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初露
白以幻说，“这个人就是吴子文。”
蒋正一听，冷哼一声，“哟，白大侦探，您真是搞笑了，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吴子文和李金荣你都亲自审过，您可说了，两个人都不是凶手。”
白以幻黑沉的双目直直盯着蒋正，“这并不冲突。两个人都不是亲手杀死顾晓的凶手，但是，两个人都有参与其中。”
蒋正不屑冷哼一声，看向其他刑警，“可能么？你们觉得可能么？”
谭小梦却忽然肯定地说，“可能。”
蒋正看了谭小梦一眼，刚要反驳，谭小梦已经先开口，“吴子文和李金荣这两个人我也都见过。吴子文的眼睛像狼，给人很狡诈的感觉。”
说到这里，立即有警*察含着几分不屑笑说，“姑娘，查案可不是看相，长得狡诈不一定杀人，杀了人的也很可能面善。”
“当然。”
谭小梦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我要说的是，因为吴子文给我的第一感觉并不太好，所以我有特别的观察他。那天回台里之后，我找到了顾晓失踪第二天，吴子文被采访的视频。他是主动来我们MXC联系的，在镜头前表现的非常激动，明明哭不出来，却一副又抽鼻子又擦眼泪的样子——这样的表现，太夸张。”
谭小梦转头，正看到白以幻黑沉沉的眼神正直直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一囧，闭嘴，心里却忐忑：没有出丑吧？
“说的对。”
白以幻予以肯定。
“吴子文是个商人，很善于察言观色，也很会伪装情绪。但是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在顾晓失踪的第二天，他就去了MXC电视台的演播间痛哭一番，还在微博发布了一条‘寻找挚爱顾晓’的视频。”
蒋正背往椅子上一靠，双脚搭在桌子上轻蔑地说，“人家这是虐恋情深，凭什么就把人家的痛苦看成是虚情假意，证据！证据呢？”
白以幻微冷的目光移到蒋正的身上，“微表情。”
蒋正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草，谬论。”
但是除了蒋正之外的刑警听的却非常认真，谭小梦和林丝如更是兴奋。
白以幻不但没把她们俩赶出去，还在她们面前做出分析，这感觉，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能喝到水了一样！
谭小梦发现，白以幻有一种除办案以外特别的能力，就是无视他人的目光和情绪，他仿佛只为案情而存在，不会把任何多余的精力放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是不是也算心理素质过硬？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正想着，白以幻已经开始正色分析，“当人们对伤害产生预估时，会造成心理上的恐惧；而当人们认为自己已经被伤害时，会产生悲伤。简单的说，悲伤有四种反应：哭泣、伤痛、遗憾、悔恨。”
谭小梦和林丝如立即拿笔刷刷地记录下来。
“吴子文在MXC电视台节目中，表现出的是一种‘饱满的悲伤’，即放声哭泣。但是，他的微表情反映出，这种哭泣的悲伤是虚假的。”
谭小梦立即举手发问，“怎么看出来的？”
白以幻看向她，“哭泣的微表情反应是：皱眉，双眉之间出现立直皱纹，眉毛扭曲、纠结；眼睑呈禁闭趋势，因为哭泣时颅腔的压力会产生剧烈的变化，人会本能闭眼，保护眼球。”
谭小梦一阵激动，“嗯！我看了好几遍那个视频，吴子文一直用双手捂着脸，眼睛刻意地眯起，努力做出悲伤的样子，但是好假！”
谭小梦说话有点急，脸颊红红的，白以幻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没错。你们可以上网找一下这段视频。”
坐在电脑前的小警察立即找到，大家都过去围观，不禁议论纷纷，“好像真的是这样，眉毛也没有皱起来，总是用手捂着脸，遮遮掩掩的。”
白以幻继续说，“在诸多表情中，哭泣时咧嘴程度最大的表情，会形成法令纹。大家可以从视频中发现，他在扯着嗓子哭叫，可是面部表情并没有太多牵动。”
说到这里，随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是啊，你看他的嘴，只是瘪着，这样的表情很容易做出来。”
白以幻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断定，这是个伪造的哭泣。”
蒋正看了他一眼，那样子很是不服，“好，就算这个吴子文是假哭，但这也不能直接说明他就是帮凶，你有什么别的证据？”
白以幻回答，“在录口供的过程中，吴子文曾经阐述他与顾晓非常恩爱，并强调两人在一起之后几乎没吵过架。但是昨天严回向顾晓的同事了解到两个人的恋情，并不是吴子文说的那样。”
“顾晓私生活混乱，因为父母因病早逝，她学历不高，很早就出社会，接触到的人几乎都是中下层的人群。顾晓容貌姣好，所以也会吸引很多男性，她会抽烟，酗酒，私生活混乱，性格任性，说话常常不经过大脑，任何情绪都会直接表达、发泄出来。她和吴子文经常吵架，关系紧张。”
蒋正却不以为然，“就算这样，那么动机呢？如果说，李东来、王赛芸夫妇是爱孙子心切，怕顾晓带走李曦，为争夺抚养权而杀了她；李金荣又是事后才得知前妻被杀，为了保护父母而去弃车；那么吴子文的动机又是什么？”
林丝如脱口而出，“吃醋，嫉妒！”
谭小梦则静静等待着白以幻的答案。
白以幻看了她们一眼，“或许可以这么说。你们是否还记得，死者顾晓在被杀前曾收到一封来自RITA杂志社的录取信？RITA杂志社的副总经理陈林与顾晓有往来，并且我已经查到他们的开*房记录。”
谭小梦的脸蓦然一红。
开*房什么的……
这种词汇从白以幻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
他给人的感觉，虽然帅的睁不开眼，但是正直又可靠。
所以听到他说这种事时，谭小梦会莫名其妙地脑补一些画面，脸就不知不觉地红了。
咳咳……非礼勿听，非礼勿想。
白以幻继续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被忽略了。顾晓的手机被人拿走，经通过调查得知，最后一个打电话给她的是吴子文。我认为，是吴子文将顾晓约到了某地，吴子文却并没有出现，这是‘吴李’双方联合的一场谋杀。”
此时，办公室门一推，梁宗印和严回一起大步走进来，“刚才我们查到，案发当晚，李东来与李金荣父子一晚上通话14次，这非常反常。明早搜查令一批下来，我们要再去一趟大庙村，务必要找到凶器和死者留下的血迹、线索！”
梁宗印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警局里的小伙子一下都来了精神，齐齐喊了一声，“是！副队！”
梁宗印转头看着谭小梦和林丝如，用警告的语气说，“不要乱报，知道吗？”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用力点头，“知道知道！”
白以幻喝完了水，顺手把纸杯投进桶里，走出了办公室。
林丝如拽着谭小梦也走了出去。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白以幻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没了踪影，林丝如靠在窗边的栏杆上，一脸甜甜的带着爱慕的笑容，“我男神真是太帅了，就连把纸杯投进垃圾筐里的动作都好帅，他打篮球一定很好。”
谭小梦“嗯”了一声。
“微表情真是门学问。男神只要靠一双眼睛就能辨别一个人有没有说谎，那以后谁要是当了他女朋友，岂不是一点心事都瞒不住？”
谭小梦笑了，“是啊，想想都觉得可怕。”
两个人正说笑间，身后忽然有人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两个女孩愕然回头，就看到了那个肥头大耳的草包队长丁长虹，正眯着眼睛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