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的来信
卓长安禀报说那帮人全蒙着面,看不清真容,不过这不重要,按照常理分析,如果那人不是泯王殿下,是真正的山贼头目,那么劫法场的人肯定是野凉山的山贼,如果那人是泯王殿下,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劫法场才对,泯王殿下是谁,那是楼南皇最宠爱的儿子,爱杀不杀,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搅和这对父子之间的事?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这种情况也最可怕,那就是被斩首的人是泯王殿下,结果遭遇了劫法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其中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往好处想,可能是单纯的帮助泯王脱险,往坏处想的话,那真的无法具体想像。
楼南皇也考虑到这一层,所以听了卓统领的禀报后,神情凝重,久久不语。
不光楼南皇在烦恼,有人比他更烦恼。
东中街的宅子里,苏重锦收到消息,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你安排人干的?”苏重锦第一个怀疑的人是项清啸,反正她不可能去干这事。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项清啸没想到自己会被怀疑,眼中闪过浓浓的失落,“如果我另有安排,肯定会提前告诉你。”
“也对,我主要是怕你们手足情深。”苏重锦讪笑着解释,其实她知道是项清啸的可能性很小,先不说他和项清玄之间存不存在手足情深,就算他要害她也没理由啊,他还想拉拢她呢。
“此人真是心思缜密,只这么一招就把野凉山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么一闹,项楚天只会怀疑是野凉山人干的,然后再次对野凉山用兵,而且决心比从前更坚定,项清玄肯定会乐见其成以来报了被你绑架利用的仇,真是毒计啊。”项清啸虽被苏重锦怀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以大局为重,提醒苏重锦说,“这显然是针对你野凉山的,你可有什么生死仇敌?”
“有啊,项清默不是一直想剿灭我野凉山吗?”苏重锦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项清默,对项清啸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项清默讨厌吗?”
这话说得违心,当初要不是她贪财打劫人家,也不会搅进这趟浑水里,以致于遭到项清默的怀疑和打击报复。
项清啸听了却是一笑,看着她幽怨的脸,柔声安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到底的,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谁要你负责?当山贼本来就跟造反没区别,我从来没怕过。”这话听得苏重锦俏脸一红,她是彪悍的女山贼,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了?
“反正我要管你。”项清啸看着红通通的脸庞,心里不禁一动,有些无赖地说。
苏重锦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心情因为这件事变得很沉重,搅入皇家的权力战争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她其实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说白了,就是野凉山的实力还太弱小,不足以与任何人比肩叫板。
“老大,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祝君安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土黄色的纸,叠得方方正正的。
“信?是劫匪的吗?”苏重锦正头疼这件事,没想到劫匪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迎上去接过信,展开来念,“我帮你们野凉山救下了寨主,可有报酬?早点定好价来赎人,过期不候。署名:义士。”
陌生的笔迹,张狂的语气,看得苏重锦哭笑不得:“这是哪门子的义士,瞎管闲事。”
项清啸接过来,把那封信纸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两遍,说:“这是沧海国眼下最为流行的金徽纸,因其颜色沉郁,纸质粗糙,给人以返璞归真之感,文人雅士作山水烟雨画多喜用此纸,因为这种背景颜色无形中会渲染出意境深远的感觉,但据我所知,这种纸因为产量极少,目前在楼南国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么说来不是项清默?”苏重锦听了项清啸的分析惊问道。
“现在下这种结论还为时过早。”项清啸摇摇头说,看着苏重名意有所指地说,“虽然这种纸并没销往楼南国,并不代表楼南国中没有。”
“也是,项清默刚从沧海国出使回来。”苏重锦点头说,“可是来要酬金怎么解释?”
“说是掩人耳目也好,戏弄你也罢,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你现在要做的是准备迎接楼南皇的怒火,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我会准备的,你先去泯王府看看,项清玄回来了没有。”苏重锦报着一丝幻想,希望这事其实是个闹剧,不然不好收场。
“行,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项清啸答应后就离开了。
苏重锦捏着那封信沉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吩咐祝君安要是那位义士再送信来,要及时告诉她,然后准备回家看看,一天一夜没回去,她父母肯定急死了。
离开东中街的宅子,马车行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项清啸看看喧闹的人群,又回身看看身后越来越远的宅子,一时间心里愁绪纵生,进了那处宅子就好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现在出来了,又得面临现实,他和宰相家苏姑娘的成亲礼就在明天晚上,那个女人,其实长得非常漂亮,算是罕见的美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提不起兴趣,可又不得不娶,他真的太需要苏誉的支持了。
脑中不自觉地又浮起苏绣的脸,项清啸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低低地叹口气,安慰自己说:“再等等吧,快了。”
刚近泯王府就看到罗飞绮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宝剑,脸上杀气腾腾的向泯王府大步走去,那模样分明是十分愤怒。
“罗姨!”项清啸大声喊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让罗飞绮这样去闯泯王府引来祸事是他目前不愿意看到的。
罗飞绮听到叫声回头,见是项清啸,微一愣神:“啸儿?你怎么在这里?”
“罗姨,您这是要去哪?”项清啸从马车上跳下来走过去问。
“我……”罗飞绮欲言又止。
“是泯王殿下惹您不高兴了吗?”项清啸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剑微笑着问。
“唉,我也不瞒你了,锦儿自从昨天晚上出去就没回来,府中的人说她给项清玄送了一封信,所以我现在来找项清玄要人。”罗飞绮瞪着泯王府咬牙切齿地说,“要是锦儿有任何闪失,我定一剑砍了项清玄的脑袋!”
项清玄和苏重锦之间的恩怨足够一个正常的男人仇恨了,罗飞绮最害怕项清玄报复。
“罗姨,你先别急,这事恐怕有误会。”项清啸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说,“罗姨,现在苏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她有任何闪失我也非常担心,您要是信得我,就把这事交给我吧,您先回家等着,有苏姑娘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罗飞绮看看戒备森严的泯王府,也知道这样贸然闯进去不理智,既然项清啸愿意过问,那最好不过了,于是点头答应了。
目送罗飞绮离开,项清啸跳上马就往东中街的宅子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