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子吴事通
与玉缘区南面交接行政区是长溪区,同为华都市附属之下的辖域,经济发展面貌却迥然不同。仅从地理位置上看,玉缘区靠近华都市中心地段,而长溪区却远多了。更主要的原因是,玉缘区不仅有带动一方生活需求的大学城,更有一个小港口,就为玉缘区肥硕的油水徒增了几成收益。
辛美迪是个酒吧,或者更加准确定义为一家地下赌场,它恰好处在两区结交。凡是进入赌场的人首先需要进入辛美迪,然后在专人带领下,往地下室走,紧接着七扭八拐,经过四五扇厚实大铁门,鼎沸的嘈杂声才进入耳朵。
地下室本为战时防空洞和紧急避难场所,长久不用,已经被绝大数人遗忘。辛美迪老板看中了它隐蔽性,于是盘下来,开发利用,作为‘黑’赌场。每天往来人不再少数,多半是些混事道上的人,鱼龙混杂,是非多。那位老板花费大手笔改造了地下室里面安保,雇佣了大批职业护卫,才算稳定了赌场里环境。
毕竟,如果连来人最起码安全都保护不了,谁还会吃饱了撑得过来呢。赢钱被截,输钱剁手,像这样黑心歹毒的事,许多世界上闻名赌场都会遭遇,而庄家赌场需要做得最大努力,就是保护赌者安全。
许德权大踏步走进了辛美迪,一个小厮眼疾手快,忙上来恭迎:“呦,许哥,您又过来赏脸了啊?嘿嘿,快随我来,听说今晚来了两个有钱的土豪,已经吐了百把万,赶紧去凑个热闹。”小厮显然认识许德权,忙说着就领着许德权等朝地下室走去。
许德权没有回话,可是他心里清楚,今晚他可没心情赌两把,此行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寻找赌场里面一个人,财迷子吴事通。
此人姓吴,真名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从赌场开办日起,他就吃喝拉撒全部在里面,不赌钱,只看场,话也不多。唯一的嗜好就是爱财,而且消息异常灵通。道上大小事躲不过他耳朵。时间久了,人们就给他起了两个外号,一个是财迷子,另外一个是吴事通。平常许德权来到这总会和他照面,一来二往,逐渐熟络。
到了赌场里,许德权塞给了那名引路小厮一百块钱,小厮连忙道谢,知趣转身回去了。这钱也算是不成文规定吧,俗称‘引路钱’。表示来人孝敬财神爷的钱,祈祷能够大杀四方,满钵而归。却不知最后怎么演化成给带路人小费了。当然,凡是入到赌场里面的人,谁会在意那一百块小钱呢。
放眼望去,每个赌台边都趴满了疯狂的赌徒,有的人骤然哈哈大笑,抱起大把赌币;有的人则黯然伤神,攥了握在手中剩下为数不多的钱板,手心冒汗。许德权没有过去,和小桑带着两个弟兄径直走向一个细窄甬道,推开门,“你们在外面等我。”说完,就进去了。
房间里面乱糟糟,满地垃圾和烟头,一个四十来岁男子穿着裤衩,光着上身,叼起嘴上烟,不断朝墙壁四周监控屏上望去。许德权不易察觉得皱了皱眉头,屏住气息,适应室内难闻气味后,才开口道:“吴兄弟,你怎么总是把房间弄得邋遢不堪。”
男子没有回头,呛着烟味干咳两声,嘿嘿笑道:“你要是嫌弃,大可以不要进来。怎么?又遇到棘手的麻烦,让我帮忙了?”他早从监控屏上发现了许德权,不用猜也知道背后是谁。
许德权露出了难得的尴尬之色,走到了男子身边……
两人具体说些什么,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小桑带着两名弟兄在外面从凌晨一直等到了早上七八点。而许德权从里面出来后,那双带有倦意的双眸格外清明,似乎从吴事通那儿得到了重要讯息。
附属医院里,杨豪大早上就清醒,感觉了四肢,发现全然没有了昨天那般酸楚疼痛,一夜间,精神恢复充沛,于是叫来医生,提出出院要求。医生喊来警察,商量了会,没有直接回答杨豪要求,而是说了住院另外两人。韩伟?他忙问韩伟情况如何,得知一切正常,才放下心。
“对于那个伤情严重的患者,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警察开始对杨豪做起了笔录,那必不可少。“这个……”杨豪无从说起,虽说他能够清晰记得与付长对势,可之后场景无论他怎么用力,回忆不起丝毫,更不知道付长如何受到了这样大的冲击。
警察手指不断转笔,等待杨豪答复,却见杨豪双眼朦胧,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哼!你的那些同学可都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我们,不要再掩饰了,直说吧,我们只不过想了解更清楚。”警察认定杨豪在装傻,不耐烦地催促道,像这样情况,他们见得可多了。
“不是,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叫我怎么说啊。”杨豪也着急了,心里寻思,难不成想要屈打成招吗。满肚子腹诽哀怨。
“看来,不拿出点证据,叫你没法开口了。”警察同志不啰嗦,从怀中掏出了一部影视播放器,在上面点播两次后,递给了杨豪,“仔细看好了,这是我们在文汇路上调取的监控视频,看完后再跟我们说吧。”警察不去理睬杨豪,低下头在笔录上记下了什么。
杨豪接过播放器,一副不解地看了看。只见视频中正是那晚文汇路上情景,一帮人从车上忽然下来,紧接着把落在最后的杨豪包围,还有殴斗……那些杨豪都记得,直到看到最后,对场面记忆越来越模糊。
“什么?!”
