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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黄花渡(1 / 1)

黄花渡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老田安慰我“就到了就到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边用劲儿控制着方向盘。

这句话一路上听了不下七遍了,早先听局里老人儿讲笑话,说村里人说去哪儿都是五里,左五里右五里,拐了个弯儿十五里,这五里你就可劲儿走去吧,看来还是真事儿。

老田大概看我情绪不好,尴尬地笑了笑“真的,这次真的快到了,你看,就那下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见前面像是个坡,再往远就是天穹了,看来他意思是坡下面。

果然老田道:“小心小心,往右边点,有个坡,下去就到。”

按着他说的往右边开了一小会,果然是见了个下坡,不过这坡度实在是陡得可以,感觉像是快有40度的一个角了。

这要下去,车还上的来不?

我琢磨着要不把车停在上面,但那坡长度少说也有个五六百米,要下去了离的还远,那可受老罪了。

老田似乎是看出我想什么,笑道:“放心,所里的面包子都上的来,你这车怕啥?”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总算是有底了,咬牙开车顺着那坡往下溜。

本来那坡倒是挺平坦的,但实在是太陡,我简直感觉要从挡风玻璃栽出去似的,只好小心翼翼几步就一下刹车,竟比过那堆土坑都要提心吊胆。

好容易溜到坡底,我已经是一身大汗,瞧了瞧老田,他倒像是挺撑的住,往一边指了指“就那儿。”

车一转过去,就瞧见左手边好几箍窑洞,外面是用土墙垒的院墙,再往远点也是几箍,都靠在先前看到的那个土坡下面,远远瞧着错落有致,还真有点意思。

窑洞都有玻璃窗,显然里面还住着人,自然也就是老田说的黄花渡了。

我开门下车,这时候才听到断断续续的狗叫羊咩,听久了发动机的声音再听这些,真跟听歌似的,见老田冲我招手,赶忙跟了过去。

“现在还有人住窑洞啊?”我挺好奇,问他。

“咋没有呢。”他点头,一边走一边道:“有些老人,住瓦房还住不惯呢,不是听说国外那个甚甚鸡毛人,还住冰疙瘩屋子么?”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爱斯基摩人,不禁好笑,只点了点头,扭转传统观念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新兴事物。

老田领着我进了第三个院子,刚进门儿就瞧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正端着食盆子喂猪,见我俩进来诧异了下,随即道:“老田来了,啥事儿?”

她说话口音很重,我竟然第一时间没听懂。

就听老田道:“还是上次那事,省里头派人过来再问问,还得辛苦你家老太太。”

那妇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边往里让我俩,边笑道:“有人陪俄娘说话,巴不得呢,快进来,大冷天的。”

我跟着老田进了屋,窑洞里光线不是太好,缓了阵子才适应过来,见边角是锅灶和大水缸,最里面是火炕,正对着个电视机,能瞧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似乎在看电视。

老田轻车熟路了,迈步过去,大声道:“老师,俄瞧您来啦。”

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乖,一会儿让你二婶炖羊肉给你吃啊。”

我听的暗笑,老田也四十多岁人了,在这老太太嘴里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不过听话音,老太太反倒陕西口音不像刚才妇女那么重,而且咬字还算清楚,估计没有老人病,脑子还挺清醒。

老田笑道:“老师,俄不是来吃羊肉的,是上次那事儿,省里来人,还有点问题问您。”

老太太嘟囔着“还问啥?就那么点事儿,夏娇那倩女子到底咋了?可怜见的,那么样个小闺女,能做啥坏事?”

