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的一手好死
主仆三人焦急的等着,一个时辰过后,云霞就大呼小的回来了:“小姐,小姐,老夫人喊你去呢!”
“什么?老夫人这么说?”李雨霖一惊。
“对啊,玉儿姐说的真对,我拿着小姐打的五福香扇坠子在二小姐屋跟前晃了一圈,春桃就出来拦住了我,将扇坠子夺了去,我不放心,怕二小姐不给老夫人送去,又在外面偷偷瞄着,看着春桃进了老夫人屋里我才放心走的,刚到门口就看见老夫人屋里的赵妈妈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叫小姐赶紧去一趟呢。”
李雨霖道:“好好,”惊慌失措的出了门,却又转回来拉着穆宁玉的手:“玉儿姐,我害怕,你陪我去,我心安些。”
老夫人的暖玉阁不太远,很快就到了。
穆宁玉见门口没人,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全在屋里,想着自己如今已经是五房的人,就守在门口,目送李雨霖进了屋。
老夫人已经动了怒,声音如洪钟:“雨霖丫头,今儿春桃身上穿的料子是怎么回事?”
“祖母,我……”李雨霖怯声道。
“你别不敢说,前两年我身子骨不好,这家中太多事我不想管,也没力气管,如今一看,这屋里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没规矩的境地!你不要跟我说春桃那身料子是她自己买的或者是你赏赐给她的。”
“祖母……”李雨霖有些胆虚。
“这料子是管林子的钱管事家亲手为我织的,我生辰那天送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是是他们家一番孝心,全长安城找不出第二匹,那纹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不是个不懂事的,断不会将祖母亲自赏的料子送给别人。说!这是怎么回事?”
穆宁玉听了,心中一喜:“老夫人就是英明!”
屋内李雨霖道:“都是雨霖不好,白费了祖母一番心意。”
老夫人却没消气:“你别怕,只管实话实说!原本,我也不是没听到风声,说她们几个大的常常欺负你,但是祖母年纪大了没精力管这些。何况你也不小了,我一直盼着你学会自处,能保护自己,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长进,竟一再容忍下人们欺负到你头上!!!”说到此处,老夫人激动,拐杖拄的当当响:“这料子是我亲自挑给你的,一是你脸蛋儿清秀,配这素净料子最合适;二是你那几个姐姐,她们都喜欢鲜亮的,都看不上这颜色。没想到,我今儿竟眼睁睁看着这料子穿在一个婢女身上,你……”
李雨霖听罢老夫人一般肺腑之言,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懊恼,只连连道:“祖母一番心意,都怪雨霖没用……”说着这些年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忍不住抽泣起来。
“你呀你,好歹你娘以前也是我身边的人,你也是堂堂榆林公的血脉,我人还没死,就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成这样,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穆宁玉从门中偷瞄,老夫人一贯慈眉善目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悲伤,一时也有些动容。
正感动着,春桃与李夏初就到了门口,两个人大概还以为是来领赏呢,脸上挂着笑,好奇的看了门口的穆宁玉一眼,就进屋去了。
“祖母,我给您打的五福香扇坠子你可还喜欢?”李夏初一进门还得意洋洋道。
老夫人拍了拍李雨霖的背,示意她一边坐下,脸上看不出悲喜:“喜欢,既然是你亲手打的,我自然喜欢!我也叫了你娘来看看,也让她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多孝顺。”
李夏初再蠢,也听出了老夫人语气的不善。一时也不敢答话,直到王氏来了,才拉了她的胳膊站在她身边。
“我叫你来,是为一件事,夏初屋里的春桃偷了我赏给雨霖的一匹料子,今儿正好穿在身上,被我撞见,这料子是别人亲手织了送我的,抵赖不得。我叫你来,就是你来说说,她该如何处置?”老夫人冲着王夫人道,声音中透着威严。
一听这话,春桃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都变了调:“老夫人,冤枉啊,这,这料子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偷的?我赐给晚辈的料子,谁也没这个胆子会送给下人,那你说是怎么来的?”
