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鸢的夫君
龙离渊自问自己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未与人结仇过。更何况自己与苏灵雨来到这暗夜阁,也不过是短短数日的光景,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呢?
“在想什么呢?”木子期突然走了过来,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宽大的衣袖在风的吹拂下摇曳着。
龙离渊不动声色地将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笑道:“灵雨在修炼呢,她准备在万兽会来临之前突破五阶前去参赛。”
木子期大吃一惊,随后恍然大悟,道:“这只怕又是你的主意吧。”
龙离渊点头,道:“这的确是我的主意,可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她到底还太小,我们会不会逼得太急了些。”木子期担忧地道。
龙离渊原本舒展的眉头,此刻不着痕迹地又微微锁了一下,沉吟道:“也许只有逼得急,才能够走得快。木子期你是知道的,以苏灵雨的天赋,即便她不惹是生非,也总有人会主动找上门的。天底下高手数不胜数,我没有信心可以一直护她平安无虞。她自己成为强者,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
木子期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苏灵雨天赋异禀,这是她的幸运,也同样是她的重担。”
“对了,你刚才可有看到什么人出现?”龙离渊淡淡地问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穿过回廊,走到楼下用餐的酒楼。
店小二是个伶俐的,立马就拿了条毛巾搭在肩头,殷勤地跑了过来询问要些什么东西。
龙离渊看向木子期,木子期笑道:“我随意。”
龙离渊便没有再与他推辞,道:“那么就两坛杏花村,一碟酱牛肉,一碟泡椒凤爪吧。”
“好叻,两位大爷先等着,酒菜马上就来!”店小二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喜感。
待店小二退下之后,龙离渊抬眼看向木子期,含笑问道:“我方才从灵雨房间出来,依稀间似乎是看到了一个身影,不知道你看见了吗?”
木子期摇头,道:“我没有看见。”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道:“兴许是你看错了也未可知。这段时间,为了督促苏灵雨抓紧时间修炼,你也很累,都接连为她输了好几次灵力了。”
龙离渊不说话,目光在木子期的脸上逡巡,忽而笑了起来,道:“是了,必然是我看错了。”
有些事情,他虽然心头有怀疑,却也知道不可贸然说,否则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一旦有了裂痕,怕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修补的。
龙离渊收回目光,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木子期,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木子期面色虽然淡如水,然而心里却是捏了一把汗,他当然清楚以龙离渊的耳目,是不可能看错听错什么的,一定是有人出现过。那人,会是谁呢,夏紫鸢?还是她背后的人?
龙离渊心里挂念着苏灵雨,两人喝完一坛酒之后,龙离渊让店小二准备了一些糕点和小吃,便亲自拿着上了楼。
木子期此刻当然也已经看出龙离渊对苏灵雨的不同,便没有再跟了上去。他一人出了酒楼,在街上毫无目的地闲逛,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夏紫鸢的脸。
他也不知道,他跟夏紫鸢,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
当日,他狠心看着她出嫁的时候,他心很痛,却一直强行忍耐着。他以为,这痛,敌不过时间。可未曾想到,五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不能忘怀,她的音容笑貌,反倒在他的记忆中越发鲜活起来了。以至于,有时候他的心神一恍惚,就会有一种一抬手就能够触摸到她的错觉。
他痴痴地抬起手……
触感竟然一片柔软温柔。
他一下子惊呆了,定眸看去,那张梦寐以求的脸,竟然当真出现在眼前。
这青天白日,他竟然当真看到了她的脸。
她在对着他笑,这笑,足够倾倒众生。
她在往前走,一步三回头。
他心神仿佛被控制,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倒流,回到了五年前。
仿佛,只要他这么跟上去,就能够抓紧她的手,她就不会离开他。
“砰……”
前面的伊人突然回头,嫣然而笑的脸突然换成了另外一张脸,这张脸凶神恶煞,他一个抬腿,膝盖正好重重地顶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下顶的很重,用力也很巧,他实打实地受了这一下,只觉得内里一阵鲜血翻涌,喉头都隐约有些腥甜的味道。
与此同时,讥笑声,声声入耳。
“怎么,你就这么不堪一击吗?木子期!”
最后三个字,他的名字,从这人的嘴里念出来,满是切齿的味道。
他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蔓延,眼睛痛得让他恨不得自己是瞎子。
是他,是夏紫鸢如今的夫君。
“你到底想怎么样?”木子期冷声问道。
冷风肆虐,木子期却站得身形笔直,宛如参天大木。
他的姿态如此骄傲,教裴云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阴测测笑道:“我没有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要痛快罢了。”
“可你的痛快,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裴云刀,紫鸢已经嫁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木子期的神色之下,是难掩的痛苦。对于现实的认知,让他恨透了当初的自己。
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
再恨,恨自己,恨他人,都是无济于事了。
一切,已成定局。
如今,他只希望夏紫鸢能够幸福,希望裴云刀能够好好待她。
而他这份一切都可割舍的大义模样,落在裴云刀的眼里,越发嫉恨。
凭什么!他凭什么占据夏紫鸢的芳心!
夏紫鸢已经嫁给了他,可是他却不能彻彻底底拥有她,她每天夜里,在他身下承欢的时候,眼里都没有激情,没有他。
裴云刀恨恨地想,夏紫鸢恐怕在身体达到高潮的时候,心里念着的,都是眼前这个木子期吧!
“木子期,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对吗?”裴云刀的声音很冷,很冷。那是无数个日夜的怨恨累积下来所成,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之声。
木子期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紫鸢呢,她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