当看见自己从付长背后忽然闪出,一击将其击飞出去,撞上轿车,杨豪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惊骇了。“怎么……怎么可能!”杨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股力气,更加让他不安的是,他确实记不起,那晚自己有这个举动过。
警察没有被杨豪露出的难以置信迷惑,他们完全把那当作是杨豪临时表演罢了。“怎么样,现在可以好好跟我们讲讲了吧。”警察笑了笑,又开始问道。
“我……”杨豪拖长音调,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
两名警察微愣,紧接着,脸上露出了阴沉……
“喂,队长是吧?嗯,我正在医院呢,那个重大嫌疑犯杨豪已经醒了过来,对,对。给他看了,可他嘴硬,就是不愿承认。带回去吗?好,知道了,嗯,好的,那您派老王过来接吧。”
警察没有回避杨豪,当着他面前接起了电话,杨豪却低下头,用力去回忆当晚发生的事,三两次后,终是放弃了。“究竟怎么搞的,难道是我脑子坏了?”杨豪轻轻搓揉脑袋,郁闷道。
“很抱歉,杨豪先生,由于你与重大事件有关,我们暂且不能放你走,待会跟我们回在局里一趟吧。”一名警察掏出手中手铐,就要朝杨豪手上铐去。“小曹,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手铐就不需要了吧。”另外一个警察阻止道,这才免去了杨豪被拷上。
没过多久,另外三个警察到了医院,将杨豪带上警车,开回了大学城派出所。杨豪心里仿佛吃了苦味胆,当真哑巴吃亏难言,一路上都不想说话。而林玉洁和甘道夫等,同样收到了派出所通知,杨豪出院,暂且关押局里的消息。
“我靠,耗子这回惨了,恐怕要进牢狱了,啧啧,居然碰上了这个烂摊子。”甘道夫为杨豪深深惋惜,大腿都快拍肿了。
“别瞎说!你个乌鸦嘴,杨豪要是出事,咱们也逃不了干系!别忘了,我们现在还记名在案呢。杨豪关进去,咱们算是帮凶。”谭民不太乐意甘道夫说的话,抢白了两句,算是为杨豪打抱不平。
“不对!老甘,老谭,你说这事情能怪我们吗?就算那个家伙被杨豪打伤打残了,不也应该咎由自取吗?事情又不是我们挑起来的,咱们还手属于正当防卫,为嘛要把杨豪关起来!是不是啊?”周涛比较理性,从法律角度给出了不同回答。
甘道夫和谭民相互看了眼,又瞅向了周涛,恍然大悟:“马勒戈壁的,差点被陷进去了!不知道派出所那帮吃干粮的给谁办事嗯!涛涛说得对,我们不能对耗子见死不救。”
“再叫我(涛涛)套套,你就等死吧。”周涛不高兴地说。
“呃……玩笑,玩笑。我们还要去院办吗?辅导员刚才已经打电话过来催我们了。”甘道夫拉开与周涛距离,岔开话题问道。
“还是去一趟吧,不然真当我们做了坏事。相信我们好好说明,院办不会为难我们。毕竟,假如我们出了事,那帮人可也脱系不了连带责任。院长啊,主任啊,谁想丢掉自己头上顶得职位啊。”谭民不怕学校为难,就怕派出所那头难办。学生和警察,身份不在一个档次。可要是院办愿意出手,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