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为佳
舞月呆住了,脑子嗡嗡的不断回响着里面那个陌生的声音:“王爷请放心,属下已查明,元子攸确实只留下一个侍卫,已经解决。”
她缩回准备敲门的手,有些不确定刚才听到的话是否有误,里面又有声音传来,这次是元颢的:“大掌柜死了不足惜,可惜了周六指,从此睢阳城少了一个好裁缝。”
她一步一步慢慢后退,悄悄遁走。至于后面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已无须再听,一句已够。
走出正院很远,一颗卜卜乱跳的心才慢慢定下,回望凤藻院的方向,那里一片昏黑,晓白许是已经入睡。她不敢过多停留,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发觉浑身都在颤抖。
若非亲耳听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为了留住她,他竟不惜让三个无辜的人死于非命!大掌柜、周六指,还有那人口中的元子攸的侍卫。
整件事很明显,元子攸临走留下一封信托大掌柜交给鹿晓白,并安排一个侍卫在周六指那里,以接应鹿晓白。只是他低估了元颢的手段,以致三个涉事其中的人皆被灭口。而今天元颢出现在裁缝店,正如鹿晓白所说,是来试探她们的。
他定是用了某些手段看过那封信,本来看过之后毁掉,便可省去后面一连串事,之所以留着,便是等鹿晓白上勾。
先是通过大掌柜让她报上“陆仁”之名,如果报得上来,说明她记得以前之事。而信中那些奇怪的符号,必是鹿晓白与元子攸之间的暗号,如果她能看懂,更进一步说明她已恢复记忆。而他,便在裁缝店等君入瓮。
她不禁佩服鹿晓白的判断。凭直觉,她主动认错的行为,果如鹿晓白所预料的那样,反倒令元颢乱了判断。
如今细细想来,假如当她们乍见到元颢时,便马上道出实情,反倒令人生疑。当一个女子私会男人,被自家男人发现了,,哪怕只是走走形式。
那么,在打消了对她的疑虑之后,他的精力应该放在政务上,不大可能再像昨天那样跟她玩心眼捉迷藏。于是她试探着问:“今天有办法出去吗?”
舞月小心翼翼地睨了她一眼,斟酌着道:“过几天吧?现在恐怕他有所防范。”
“可是我想早点回洛阳。不知元子攸叫我去找周六指有什么事,晚一天知道就多一份焦虑,怕夜长梦多。”
“急也没用,万一他真的起疑心了,你以后更没机会出去。”
舞月的话不无道理。她若急着去,说明她已对元子攸产生兴趣,这是元颢最担心的。而她要做的便是让元颢安心,相信她心里只有他一人,从而逐渐放松警惕。
然而话虽如此,一想到周六指那里,也许有元子攸交待的事情要做、甚至他已安排好人带她回洛阳,而她却一连耽误了许多天还将继续耽误下去,她便坐立不安。
烦乱焦灼的情绪如蚁爬行,萦绕心间脑上,令鹿晓白感到困顿不安,如被千钧重担压着,不胜负荷。她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件事,问道:“奇怪,都什么时辰了,刘嬷嬷还没端药汤过来。”
闻言,舞月的脸色变了变,探究着她道:“你喜欢喝?”
鹿晓白顿了顿,认真想了一会儿道:“说不上喜欢,可能是一种习惯吧?”见舞月表情古怪欲言又止,问道,“你也喝过吧?不喜欢?”
舞月摇摇头,忽地一笑道:“那是王爷专为你补身子的药,几时轮得到我喝?”
“切!”鹿晓白朝她翻了个白眼,笑嘻嘻道:“那药还真是好,居然能治失忆症,看来没白吃一年的苦。哈哈——估计你家王爷没想到有这个效果吧?”
舞月忙捂住她的嘴:“小点声!是药三分毒,你要是……”她警惕地望了望门外,又走到窗口,望见秋蝉正在几丈开外的亭子里与几个丫鬟斗草,玩得忘乎所以,才回转身低了声道:“要是觉得身子没什么毛病,药汤还是少喝为佳。”
把她的举动尽收眼底的鹿晓白正了脸色,逼视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