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不成 再生一计
夏仕仁回到二十一楼，发现他刚选的女秘书，已经在办公室门口恭候着他了。
想到自己的处境，以及自己办公室里那些不该存在的玩艺儿，夏仕仁顿时收起戏谑之心，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肖美华，女，二十三岁，籍贯南山省厉城县大遥乡，毕业于京城大学哲学系……肖秘书，你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才生，给我当秘书是大材小用喽。”
一改刚才在方红蕾办公室时的腼腆和矜持，肖美华显得热情大方，俏丽的脸上漾溢着灿烂的笑容，阳光，青春，又充满活力。
“夏助理，我是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懂，如果我有做得不到或不好的地方，请你随时批评指正。”
“我是第二天上班，只比你早一天而已。”夏仕仁将简历还给肖美兰，冲她眨着眼笑了笑，压低嗓音问道：“肖秘书，知道我是谁吗？”
肖美华立即挺胸直腰，背书似地说：“你是夏仕仁，夏天的夏，出相入仕的仕，仁爱仁义的仁，原战斗英雄，现见义勇为的救人英雄，刚刚就任滨海神州饮品公司董事长助理兼总经理助理。”
夏仕仁咦了一声，“了解得蛮详细的么，你听谁说的？”
肖美华说：“方主任在培训课上介绍的，关于你的英雄事迹，公司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噢，看来我的知名度挺高啊。”夏仕仁好奇地问道：“那么，你给我当秘书你愿意吗？”
“我服从公司的分配，我愿意。”肖美华又直了直腰。
这习惯我喜欢，夏仕仁心道，可惜胸前一片坦途，腰挺得再直，也难以将胸前突出来。
“真心实意的愿意？”
“是的，我真心实意的愿意。”
“那就好，那就好。”
夏仕仁坐在老板椅上，脚尖一踮，连人带椅地转了两圈。
“夏助理，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吗？”
“哦，有。”点了点头，夏仕仁笑着说：“首先，这个问题很重要，以后千万不要跟我讨论哲学的问题，我知道哲学就是用来忽悠人的，我可不想被忽悠。”
肖美华想笑，但忍住了，“我明白，我记住了。”
“其次，其次。”想了想，夏仕仁问道：“你觉得我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听着有点别扭啊？”
肖美华咬了咬嘴唇说：“夏助理，我觉得一点都不别扭。”
“你不别扭，但我自己别扭啊。”夏仕仁严肃地说：“夏仕仁，吓死人，我这名字立场鲜明，爱憎分明，很有英雄气概嘛，再听听你的名字，肖美华，美华美华，美在前华在后，起码有崇洋媚外之嫌嘛。”
肖美华陪着小心问：“那怎么办呢？”
夏仕仁挥着手笑了笑，“算了算了，名字是父母给的，我又不是你老爸，没权利改你的名字，咱们还是讨论最后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夏仕仁很认真地问：‘你觉得助理这个称呼，是不是很不好听啊？’
肖美华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夏……你自己觉得呢？”
“不好听。”夏仕仁晃了晃脑袋道：“我觉得越听越不好听，非常的不好听，助理助理，助手和理事，起码不如经理好听嘛。”
肖美华笑着说：“助理肯定不如经理好听。”
“所以，你说怎么办？”
“什么，什么怎么办？”
“怎样让我的称呼好听一点。”
“我不知道。”
“肖秘书，我命令你想个办法。”
“这个……”
“马上。”
肖美华不敢怠慢，想了想说：“要不，要不这样吧，在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领导，或者，或者叫你首长，你看怎么样？”
“想法不错，不过……”夏仕仁摇着头道：“叫首长，会让我想起战火纷飞的岁月，可我已经不喜欢打仗了，叫领导，会让我想起那些讨厌的官僚阶级，咱们是民营公司，这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吧。”
肖美华只得再想，一会，压低声音说：“那就叫老板吧。”
夏仕仁吃了一惊，拿眼瞅了瞅办公室的门，小声问：“肖秘书，这，这合适吗？”
“合适，相当合适。”肖美华陪起笑脸说：“现在最流行的就是老板这个称呼，比县长都管用，我看就叫老板吧。”
夏仕仁摸着自己的下巴问：“你看我象老板吗？”
“象，噢不，不是象，你就是老板。”
“但是，让别人听见，不大好吧。”
“老板，我私下里叫你老板。”
“一言为定，记住了？”
“老板，我记住了。”
呵呵地乐着，夏仕仁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踱到镜子前，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嗯，很象老板么……起码是个小老板，接着会变成中老板，将来还会是大老板、大大老板，我会有很多很多的钱，还会娶不少老婆……夏老板？呵呵，夏大老板哟……”
