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忆蠕
结不能信服于小话唠的回答,但也没有再提出什么问题,只是以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小话唠。
我也觉得小话唠在很多问题的回答上都很敷衍我们,他好像在有意隐藏着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我的内心真的很渴望知道答案。
“好了,凝香草也收集完了,故事也听完了,我们也该回去啦。”小话唠催促着我们。
“把手给我!”小话唠对我和结说,他把手背在身后,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名堂,小话唠思维那么跳跃,他的行为举止一向是不可预料的,不过看他的样子挺正经的不像是要给我们耍什么花样。
于是我把手递到了他面前,结的右手很不乐意把自己交给他。
“来么,我们要回去了。”小话唠试图打消右手的顾虑,右手看看结,结想了想,给了个肯定的眼神。右手这才伸了过去。小话唠一手一个把我和结的手握在他的手里。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中指被狠狠地的扎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痛。
“哎呀!”右手和结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叫声。
“你干什么,好疼!”结对小话唠愤怒的吼道。
小话唠却很淡定的把他的两只手摊在我和结的面前对我们说:“我比你们更疼的。”他两只手的中指上分别有一只半透明条形的奇异小虫,那小虫两头都长着尖尖的牙齿,两只小虫分别将尖尖的牙齿嵌在小话唠的两个中指尖儿上,来自小话唠中指尖儿上晶莹剔透的银色液体被小虫吸了出来,可以看见小虫半透明的身体里有一半是小话唠的银色液体,另一半液体则是刚刚从我和结的中指上吸出来的。因此便看见两只小虫的身体:一只的身体里是半截银色和半截透明色,另一只的身体里是半截银色和半截五彩色。
“呀,梧婉你的面具变回原样了!”结突然冲我惊呼,此时我摸着自己的面具看着结,发现她的面具也恢复了原样儿。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破虫子?”结转脸问小话唠。
小话唠只是笑嘻嘻地对结说:“我们该回去了。”
我突然觉得很困,上眼皮不听使唤的慢慢合了下来。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思维也变得混乱了,婆婆门;蹦蹦跳跳的凝香草;两只奇异的小虫,这些已经停留在我脑海里的画面像揉成了一团被扔进了垃圾桶的废纸一样,瞬间在我的脑海里成了一小方空白。
头好痛呀,我用手轻揉着太阳穴。
“小话唠,你要死呀!”结喊道。右手扯着小话唠的衣领。
我打量着自己的房间,老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跳了过去,硬是想不起来了,真的头好痛呀。结和我还有小话唠在我的房间呆了多久了?好像过了好长好长时间。
之后的几天里我总会时不时的头痛,老会觉得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我强迫自己努力回忆:先是结到我房间,再是小话唠敲门而入,然后是小话唠和结斗嘴、打闹……一直回忆到右手扯住小话唠的衣领,这些画面的承接我都觉得挺顺理成章的,但是在那之后的画面衔接回忆起来就显得很生硬,老觉得结的右手扯住小话唠衣领的画面和我们三个结束了聚会的画面之间少了好多好多的画面。到底少了哪些画面呢?关于这个问题想得太过努力的时候头就会痛得更厉害。
结在这几天也在时不时得叫唤说自己头痛得厉害。
过了好多天以后我就不再会感觉到头痛了,也没有再听见结叫唤着头痛。
直到有一天,我们新开了一门课叫“原料合成”,教我们这门课的师傅性子很古怪,整个人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她除了讲课外,从来不会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她甚至都没有告诉过我们该怎么称呼她。她更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她的那张面具一看上去就是一副冥顽不化的老朽木相,因此大家私底下都管她叫朽木师傅。
第一次进入她授课的那扇面具门,就觉得那里面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但也有觉得比较稀奇的地方,比如每一个拐角处都摆着个陈列架,上面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这些器皿里分别装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物。
朽木师傅无声地带着我们一一地参观着这些器皿里的奇珍异物,我们走到一个最大的圆形器皿前时,一股扑鼻而来的腥味让很多幼年面具师嫌弃地捂着鼻子。这味道来自一团暗红色豆腐脑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从那团豆腐脑一样的东西里有许多只半透明条形的小虫在上面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眼儿,然后它们从那些眼儿里进进出出的。
我仔细盯着那些小虫,它们身体的两头都长着尖尖的牙齿,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它们?”我的心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疑问。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一旁的结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渗着汗珠,她咬着嘴皮像是强忍着疼痛。
朽木师傅终于开腔了,我因为头痛难忍,她讲得话只有一两句过了我的脑子,我听见她说我们眼前看到的这种虫子叫“噬忆蠕”,还听她说这种叫“噬忆蠕”的虫子以记忆为食,它们食取记忆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通过血液,一种是直接啃食大脑。未被驯化的原始“噬忆蠕”会直接啃食大脑获取记忆,原始“噬忆蠕”粗鲁野蛮也较为血腥,而经过驯化的“噬忆蠕”会通过血液过滤吸食到记忆,它们的性子也就温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