“老夫人,真不是偷的,这是二小姐赏我的!”春桃带着哭腔辩解。
“胡说,祖母赏给八妹妹的料子,怎么会是我赏给你的?你别扯上我!”李夏初一看这阵势,慌忙撇清关系。
“我看你个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敢偷主子的东西,这在魏王府,理当杖毙!你竟说这料子是二小姐赏你的?那你给我说说,我给雨霖的料子,怎么会到了夏初手里?”老夫人厉声追问道。
“祖母,你别听贱婢胡说,这料子我见都没见过!”李夏初慌忙辩解。
“小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不说实话啊,这料子分明就是你从八小姐屋里搜出来抢回去的,你又说这料子颜色不好,随手赏给了我,怎么能说是我偷的呢?”春桃已经吓破了胆,开始口不择言。
屋子里好戏正在上演,老夫人屋里的男仆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示一溜烟儿跑出了屋。不一会儿,李丞、李济、李洛前后脚就到了。
哇,年度最佳狗血剧上演啊!我怎么也得是最佳导演吧?见李洛也来了,穆宁玉一阵雀跃,决定不放过这个近距离看好戏的机会,腆着脸跟着李洛就进了屋。
“娘,你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李丞率先开口,三个儿子都是大孝子,听说老夫人发脾气闹这一出,都有些担心。
老夫人身边的仆妇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李丞听完,脸色阴沉。李济倒颇有些看好戏的样子。
一边春桃见小命不保,还在拼命哭嚎:“老夫人明鉴,我说的句句属实,这料子真不是我偷的。八小姐她每年份内的胭脂、铅粉、布料,二小姐哪样没拿?用不完的都是赏给下人,一贯就是这样的!小姐,你就说实话吧,你是嫡出的小姐,老夫人最多责罚你几句,你可不能叫我背黑锅,罔顾我的死活啊!”
穆宁玉眼见李夏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祖母,不要听她胡说,她胡作非为还要赖到我头上,请祖母将她拖出去杖毙!”
王氏给她使眼色,李夏初哪里还顾忌得上,恨不得上去就掐死春桃。
老夫人摇摇头叹道:“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比以前,但你们谁也别把我当傻子,凡事要知道进退,别以为我老了,就可以胡作非为。”老夫人言语至此,竟是盯着王氏说的。
王氏一贯在家中颐指气使的,今日被老夫人当面斥责,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丞忙在一边劝解,上去替老夫人抚背:“娘,你说如何处置都好,别气坏了身子。”
语毕,冲着王氏大声呵斥道:“你是如何管教这下人的?又是如何调教女儿的?让娘生这么大气?”
王氏被李丞的一番呵斥吓到了,当即跪下:“娘,别生气,这……”
“丞儿,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今天春桃被我逮个正着,她是夏初的贴身女婢,总不至于在这里冤枉主子吧?老王爷生前常常教导你们,叫你们为人要低调谦和,夏初竟养成了这样刁蛮跋扈的性子,她是你亲生女儿,是你调教不严!这样的品行嫁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说我们魏王府没有教养?”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冷冷道:“我看,她的婚事就暂缓吧,今年禁足半年,给我好好在家养养性子!”
王氏一听,慌忙道:“娘,这春桃历来行为不端,她犯了事情,不该扯到夏初身上。”
一番话却引来李丞的断喝:“够了,夏初的刁蛮性子,都是你这样惯出来的,春桃若真是偷了雨霖屋里的东西,没有夏初撑腰,她再大的胆子,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穿出来吗?这事无论如何跟夏初脱不了干系,你调教女儿不力,还敢跟母亲顶嘴?”
王氏知道自己如何辩解也已经无用,只好闭嘴。
李丞转头道:“娘,她连女儿都调教不好,没有能力管教下人、主持中馈,请娘将这重任交给她人吧。”
王氏一听,大惊失色。一边听了这话的李济听了这话,竟有些幸灾乐祸。
老夫人却摆了摆手:“你娘子这些年,为这个家操碎了心,若不是辛苦主持这个家,也不会疏于管教女儿,这也怨不得她。”
王氏一听,又惊又喜,慌忙下跪,哽咽着谢老夫人,也全然顾不得李夏初了。
李丞对雨霖道:“今儿为了你的事,你祖母动了肝火,你还不扶祖母下去好好服侍着?”语毕,一个眼神,春桃就被两个粗壮仆妇拖了下去。
穆宁玉原意是想报复下李夏初,但是全然没想到春桃会成替罪羊,一时心有不忍。
众人散了,穆宁玉心事重重的跟在李洛屁股后面回了听风阁。
“五,五老爷,春桃真的会死吗?”想了又想,穆宁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