……
二十二楼，韩文柏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有两台电脑，其中的一台正在运行，显示屏显示的画面，正是夏仕仁办公室里的情形。
韩文柏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
方红蕾坐在韩文柏的腿上。
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在盯着电脑显示屏。
韩文柏问：“红儿，你觉得他怎么样？”
方红蕾说：“总的来说，我觉得他不怎么样。”
韩文柏笑：“这话说得，总的来说是什么意思啊？”
方红蕾说：“有点能耐，但他的那点能量，还不足以威胁到你。”
韩文柏说：“你说偏了，我问的是他人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方红蕾说：“说不好，你都看不透他，我就更不知道了。”
韩文柏推开方红蕾，皱着眉头道：“我是迫切的想看透他啊。”
方红蕾问道：“老韩，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夏仕仁难道真的很重要吗？”
“红儿，这个夏仕仁很重要。”韩文柏道：“咱们公司缺的就是夏仕仁这类人才，大学生满大街都是，而大学生办不了的事，夏仕仁却能办到，咱们公司眼下的内忧外患，还真的只有夏仕仁这种人才能解决。”
方红蕾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如果夏仕仁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要用他，何必还把他招到公司里来呢，如果他真是个危险人物，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不对。”韩文柏摇着头道：“与其把他留给对手，不如把他留在身边，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至少可以看着他，就当是花钱买个平安吧。”
方红蕾不以为然地说：“油腔滑调，滑头滑脑，我不看好他。”
“是吗？”韩文柏瞟了方红蕾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看你们刚才聊得蛮投机的，我还以为你对他的评价不低呢。”
方红蕾不满地嚷起来，“哎，老韩你又倒打一耙了，别忘了这是你的安排，是你让我想方设法接近他的，现在才刚开了一个头。”
韩文柏笑道：“一个很好的开头，请红儿继续进行。”
“真要继续吗？”方红蕾问道：“老韩，你认为朱总和蒋总的双重调查，还不足以搞清他的真实面目和真实目的吗？”
韩文柏说：“老朱和老蒋的调查只是常规调查，让你接近小夏是非常规调查，是另辟捷径，我更看好你，说不定你的非常规调查会更起作用。”
“咯咯，可惜了，你我的第一招失灵了。”
“这小子真鬼，不要本地人，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红儿，那个那个叫肖美华的女大学生，你没有提前搞定她吗？”
“这都得怪你，是你判断说，他一定会选择本地籍的女职员做秘书，可事实恰恰相反。”
韩文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着说：“是我判断失误，是我判断失误，红儿，那个叫肖美华的女大学生，你可以找她谈谈吗？”
“不可以。”方红蕾摇着头说：“肖美华不过是个刚入社会的雏儿，让她当你的内线监视夏仕仁，用不了一天准会露馅。”
韩文柏点着头说：“也是，不能露馅，千万不能露馅。”
方红蕾笑着问：“露馅了会怎么样？”
“怎么样？他会直接找上门来，把我的办公桌掀掉。”
“这么厉害呀？”
“就这么厉害。”
方红蕾又咯咯地娇笑起来，“老韩，你说他鬼，我看你比他更鬼，让我和朱总蒋总做恶人，你却在背后装好人，你也太虚伪了。”
“哈哈。”摆了摆手，韩文柏道：“唱戏总得有白脸有黑脸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戏还得接着唱下去，你还得继续演好你的角色。”
“怎么个意思？”
“此计不成，再生一计嘛”
“你真要出那个大招了？”
“对。”
“牺牲我？”
“是要你逢场作戏假戏假唱而已。”
“这也是牺牲。”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嘛。”
“呸，你个老混蛋。”
“哈哈……你个小妖精，记住了，是假牺牲，是假牺牲哟。”
……
此计不成，再生一计。
为了调查和考察夏仕仁，韩文柏放出了他精心设计的大招。
这个大招由韩文柏亲自设计，但依着他惯有的行事风格，这个大招的践行者却是他公司的老三蒋天纵。
夏仕仁当然被蒙在鼓里，面对蒋天纵的“关照”，他美得都快忘了东南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