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士的徒弟有危险
这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蕴泽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正常营业,观中香客该来上香的上香,该来还愿的还愿。那货也在陵安的伺候下,变得心情愉悦,胃口大开。为此膳堂的米粮本来是四天下山添置一次的,现在减成了两天一次。
好在,这货虽然会偶尔挑剔一下,可是也仅仅实在口头上不满意,分量上依旧不减。
今日晨食之后,那厮也没事干,非要跟着陵安去道场看道士练武,陵安自然是不许,但是又怕这老祖宗生气闹事,只好对她说今天恰逢赶集之日,观中比平时更加热闹,她可以去前院看看。
反正就是打发时间,那货也就蹦蹦跳跳的朝前殿去了。
本身岐朝就是一个很推崇老庄道教的国家,皇家尊道,民间对于术法道观也更加礼敬。蕴泽观历史本就悠久,多年以来各届司观都是尽心尽职的照料着周围百姓,再加上现在归虚被圣上封为国师,这名气更加远播。
她穿梭在人群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上香的多是些女眷,间或有些许年轻男子,都以为那货是来上香礼拜的大家闺秀罢了。但是她毫无礼法的举止和过于张扬的火红色衣着,倒是让人一直在背后指手画脚。
那货看见大殿旁有一处人特别多,她想往里面拱。可是见别人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人群分为两拨,那货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边快些便随意的站了一边。
她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于是东张西望,时不时还踮起脚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甚至期间她还伸手拍了拍前面那个少年的肩膀,学着归虚的,问他来叫什么来这里干什么,那少年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女子,顿时支支吾吾没说清半句话。
好在排队的人都守着秩序,不一会就那货看见了前面的情形。她前面放了一张刻得有阴阳八卦图木桌,上置一个大竹筒,里面有许多约莫婴孩手掌大小的签文。墙角旁边立着一位专门解签的道士,他身旁则放置着许多用黄纸包边的签文,分别贴在墙上。
那货觉得很新奇,双手抱在怀中,使劲把那竹筒中的签文摇出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就是没把手中签筒放下来。这可急坏了那解签的小道士。陵修不敢劝说她放下,也怕后面排着队的香客出言冲撞了她,每每拿着那货递过去的签文,都是仔仔细细的跟她解说着,生怕她有什么不满意。最后还是路过大殿的陵安,想用一碟蜂蜜裹蛋卷想把她骗回了归虚的卧房。
正在协商的时候,山门那里喧哗了起来。
那货就是一个凑热闹的主儿,眨眼间就挤到了人群中。
有个六七十的妇人倚在一辆牛车套着的简易板床上,正哭闹不止。她端着蜂蜜裹蛋卷,左右逡巡了一圈,抬眼看了看妇人身后,那里面隐隐约约是躺着一个人,浑身盖着陈旧粗布棉絮,也看不清面容。
那货也很好奇,为什么要盖得这么严实。
那人不会嫌热么?
陵安也拨开了人群站了进来,躬身扶起老人,安慰她不要哭,要是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那妇人闻言才在围观人群的七嘴八舌中停止了哭泣,陵安这才开始询问起来。
这才知道,车上是她独子,叫赵大壮,是个猎户。就住在七八十里外的山间小村子里,约莫着半个月前的了中怪病,先是喊冷,时下正值初秋,山上昼夜温差大,冷也没什么。那妇人只是叫他多加些衣物,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后来儿子总是白天呆在屋子里,神情很恍惚。可一到晚上,他往那山林里钻,起初以为是去打猎,可是那妇人发现他手上连把柴刀都没带。她怕儿子在山上遇到什么危险,就在后面叫他,可是赵大壮连头都不回,直愣愣的往那林间钻。
一连着好几日都是这样,然后就听到村子里面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山里面。山上虽然有凶猛的野兽,可是在几天之内接连着七八人都死了,这总是让人不安。
有一日,她傍晚的时候看见儿子还没有一回来,就起身去找。发现儿子拿着那把锃亮的柴刀想往自个手上划,她赶忙冲上去,一把捂住那伤口,问他要干什么。儿子只是抬起头,咧着牙对她笑。
大白天,那妇人被这个突然的笑,弄的心慌起来。
娘俩一前一后就往回走,赵大壮起来没几步,就砰的一下倒地上,怎么叫也不醒。后来村子里凡是到过山里面的猎户的举止开始和她儿子一样,晚上往山里走,神智模糊。
村民这才开始着急了,把赵大壮和他娘送到了蕴泽观。
虽说陵安是归虚的亲传弟子,可是一时也摸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掀开被子看看那人情况究竟如何。
挺壮实的一个小伙子,身上穿着有点破的粗麻布衣服,双眼紧闭,脸上没有血色。看起来和一般生病的人没什么区别,只是靠近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着丝丝寥寥的冷意,比之一般的人,体温更过于寒气渗人。
他准备弯下身,准备仔细看看那人,那货咽下了嘴里面的吃食,蹭到他身旁,低声问:“你能治?”
陵安有些懵,然后皱了皱眉头,“试试看,我也没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从跟在师傅身边起,他就教导弟子们,修道者除了要沉心研习道宝无极之道,提升自己的修为外,也要注重帮扶周边困弱的人……”
那货捻起一块蛋卷,“嗳嗳,不就是不会治么……”声音咽着半块,磨磨唧唧,果真是归虚的首席大弟子。
“……”
她舔了舔手指头,水眸半眯,补充道:“你看他的脖子靠着衣领内侧的地方,那一圈就像是地里刚刚拔出来的白萝卜一样水灵,且泛着粉白色。再看看他双手露出来却是干巴巴的一圈泥黄色皮肤。”
那货斜了眼陵安,脸上写着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这有能说明什么?遮住的地方自然比露出来的地方白皙很正常。”陵安眯着眼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说的白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