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么
江子骁松开了迟颜，眼神却黑亮得可怕。他轻轻摩挲在她湿润的唇瓣上，低道：“再说一次。”
她撇开脑袋，淡淡的绯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刚才那是情急，如今让她再说，怎么可能……
“回、回去吧……事情解决之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免得麻烦。”她推拒着道。
江子骁垂头看了她良久，忽轻笑道：“好，依你，我顺带去超市买点东西。”
她的脸更红，又听他道：“家里可什么吃的都没有。”
迟颜一愣，尴尬得不行，再抬头时江子骁已经开门上车了。回去的途中，他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心情显然比来时更好。而她却纠结得不行。虽说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做足了心理建设，也的确是想明白了要珍惜当下，可怎么都没想过会以这样的速度发展到眼下。
公寓楼旁边就有大型超市。江子骁将车停入地下车库，道：“在哪家？”
“我那儿吧，应该还留着有配料。”迟颜低着脑袋回道。
“好。这次还跑么？”
察觉到他骤然接近的气息，她无奈道：“直到你和萧非城之间有了结果，我都不会再走，也不会再变身份了。”
“我最后信你一次。”语毕，他掐着她的下巴吻上来。细细密密地吻过每一寸柔嫩，撬开齿关，再继续向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怀好意的坏女人闯进他眼里，又盘桓在他心里？
不，已经到心里了么？他不信。沉寂了快三十年，又怎会轻易因为一个她而有变化？
试试罢，试试就能知道结果了。
等到松开时，她的脸已经绯红得像是要滴血，惹得他又将吻落在她面上：“我很快回来。”
替她解开安全带，他便先一步下车了，连钥匙都没拔。
迟颜仍在副驾上坐着，她很难不去想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更忍不住去猜测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和秦歌是不是也经历过相同的。而在她没出现的二十几年，又是否有过一个让他牵挂让他痴迷的美丽女人？
想到最后，她自嘲一笑。
果真是想太多，在他眼里，她估计只是一个多次隐瞒欺骗、怀揣目的刻意接近的人罢了，说是敌人也不为过。
守好自己的小秘密，不期望，便不会有失望。
她取下车钥匙，锁好，转身上楼。家里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她在厨房和冰箱找了找，将还能用的配料捡出来塞进包里，然后便在屋外等。
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出现了，手里提着两个超市袋子。
“家里长时间没打扫有些乱，还是去你那儿吧。”她道。
江子骁稍稍挑眉，没有异议：“好，走吧。”
上楼后，江子骁将需要的东西分类在料理台上放好，其余的则收到他卧室。
迟颜一言不发地洗菜切菜，心里却有点懵。在陆城那好吃好喝地养着，都快忘了怎么做饭了，看来有时间还得去素芳斋找找沈安。最终她挑了几样简单的，顾忌到江子骁的胃也没敢放辣椒，做出来看着都有些清汤寡水。
“将就点吃吧，手生了。”
江子骁却是笑道：“兰特的集团代表还需要自己做饭么？”
“自然不，所以味道没保证。”迟颜恢复笑容。
江子骁埋头吃了几分钟，忽道：“兰特对AJ很感兴趣？”
“可以这么说。”她没犹豫太久，“或者说是AJ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和他同等地位的，兰特都接触过。当只剩下这一个特例时，你明白吧？”
江子骁点点头：“那他们想知道什么？”
“无非就是性格喜好，行事手段，以及未来有无合作可能，或者干脆直接谋求某种利益。”迟颜顿了顿，抬头看向对面的江子骁，“你怎么会救过他的？”
“好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天朗还没成立，我通过唐煜认识他的。他们在跑生意的时候意外碰上警方和抢匪之间的火拼，他和唐煜走散了，中了流弹。我送他去的医院，也是这个原因让我在天朗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要回来，我都快晋升为主创了。”
迟颜跟着问出疑问：“那这次你为何不去找天朗？”
江子骁动作顿住。
“越是熟的人，越是不好下手啊，尤其是借钱这种事。”他搁下碗筷，低声叹道，“总是想让他们看见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窘境。不过，若是兰特不同意，我也只能找他们了。”
她不禁回想起四年前。假如那时候她能对父亲服个软，是不是就不会有最后的遗憾？
吃完后她将碗筷都洗净收拾好，本想和江子骁说一声再走，谁知却没在客厅里见到他的身影。只好作罢。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身后忽有一股力将她扯到了一旁。
江子骁将她抵在墙上，自上而下俯视着她，低笑道：“又想跑了？”
“不是都吃完了……”她低头，看见的却是他的浴衣。
原来，他刚才是洗澡去了。
他拨开她的长发抚在后颈上，身子也跟着俯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耳后颈边：“既然家里还有些乱，何不就留在我这儿？”
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包带。
“江子骁，我……”她的声音在发抖。
他的吻移到唇边，微哑的声音充满诱惑：“不愿意么？”
“秦、秦歌她……她没关系么？”她攥紧了他的浴衣，极力让自己冷静。
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随后脸被他双手捧起。她看见了他乌黑如宝石的双眼。
“你我之间，就算有障碍，也永远不会是她。”
“可是……不会太快么？”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笑意更深：“你可以当作是我在预支十年后的生活。”
十年后。
十年后他还会在她身边么？
“愿意么？”他又问了一遍。
迟颜深深攥着他的衣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探出双手圈抱住他的颈项。几分钟后，她被抵在浴室冰冷的墙上，花洒喷出的热水打在她肩上，手臂上，连着耳边粗重的喘、息，让她彻底乱了心神。
疼。真是疼。
她再站不住，身子软软地向下滑去，又被他一把捞起转了个方向。朦胧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神色，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握住，十指交握。
灼热的吻重新压下，抽离了她好不容易找回来几分的清醒。
水和他，哪个更热，她也已经分不清了。
就这么沉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