我赶忙凑过去,接过那妇女递过来的板凳坐下道:“不是,只是有点事涉及到她而已,所以厅里派我来问问情况。”

老太太年纪很大了,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跟树皮似的,只眼睛瞧着不是那么太浑浊,不知怎的,我看到她竟想起吴尚权来,赶忙定了下神儿,那毕竟不是一段让人痛快的经历。

“问吧。”老太太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我,不过身子仍旧侧卧着。

我赶忙把问题提了出来,不出意料,老太太的回答和之前得到的信息如出一辙,不过这次来,目标是夏莲而非夏娇,当然侧重点就不一样了。

老太太道:“那女人啊,我倒是记得多点,穿着个长袍子,脸上全是土,不过倒是挺漂亮的,远近没见过这样的人儿,估计是个外来户。”

这和姜教授说过的夏莲也算是基本符合,据他说,跟仙女似的,不过审美观因人而异,这个也很难说,我就问:“您怎么知道她不是附近的?”

老太太道:“那年头谁家有这么个漂亮娃娃,做媒的能踏破门槛儿,十里八村儿都知道了。”

夏莲所在的是一个相当隐秘的家族,纵使她们就住在附近,周围的人恐怕也毫不知情,显然就目前而言,一切和姜教授的故事都契合。

我拿着本子和笔记着,老太太说话很唠叨,又没法像问案那么去问,只好打起精神听着,从中捡取有用的信息记录下来。

这一通足足说了有快一个小时,其间东拉西扯的就不说了,人上了年纪基本都是这样。

按老校长的说法,夏莲带夏娇来报名是在春天,没过清明,也就是四月出头的样子,当时夏莲穿的是件长袍,这在那个年代相当罕见,因此老校长的印象相当深刻,结合姜教授的说法,可信度很高。

老校长提到夏莲母女的时候,溢美之辞毫不掩饰,其间有很多当地土语,我听不大明白,只后来她用到的一个词“瓷娃娃”,我大概就有些概念了。

这应该说这母女俩皮肤很好,而结合这里的环境,无疑在这种风沙大的地方,皮肤好的人不多,因此她也就断定夏莲母女不是本地人。

当时学校条件很差,来上学的孩子很大一部分每天都要赶十几里路回去,因此夏娇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无从得知,况且校长要看着的孩子不止她一个,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关照她。

这就是老校长所知的所有信息。

我打心底叹了口气,尽管是预料到了,可连丝毫更多的信息都没能得到,失望可想而知,看样子只能交白卷给雷蒙了。

问完话已经是中午,那二婶儿很好客,留我们吃午饭,老田也不怎么客气,我瞧了瞧时间,中午赶回去肯定是做不到了,也就客随主便,说实在话,闻到油烟味,我也真的是走不动了。

菜刚摆上来还没等吃,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进来,似乎是本村的邻居,来串门儿的,二婶儿马上就迎了上去。

那妇女端着盘热气腾腾的馍,一边往桌上放,一边给老太太问好。

这时候几人说的就完全是口音很重的方言,我基本上听不懂完整的句子,只好陪着讪笑。

倒是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喜旺家的,你教书那时候,夏娇那女子是不是你们班的?”

老太太说话,口音还不是那么重,我当然听懂了,立时精神一震,看着那妇女。

喜旺家的仰头想了想,跟老太太回了句什么,似乎是确定的意思。

老太太立时道:“那可好,这个市里来的警察同志想问点事儿,你给说说。”

喜旺家的就转向我,改了口音,并不是那么难懂了。

说了半天,她几乎全是夸夏娇的话,什么漂亮聪明之类,实质性的她也不知道,末了说:“她和俄家二妮子上学时候可好了,要不你问问她去?”

总算是一句有价值的话,我赶忙道:“那就麻烦你叫你家二妮子来。”

她笑道:“那妮子高中毕业了就留在韩城打工呢,俄给你她的电话,你自己找她吧。”

