
“你去看看他吧，我去打水！”李浅陌没有回答拎起水壶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了方子默和于清博。
方子默的心被揪紧了，李浅陌的话让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莫非清博学长的伤很重？
快步走到病床边，方子默探手，又收回，紧紧地握成拳头，两只手握在一起，死死地握紧。她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痴痴地看着病床上那张清俊的容颜。
多想抚摸他的脸，多想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多想牵着他的手走过每一天……
“学长……”
叹息着呢喃，方子默眼底的泪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一个一个浅浅的水痕氤氲开来，伤到痛彻心扉。
泪眼朦胧中，一双子夜般的眸子睁开，对上她泪湿的眼眸。
方子默怔怔地睁大眼睛，努力想要透过泪雾看清那双眼，想要看清那人。眼一眨，含着的泪滴落下来，眼前清明了，那人的容颜无遮无拦地映入她的眸底，印入她的心底。
于清博看着梨花带雨的小人儿，叹息，心疼得无以复加。
“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