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哥落水
十日后,因夏收在即,姥姥和小姨提出归家。苏老爹收拾了一车的布匹等物,送姥姥和小姨回去。回来以后,便开始忙着收种。
往年,私塾在这个时候都是要放假的。今年亦不例外,私塾照旧例,放了十天的忙假。
苏老爹雇了两个短工,中午提供一顿午饭,每日十五文钱。大哥、二哥和爹爹也一起去田里干活。大哥和二哥是拴麦杆与其说是干活,不如说是体检生活,感受农人辛苦。而叶氏、小三哥和苏欣负责看家兼做饭。人员分配:叶氏做饭兼看家,小三哥照顾苏欣。当然,在苏欣眼里是:苏欣看顾小三哥,叶氏负责做饭兼看家以及看顾小三哥。至于原因,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这日,叶氏正做饭,苏欣渴了,进去找她娘要水喝,出来发现不见了小三哥,以为上茅房了,也没有在意。
半柱香后,苏欣见小三哥还没有回来,急了,迈着小短腿,偷偷找寻,直把家前屋后找遍,也没有见到小三哥的身影。苏欣慌了,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觉得小三哥也许是去水塘边玩水了。她前世也是生活在农村,夏天的时候,孩子都喜欢去玩水,包括苏欣自己也是。
怕小三哥被叶氏打骂,也怕吓着叶氏,便决定自己出去寻。刚要跨出院门,便远远听见人喊:“苏家二嫂子,你在家吗?快去河边,你家三子落水了!”
苏欣吓得腿一软,直坐到地上。
那妇人进院子,见苏欣坐在地上,忙问怎么了?摔疼没?苏欣却顾不得疼,也顾不上回答,接连问:“我三哥呢?婶子,我三哥呢?”
“哎呦,差点忘了这事。你娘呢?”她见问,才想起此来目的,边往里走,边道。
“厨房呢,我三哥呢?”苏欣又问。
叶氏在厨房听见声音,出来,见来人是邻居桑大顺家的媳妇王氏,虽不喜欢,但仍是笑道:“他婶子,有什么事吗?”
王氏上前去,拉上她便走。
叶氏不解,道:“他婶子,我这正做饭呢,你拉我去哪儿?”
王氏边走便道:“你家小三掉河里,被我那当家的救上来,还没有醒呢?”
叶氏腿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嘴里直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我家欣欣呢?她在哪儿?”
苏欣道:“娘,我在这,我们快去找三哥。”
“对,对,对,找你三哥。”这般说着,已经被王氏拖着走出去好远。
苏欣也顾不得关门,直接跟在后面追了上去,无奈人小腿短,没一会儿就被甩出好远。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懊恼,这一刻想要快点长大的心,更为迫切。
等她赶到,小河边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到的近前,才知道三哥还没醒,而叶氏已经哭晕过去。老爹和大哥、二哥也被人喊回,老爹抱着三哥哭,边上一大滩水迹。大哥和二哥则围着叶氏哭。
苏欣见此情形,急道:“哭有什么用,赶紧救人啊!”
老爹眼神飘忽,无意识的道:“救,救,救人?”
苏欣见围观人太多,影响空气质量,只得道:“大家请让让,请让开点。”
大哥转头,望着苏欣道:“小妹,你先回去。”
“救三哥。”
“……”
“大哥,快给三哥渡气,也许有用,快啊!”苏欣见大哥没有任何动作,急面红耳赤地道。
“渡气?怎么渡?”无意识的道。
“朝他嘴里吹气。快点!”苏欣急得想自己上去,亲自动手。
大哥一听,便跑过去,从老爹手里抢过三哥,便要吹气。
“把三哥平放地上,然后吹气么。”
老爹瞪着闺女和儿子,悲愤道:“你三哥走了,还不让他安生?”
大哥没有搭理,放地上,直接渡气,而苏欣则捏着三哥鼻子。
老爹看着儿子和女儿的认真的脸,把要再斥责的话咽了回去。睁大眼睛,望着,眼睛里满是希冀,希望这法子能有用,能救儿子一命。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醒过来,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无非是两个孩子胡闹,这般就能救人?家里也不管管,就由着这般折腾之类。
老爹心头的最后一点希冀落空,开始痛哭。大哥的手也开始颤抖。
苏欣也急了,努力回想着急救知识,可这会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努力平复心情,对自己道:“慢慢想,慢慢想,别急。第一步,平躺,然后脱衣,吹气,压胸腔…”
“对,压胸,大哥压胸,吹气压胸。”苏欣能听出自己声音的颤抖。
大哥照着做,完全处于无意识,只听从命令。
“哇…哇…”这一声音出来,老爹止住眼泪,大家伙儿也都停止了议论,都望向这边。
“大哥…小…小妹”说完便晕了过去。
声音虽小,可是所有人注意这边,没有说话,是以,听的真真的。
这时,一早被人请来的大夫上前来把脉。把完左手,换右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嘴里直念叨:“怪事,怪事,刚刚几乎无脉息,可是现在却很是明显。”然后一副求知的表情,看向苏欣。他可是记得,就是这不到一岁多的小丫头不管不顾的要救人的,而且还被她那闻所未闻的办法救活了。
“我的三儿啊…”传来虚弱的哭泣声,众人回头,见叶氏刚刚醒来,跌跌撞撞的朝这边来,边走边哭。
“娘,三哥没事!”苏欣一见叶氏这样,便知她见三哥还躺着,便以为…
“你不要安慰娘,娘知道,三儿啊,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看好你…博厚,你打我吧,我没有看好三儿…”
“苏家嫂子,你家三儿真的没事,虽脉象还显虚弱,可是真的被救活了。”大夫缕着那并不存在胡须道。
“真的?谢谢你,云大夫,不然…不然我就没法活了,谢谢你救了我三儿。”
“咳咳咳…不是我救的,是…”
“云大夫,你别客气,我知道。走,去我家吃饭,桑大哥和桑家嫂子也一起,要是没有你们,我家…”竟不管不顾的自说自话了。这对于叶氏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嫂子,是家敬哥儿和欣姐儿救的你家三儿。”云大夫道
“啥?你说啥?我家欣欣和敬哥?云大夫真会开玩笑,他们懂什么?别说了,到我家去。”
云大夫一脸尴尬,而这时边上人都忙着解释,好容易解释清楚。
爹爹邀请今天帮忙的人一起去家里吃饭,又让叶氏把过年时腌的十斤咸肉全部拿出来,还准备让叶氏去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