好家伙,兜了一大圈儿,又转回韩城去了,我听的苦笑,记下那叫姚晓娟的女孩儿的电话。

吃过饭,我和老田就赶紧往回赶,倒是这次轻车熟路,比起来之前省了不少时间,饶是如此,路过把他送回乡里,再赶回韩城,天已经黑了。

本来打算让韩城市局出面,不过现在找人家未免太麻烦人,还显得自己没本事,反正也就是问话,还不如自己来。

我拿定主意,找了家饭馆停了车,打算吃过饭再打电话。

一下车,腿都软了,全身几乎被颠散了架似的。

我身体一向不错,这一天也让折腾的要死不活,进饭馆要了碗牛肉面加俩芝麻馍,一顿狼吞虎咽,才感觉稍好了些。

点了根烟休息了会,我就给姚晓娟打电话,倒是挺痛快就接通了,听声音这姑娘挺年轻,应该和夏娇年纪相仿,和她母亲不同,虽说也带着口音,但不是很浓重。我表明了身份,她显然不大相信,在我再三强调我有证件之后,才勉强答应下来,不过她正在上班,如果我想问,只能去找她。

我只好记下地址,又跟饭馆老板问了路线,开车前往。

好在那饭馆老板说的挺详细,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地方。

姚晓娟工作的地方是家宾馆,从门脸儿看还算有点档次。

我迈步进去,跟吧台打了招呼找她,没一阵子,就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姑娘迈步从楼梯下来。

这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长得还算清秀,只是一头不知道是棕色还是红色的韩流乱发,再加上过重的浓妆,反倒显得俗气,使原本的年轻灵气荡然无存。

她显然也在打量着我,表情中带着些让人反感的轻蔑和不屑,让人有点不爽。

我勉力压了压心头的不快,迈步过去伸手道:“姚晓娟吧,我是刚才打电话的李云轩。”

她很随意的嗯了一声,伸出手同我握了握,仍旧是那种懒洋洋不想理人的态度。

我掏出证件给她看,她也只略扫了一眼。

“去哪儿谈?”她嘴里不知嚼着口香糖还是什么“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我愣了愣“你不是在上班?”

“老板没在。”她笑着道,也就这时候,能从她的眼神里察觉到和她年龄相符的灵动。

我没办法,既然不遵循正常的问询程序,也只好按她说的做,就点了点头,开车带她找了家烧烤店,要了些烤串和啤酒。

她压根儿也没认真吃,倒是啤酒喝了好几瓶,我生怕她一会喝多了就问不出来什么了,便抢着开口。

“我和她也就是小时候耍得挺好。”她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道:“中学以后就没联系了,她干啥了?”

我道:“跟她没太大关系,只不过涉及一点,我们对于她的资料太少,所以就来调查一下。”

她哦了一声“那你问吧。”

我掏出本子,问道:“夏娇是哪儿人?”

“不知道。”她撇了撇嘴,道:“不过不像是陕西人,说话不像,她上学时候都住在韩**她家,她妈一般一个月才接走她一次,有时候是好几个月。”

我皱皱眉,要按这么说,夏娇在黄花渡附近有住处,这么重要的事,当地警察竟然没查出来?

不过姚晓娟很快道:“大前年韩**死了,夏娇还回来上了柱香呢。”

这算是死无对证了,我立时恍然,想了想,现在重点是夏莲,不是夏娇了,就问:“关于她母亲,你知道些什么?”

“统共一年见不上五回,能知道啥?”她仰脸一哂,喝了口酒“再说,她妈不爱说话,就是我那时候问,她也不回答。”

关于夏莲的事,我知道的全是得自姜教授的故事,显然不怎么靠谱,想来想去不得要领,也真不知该怎么问,就道:“随便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

姚晓娟撇了撇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还是开口说了起来。

她说的大多是小时候和夏娇的琐事,没什么价值,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凑合着听,从中找些有用的线索。

估计是酒劲儿上了头,姚晓娟这段叙述相当混乱,东拉西扯,最起码有一多半儿和夏娇都不沾边儿,更何况是夏莲了。

我木着脸听着,本就疲倦的脑袋更像是被蒙了浆糊一般,好几次几乎要打呵欠,都忍住了。

“哎对了,有一次,我和夏娇在外面玩儿,韩**和夏娇她妈在屋里说话。”姚晓娟忽然眯起眼,表情带着点神秘“好像听到韩**叫他妈,什么神……娘娘来着。”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脱口道:“河神娘娘?”

