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初识
凡友好地向我伸出右手,他右手中指的莲花是淡黄色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手指上那朵莲花能让我联想起记忆深处的一个画面,从我记事起,那个画面就老是以噩梦的形式出现。
画面里:我在一片黑暗中惊慌失措,一阵“哗哗哗”晃动铁链的声音听的让人毛骨悚然。忽然之间,随着那声音凭空出现了一双苍白的手,它被铁链牢牢地缠着,在做无力地挣扎。那双手消瘦到皮肤都像是透明的一层,每节骨头,每根血管都快要暴露在了外面,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手背上暴起地青筋跳动的频率。那双手上的指甲显然是在长期没有修剪的情况下,任其肆意妄为长起来的,长的长,短的短,指甲尖没有流畅的弧线,坑坑洼洼、起起伏伏的。每个指甲盖都从根部起出现裂纹,裂纹一直向上蔓延,最终在指甲尖最脆弱的地方劈开。我越看越觉得恐怖,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忽然被那双手掐住了,它越掐越紧,导致我脑部的每根血管都在最大限度地膨胀,当达到极限的时候“砰”的一下就炸开了,仿佛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流”袭卷了我所有的意识让我一点点地窒息。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被吓地哭醒来,而且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无助。
为什么凡的莲花会勾起了那个噩梦?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喂,你在想什么呢?”凡突然问我。我不知道自己木木的盯着他的手看了多久,此时回过神来,感觉有些尴尬,害羞地冲他笑笑,然后握了握他伸给我半天的手。
“她叫梧婉,你好,我叫结,她……她……是我……那个……什么……什么……对是妹妹,她语言方面有点那个什么……所以没法和你……那个交流。”结好说像觉得我刚才半天没回应凡是在为难,想帮我来解围,但可能由于匆匆忙忙没组织好语言,话说的语无伦次,吞吞吐吐的。
不过听了她为我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一份从来没感受过的暖意,尤其她说我是她妹妹时。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没想好随口那么一说的,但我愿意相信她已经真心把我当作了妹妹。
不知不觉中我怎么又会想到了婉,想到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婉却总是责怪我多事,我为此伤心过,后来这种伤心变成了一种习惯,我就再也感觉不到伤心了。
“原来这样啊,没事,以后大家互相照顾了。”凡听完结的话思考半天说道。
“呀,光你们三个在这互相认识呢?我们都一个组的了,别不带其他人呀,我看大家挨着自报家门都互相认识一下呗。”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女孩正眨巴着她面具上那双格外大的眼睛等待着我们的回应。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一双眼睛,它大的放在那张面具上显得有些比例失调。那双眼睛仿佛能承载下整个大厅里所有的光影,光影在她的眼睛里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变幻出形形色色的图案,而此时我们都是那图案里的一部分。
“你们都同意我的建议吧?”那女孩在队伍里大声问道。
她见没人回答,就自作主张的替大家决定了说:“那好,我就当大家都同意了,就先从我开始吧,我叫巧,在家我的母都叫我‘小铃铛’,因为我太爱说话了,所以她老说我就像个‘叮叮铃铃’晃个不停的铃铛。大家以后也可以这样叫我,我挺喜欢被这样叫的。”
巧说完后大家都保持着沉默,似乎对她说的话毫无兴趣。
结突然打破了此时的沉默:“好吧,我第二个来,我叫结,这是我的右手。”
“啊,你们好。”结的右手接过结的话说。
“这是我的……”
没等结说完,右手就抢过结的话说:“那个死懒虫是结的左手。”
“闭嘴,你怎么屡教不改。”
“好吧,好吧,你说。”
结瞪了右手一眼继续介绍道:“大家看到的,我头上的那三个家伙,中间的叫红朵朵,左边的叫蓝朵朵,右边的叫白朵朵。”
红朵朵马上应声给大家打着招呼,蓝朵朵羞涩地微微晃了晃,白朵朵则不好意思地躲了起来。
大家的兴致好像都被一下子调了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我都认识你了,排队那会儿,你和你的那些怪玩意儿还骂我呢,当时我可真是被你吓到了。”瘦高个这时冲破大家的议论声对结说。
“哦,原来是你,那会儿骂你,还不是因为你先骂了我呀。”
“好,好,是我的错,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么,我叫滑,很高兴认识你,同样也很高兴认识大家,我们这个组里的人看上去都很不错,能和你们一个组真的很高兴。”滑说完后组里的气氛又活跃了一些。
“我叫庄,请大家多多指教。”一个身板很壮实的男孩继滑之后说道。
“你叫什么?快向大家介绍一下。”巧鼓动着自己旁边的女孩。那女孩紫色的头发被编成两根一般粗细的辫子,规规矩矩地分别贴着耳背垂下来,搭在她的肩膀头上。她的面具很长,上面的眼睛看上去少些神色,因此总是让人辨别不清那双眼睛瞅的到底是哪个方向。
“啊?我么?其他人都说完了么?”女孩犹豫的对巧说。
“哎呀,这有什么的,都在说么,就是互相认识认识,用不着那么紧张。”
“好吧,我叫幽。”女孩很勉强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什么?”巧没有听清又问道。
“我、叫、幽。”女孩一字一顿的说。
“幽,是吧?你应该大声点么,让大家都听到。”
“我看不用了吧?之后大家慢慢都会认识的吧?”
巧却没有征求幽的意见,直接扯着嗓子指着幽给大家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叫幽。”因为巧的这一声,大家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幽的身上,但那些目光停留的时间很短暂,没一会儿就又被其他人、其他事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