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阎王要口炒菜特别香的锅
崔判官在一旁忧伤自己不复年少,她也不催,自顾自的吃着,也不拘谨实在阎罗殿还是在蕴泽观。可眼看着手里拿着的糕点也要吃完了,阎罗王还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那货就不乐意。
走到崔判官身边,拿起生死簿蹭了蹭手上的茶糕的碎屑,不耐烦的说:“静息,你这工作效率可不高啊,本君都吃了七盘糯米糕了,你怎么连个魂儿都找不到?”渡了几步,看见王座案几上奉着果子,随手拿起来,在胸膛衣襟上擦了擦。
咔嚓咬了一口,继续数落到:“你就应该学学我,双手一摊,把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去做。诺,我看你身边的小崔就是个合适人选。”
崔判官低头垂首,心里暗道,可别,本来俸禄就低,还要把上司那份工作一起做了,那他还不如去奈何桥驻守,至少还可以看到孟家的两朵姐妹花。
这厮确实在阎罗殿里很无聊,但好在有吃的,日子也不算很难打发,于是她就端着鬼婢给重新布上来的点心,开始四处溜达,瞅着墙上绘制的地狱酷刑,喃喃道:啧啧,我看这拶棍用来烤点肉片应该很好使。
候茶的女婢站在墙角,恰好听到了那货的低语,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因为那拶棍平时是用线穿过铁棍,来惩罚那些死后依旧不肯认罪的恶鬼的刑具,比凡间那用竹木制成的夹手拶具不知道要疼几十倍,这货倒好,用来烤肉。
“咦,这可如何是好。”阎王看着阴阳镜调出来的影像,“这魂魄怎么平白的少了命魂?”
那货的目光重墙壁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刑具上,转到阎罗王身上,“命魂少了?”
“对,命魂少了。”阎罗王拿着阴阳镜递给这厮,皱着眉头说:“人死以后,七魄散去,三魂一归于墓,一归于神主,第三魂赴阴曹受审,乃至于转世。作为主导人心智,行为的命魂必须经过我审判,才能被收入,从而等待再次轮回。”
那货切了一声,调笑道:“静息,莫不是你偷懒,没有审过清觉的命魂找理由推脱吧?”
阎王不甚在意她的玩笑话,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本王每日审判无数鬼厉,哪怕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审判了清觉的命魂,但这阴曹地府有能力打开阴阳镜的只有这十殿王君,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难道还来帮本王处理公事不成?”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长信灯的烛火里,看不清脸上适合神情,之间那厮低着头盯着阴阳镜许久,才指了指里面游走的二魂七魄,叹了一口气,似有不甘心,“这说来,本君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阎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褐色的瓷罐子,把手伸到阴阳镜里面,搅动搅动,逮出来一串带着白气的东西,然后快速的塞到了那个罐子里面,说:“命魂虽然不在,用开了灵智的内丹也可补齐,只是日后更加容易沾染那些寻找寄主的游魂野魄罢了。只是开了灵智的内丹实在难寻。”他叹了一口气,并不抱多大的希望,顺手把瓷罐子递给她。
那货接过阎王手里面的罐子,数了数,然后盖上了盖子,裹在一块白色绢纱里提在手里,轻快的说道:“巧了,本君这里倒真的有一颗。”
看着她红衣逶迤一地,朝着殿门走去,阎王擦了擦耳后的汗水,可把这个祖宗送走了。岂料那货忽然抱着罐子回头,叫道:“哎呀,我忘了还有事情没办。”
巴不得赶快送走的两个人顿时站直了,异口同声的说:“什么事情?”
“五百年前,静息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我来,都要赔给我两百个酒酿丸子的,既然今天帮我办了件事情,一百个就好了。本君可是知恩图报的人。”她站在门口,眉眼弯弯,天真无邪的很。
“……”
丑时,山间寂静,路旁的树林中飘着幽幽火点,那些无主的野鬼盘桓在蕴泽观的山门前。觊觎着毛钩钩的月色下站着的那个一个白影,可谁也不敢向前一步。
宽大的袖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归虚来到了和那货约定的地方,等着她的归来。只是许久也没有见到人影,有些担心,正准备给施法联系那厮的时候,山路上传来一阵叮铃铃,由远及近,林间野鬼唰的一下,飘远了。
归虚闻声抬眉,便看见那抹红衣在溶溶月色下面朝他走来,腰间的海贝撞击声夹杂着重物摩擦地表的声音,惊起一群群归巢的鸟儿。
似乎自她到了蕴泽观以来,就一直穿着火红的衣裙,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更换过颜色,虽然于她也很适合,但归虚总觉得那红色穿着她身上,总有一股说不定道不明的悲怆,明明是那么绝丽艳美的颜色。
“司观,司观,我回来了。”那货怀中抱了一个白纱裹着的罐子,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很明显,她朝着归虚兴奋的挥手,快速的朝归虚奔来,水眸里面的愉悦在离他几步之时,几乎是像那杯中的茶水,马上就要溢出来。
归虚眉梢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到。
将罐子塞给他,那货仰着头,脆生生:“司观,司观,我没有按时回来,你有没有担心我?”眼睛里映着她因奔跑后微微带着红晕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货哼了一声,“就知道。”
嘟着嘴,就转身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小白,小贩把东西给我送到这里来就好。”
归虚这才看清楚,原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身量瘦高,另外一个则显得矮胖许多,但都带着长帽,一个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另外一个黑衣上面写着“天下太平”。扶额,这不是黑白无常么?怎么跟着这货到了蕴泽观山门前了。布履并不轻快,身后面似乎还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走进了他才算真正看清楚了,黑无常身后来着一个板车,上面放着一些铁器,除了一口大锅,其他剩下的东西,形状很奇怪。而白无常背上扛了一个大袋子,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木桶是密封着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相较于归虚的只是原地猜测用途,这货这是松开黑无常脖子上的绳子,吆喝着他和自己把板车上的东西全部都卸下来。“小白,东西放下呀,和小贩一起帮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那扇门前。”她指了指半掩着的蕴泽观木门,娇俏道。
三个人动作都很麻利,只留下归虚站在旁边,时不时还要被她呵斥着别挡着他们的道儿。他看着做完一切后,默默消失在上路上的黑白无常,用无奈的声音问叉着腰喘气的那货:“这些都是什么?”
她等到气儿捋顺了才开口,回到归虚的问题:“没什么,就是从阎王那里顺来的,看见没,”那货站到那口铁锅旁边,自豪的说:“听说阎罗用的油锅是改进版的,预热特别快。”
“所以呢?”
“炒菜更香啊!”那货用一种鄙视的表情,看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归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