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
酒店大堂的红地毯一直铺到了休息室,休息室是分两间,一间是男方家的,一间是女方家的。
十二点正婚礼现场响起了欢快的婚礼进行曲,所有的宾客都站了起来迎接着新娘和新郎的到来。
郑天吭在伴郎的陪同下走到了中心位置等待着新娘的到来。新娘陈幻挽着自己的父亲从休息室里慢慢走出来的。她含着笑抬头望着站在大堂中间的郑天吭,此时的他在她看来比以往都要来的成熟稳重,还要吸引人的目光。
是的,她反悔了。
寻寻觅觅中,她觉得他还是最适合她的。
她想,她也是最适合他的。
无关乎爱情,只因适合。
她并不是故意在今天说反悔的,但是今天确实是最适合说反悔的日子。
因为她知道,即便他不爱,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陈幻深呼了口气含着浅浅的笑望着站在礼堂中心等着她的郑天吭,用眼神询问着郑天吭:天吭,你不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坐在兄弟席上的邓沛白一直在观察着陈幻,心没来由的一沉,目光转向郑天吭。他的脸色沉沉浮浮的,实在让人难辩喜怒。
我靠,到底什么情况啊!
他怎么看怎么都没感觉到陈幻是要毁婚的前奏啊!
趁着大伙的视线停留在新娘的身上时,他三步做一步的跑到郑天吭前,故作帮郑天吭整理一下衣服的时低声问道:“老大,什么情况给个底?”
郑天吭睨了他一眼,避开他的爪子,淡淡的道:“她说她反悔了。”
“我靠。”果然……如他所料。邓沛白惊的抬头瞧着他:“天吭,你不会……”
“我给她机会了。”他可以把她当妹妹一样宠,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唯独他的婚姻他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样妥协。
邓沛白瞧着郑天吭一时忘记了言语。
“麻烦一会善后。”郑天吭说:“我会给他们交待的。”
邓沛白这会是瞪着郑天吭了,无声在抗议。
我去啊,为什么难做的事情都让我去做啊,我很难为人的啊!
他不由的瞥了瞥坐在席上的于意,很是无奈的抚额。
完了,这事过后他的形象又在她眼里毁了。
陈幻挽着父亲的手终于走到了郑天吭的身边,在司仪的宣示下陈幻的父亲郑重的将陈幻的手交到郑天吭的手上,他说:“天吭,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交给你我是非常放心的,希望你们婚姻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爸。”陈幻不舍的望着陈爸,声线哽咽。
……
郑天吭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头至尾未发一言。
待陈爸离开,郑天吭牵着陈幻低头帮她整理婚纱的时候低声道:“幻儿,你还有一次机会。”
陈幻脸色一滞随即温婉一笑,凑近郑天吭,轻声道:“天吭,除了我没有哪个女人更适合你。”
“陈幻,我的婚姻不是适合,也不是将就。”郑天吭说:“我要娶的人必定是我爱的人,而你不是。”
陈幻闻言脸色一变,只是瞬间又恢复自信的道:“天吭,你不是不顾大局的人。郑伯伯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是吗?”他淡淡的反问,然后牵着她一起面对着司仪。
司仪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说话很能带动气氛,甚至还提议新郎和新娘玩竞猜游戏。比如新郎新娘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开始了他们的初吻?比如,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当然,更为敏感的问题基于长辈们都在场,即便问出来了,他们也不便作答。
即使司仪很会活跃气氛,现场还是时不时的冷场。主要是新郎的态度着实不像一个正在结婚的男人该有的。
“关键时刻到来了。”
司仪主持激动的说完,哄笑热闹的现场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静默一下司仪接着说: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陈幻小姐,你是否愿意郑天吭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陈幻望着郑天吭,郑天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不由的变得紧张,双手不觉的紧握,唇微微抿着,内心深处涌起莫名的害怕。我愿意三个字卡在喉咙深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司仪奇怪的看着新娘又将长长的一段话重复了一篇,末了问道:“陈幻小姐是否愿意郑天吭成为你的丈夫吗?”
“我愿意。”她脱口,紧张的情绪瞬间因为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而放松下来。当触到郑天吭深黑捉摸不定的眸光之时,她的心不由的又提了起来,紧抿着唇不安的望着他,透着委屈还有哀求。
“郑天吭先生,你是否愿意陈幻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
“陈幻,对不起。”
郑天吭扯下领结打断了司仪的话,朝着亲友席两端深深的鞠了躬,然后趁着众人怔愣之际,他大步离开婚礼现场。
“郑天吭。”陈幻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声线隐隐发颤,拉住他手挽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委屈的哽咽的问:“你真的要丢下我不管吗?”
郑天吭一点一点的掰开她的手,沉声道:“陈幻,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我太纵容你,也因为我还相信你,以后不再会,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幻望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眼泪如断了线了水珠一样流了下来,她恨恨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郑天吭,我恨你,我恨你!”
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做的这么决绝,做的这么不留半点情面!
热闹的婚礼现场眨眼间乱成一团,陈家拥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宾客也慢慢的散了。
邓沛白忙进忙出也就算了,还弄了个里外不是人。
郑伯父说他知情不报,陈伯父说他偏帮郑家……他有苦难言,好不容易送走完宾客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被自家老婆堵在了酒店门口。
她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能说不是吗?关键是在于意那清冷的目光下他想撒下谎都做不到,最重要的是他对老婆要坦承啊。
“老婆,我先声明我也是在婚礼举行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其实天吭是早有这想法,也和陈幻说过了……”郑天吭和陈幻最初怎么谈的他并不清楚,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至于陈幻为什么反悔了他是猜不透的,女人心海里针他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假,至少目前为止他对自家老婆真的很没辙啊。
于意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问:“天吭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呢?别说你不知道。”
要是她不加后面一句话,邓沛白真的会说不知道,然而面对着媳妇冷嗖嗖的眼神他那个小心脏啊……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在自家媳妇面前什么骨气啥的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啊浮云。
点头,在媳妇的眼神下他重重的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话,在心里对郑天吭表示万分的歉意。
于意沉了沉脸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后走出了休息室。
邓沛白吃不准她的意思,想要跟上她又怕她的眼刀子,真的是……
“你不打算回家吗?”她突然转身问。
邓沛白像打了鸡血一样:“回回回,回家。”
……
郑天吭离开酒店之后开着车漫无方向的行驶在路上,他的手机也关了机。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影响非常大,父亲母亲也会认为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是非常不理智的,甚至会因此大为恼怒。
至于陈幻……他可以对自己说给了她机会到最后,然而毁婚对于她的影响他不能否认,也不能推卸责任。
行驶在茫茫的路上,他忽然很想见秦若仙。理智上又觉得他此时不适合见她,他怕他的毁婚带给她不必要的麻烦,即便原因不是因为她。
车子在一条大道上急刹车,他静静的坐在车里,拿出关机的手机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开了机。
开机后信息滴滴滴的响个不停,其中有一条是秦若仙发来的。
她说:郑总,祝您新婚愉快,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看着这条短信,确切一点说他是看着秦若仙三个字而在怔愣着。
电话突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爸爸。郑天吭直接挂断了,然后再次按关机键。电话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邓沛白的。他迟疑了好一会才接了起来。
“天吭,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了。”邓沛白刻意压低着声音说着:“秦若仙准备要做心脏手术,她住在市中心医院。我知道你很多问题要问,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目前为止我是不建议你去找她的,但是你现在要是不去找她,我又怕你错……”
邓沛白的过字还没说完,郑天吭已经然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