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
但他说归说,即使背着我,他的步伐还是和平时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吃力。他似乎特意放缓了步子,连气息也调节的很好,丝毫看不出有负重的样子。
我偷偷地观察着,嘴上却说:“这说明我还是挺轻的,看你一点都不累嘛。”
他没有反驳我的话,笑道:“是啊,你不重。”
之后,两相沉默,不知可云。
因为起得早,回到客栈的时候还很早。正好遇到客人们下来用早点,准备一天的新行程。远远望去,就看见昧轩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
我伏在诺雪背上:“看,小二在站岗。”
“他在等我们。”诺雪说。
我张望着:“哪儿看出来是在等我们?”
“衣服没换,头发凌乱,面色铁青。显然是因为让我们入了险境而站在守着作为惩罚。”
“你好厉害!你怎么能看那么远?!”我眯起眼把头往前伸了伸,想看的更清楚。
他轻咳一声:“咳,因为昨天出来找你的时候他就站在这个位置。”
尼玛!
什么嘛,害我白崇拜了一场。
见到了客栈之后,我发现诺雪的步子一下子变慢了。我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但没有识破。如果我问他了,他或许会朝我微微一笑,然后腆着脸说他背不动我了,然后把我放下?
以他的功夫,怎么可能抱不动我?走了那么远的路,背着一个人都不带喘的!何必假惺惺……
就这一天的接触,我觉得他并不如外表那样简单。表面上看,他是个衣冠华贵的公子,带着伤,装作文弱书生的样子。如果他真的这样文弱,受这么重伤,又在这么偏远没有术士治疗的地方,居然还能四处溜达。
而且,他身上好像有很多宝物。他脱了外衣之后,我并没有发现他昨天拿出来的遮掩妖气的神水。在他的腰带的纹饰下似乎有阵法的痕迹,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储物腰带,容量未知。
所以我装作不知,这样他也不好意思直言要把我放下。
不过以上都是我根据他脚程放慢之后推论出来的……好吧,我承认,这次是偷懒。而且人家脚伤未愈嘛……
客栈从远看,只有两层那么高。因地处偏远,经济自然不发达,此处近竹林,便用竹材料建起来了屋子。客房一共才七间,楼上四间,楼下三间。其上三间分别被我和诺雪、还有毛毛与阿醉住着,剩下的一间则是被另外两名陌生武者住着。
昧轩看到了二人,迎了上来。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见到诺雪,激动地好像有想抱他的冲动:“诺雪大哥……我,我对不起你们……”
诺雪看着他因愧疚的神情,不由淡笑:“已经没事了,何况这并不怪你。”
见他如此内疚,我也从旁劝道,“是我自己要去的,而且突然消失不能怪你。”
“对啊!”昧轩问,“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他的目光绕过诺雪的脸,看向我,一看便呆了,“岸姑娘?”
“你才岸姑娘,我是璃洛,那是假名!”我在诺雪背上扑腾。诺雪配合地使我看上去摇摇欲坠。
昧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诺雪公子和岸姑娘回来了吗?你这愣子,站在门口做啥?还不嫌给客人折腾的吗?!快请进来啊!”
昧轩将我们带入了大堂。
我和诺雪本就没有睡踏实,只是稍微歇息一下,上路的时候天色刚亮。被诺雪一路背回客栈,也没过多久。显然诺雪是认识路的,不像我上次绕了大圈子花了许多功夫。当然,也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自己走了一些路的缘故。
昨天诺雪和昧轩见到我神秘消失后,第一个反应是我被仙兵抓走了。昧轩几乎当下就要冲进村子,幸而被诺雪拦下。诺雪一通分析后,认为是神秘奇怪的符咒在作祟,并用他自己的法术感知到我并不在前方。他们于是先回了一趟客栈,补足了干粮和一些简单的工具,诺雪这才出来找我。
昧如知晓了此事后大发雷霆,又听昧轩说诺雪受伤未愈,便不肯让他出门。但是诺雪自言可以用法术找到我,并且相当熟悉山路,有让昧轩等在这里,万一没找到我,而我又自己回来了,就点燃信号爆竹来告诉诺雪。
如是,诺雪依靠着他的法术,在我被蟒蛇捆起来的一刹那,找到了我。
这个时辰是那些客人们吃早饭的时间,所以大堂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搓人。角落里有个我昨天捉弄过的毛毛,此时正在低头看着一碗水,没有理会我们的出现。而其余的客人,则纷纷打量着我们。见到诺雪的外衣披在我身上的时候,表情不一,见到我的模样的时候,就齐刷刷地从原本的或鄙视,或促狭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色迷迷。
无视他们,诺雪将我放在椅子上,喘了口气,于我邻座坐下,转头看我,“看来伤的不轻,回房后冷水里泡久些。”
我耸肩:“早知道有你来背,我昨天晚上就不走那么多路了。”
诺雪掏出了折扇,掩面,轻咳。
“要冷水不?”毛毛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看你脚肿了。”
我下意识地想拒绝,只听诺雪说:“哦?红衣兄带回来的吗?”
“是啊,不过在房里,你要的话我帮你端去。”毛毛说。
昧如听罢,拿了块布给我。
昧轩则愣子般站在我们身边,看我看痴了。
“唔,谢谢。”我接过干布。
“快去到厨房把热汤端来暖暖身子!”昧如指使着她弟弟。
昧轩只愣愣地,听昧如反复催促之后,才行动。
诺雪看了他一眼,又扫了我一眼。
看我干嘛?我回看他,不解其意。
他轻咳:“没事。”他转头看向昧如,“热汤留着给这位姑娘吧,在下先行一步了。”他作揖,说到这位姑娘的时候,瞥了我一眼。
说罢,他回了房间。
我几大口喝完热汤,谢过后也回了房。
毛毛紧随其后,舀了一碗寒水送到了我房里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