“好像是吧。”姚晓娟侧过头想了想“没听太清楚。”

看样子,这个韩**只怕是知道些什么内情,我赶紧道:“韩**有子女么?”

“没有,听我妈说,她一家子早年都死于洪水,后来韩**才搬到我们村的,孤寡老人。”

我皱眉思索着,要这么说,可能韩**在洪水逃生时候被夏莲或者是夏家的什么人救过,才会相信夏莲的鬼话,认为她是河神娘娘,继而对夏莲言听计从。

这只能算是猜测,没有一点根据,我就道:“什么时候的事?后面还说什么了?”

姚晓娟又想了想“好像是……五年级还是六年级时候吧,后面声音挺低的,听不清了,再说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住了啊。”

“帮帮忙,这个很重要。”我只好说好话“好好想想。”

姚晓娟啧了一声,想了好一阵子,才道:“真记不起来了,不过没过几天,夏娇忽然跟我说,要去个地方,挺远的,有可能不回来了。”

这也太跳跃了,我叹了口气“那她后来回来没有?”

“回来了,过了两个月吧。”姚晓娟道:“回来时候长高一大截,我当时羡慕的要死,问她去了哪儿,她也不说,就是笑,后来说她妈不让跟别人说,因为这事儿我还和她生了好些天的气呢。”

也就是说,夏娇曾经被夏莲带走过一段时间,大概是十二岁左右,这地方这么神秘,只怕就是她们用于犯罪的根据地了。

夏莲也太狠了点儿,亲生女儿才那么小,就已经逼着加入犯罪组织了。

我脑中浮现出夏娇那脱尘的俏丽容颜,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可这几年见的案子多了,很多罪犯真就不是脸上写着坏人俩字儿,这也是事实,就又叹了口气,问她“后来呢?”

“因为这个事儿,我俩关系就渐渐有点疏远了,早先基本上是无话不谈。”姚晓娟苦笑了下,显得有点后悔“她初二上半年就被她妈接走了,临走时候拉着我,说有些事她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这说法有点像是姜教授那事儿,不同的显然是姜教授知道些什么,而姚晓娟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姚晓娟表情变得有些凄楚,叹了口气道:“当时觉得挺不能理解的,后来再大点就觉得,其实谁都有点秘密,也不能怪她。”

看样子这孩子倒也不是表面瞧着那种没心没肺,我就道:“后来她回来过?”

她点了点头“韩**出殡时候她回来过,不过她妈没来,我特意回了趟家,问她现在做什么,在哪儿,她也不告诉我,吃过饭就走了。”

我又问了问当时夏娇的样子,她说风尘仆仆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至此为止,夏娇再没有回过这里,姚晓娟留给她电话号码,也没有打过,似乎她每一次离开,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似的。

“那个韩**以前是什么地方人?”我问,看看能不能从她们熟悉的人打开突破口。

“这我不知道,你不行问问我妈试试看。”姚晓娟道。

再问,就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没办法,我只好给她留了个电话,告诉她如果想起什么就打给我,起身结账,打算送她回宾馆。

她倒像是有点没玩够似的,拽了拽我“要不你请我去跳舞吧?”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事儿,自然也没有心情,径直送她回了宾馆,问了问房价,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万一太贵了之后不给报怎么办?就又出门找了间便宜的住下。

进了屋打电话给雷蒙,把我了解到的消息给他汇报了一遍,说实话,这和他告诉我的如出一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我感觉挺丢脸的。

雷蒙听了倒是没说什么,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只回了句“就这些啊?辛苦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这语气让我不爽了好一阵子,但也无可奈何。

我猜,或许我该动身返回了。

应该说,夏家的事,我所知的应该比雷蒙他们要多得多,可这些事无疑根本不能拿出来说,当然,假如说雷蒙他们乐意听中国式的传奇故事,譬如现代版白蛇传则另当别论。

可这是破案,需要的是严谨和务实,即使是猜测,也需要有足够的线索和证据去支撑,而不是凭借听来的怪事去天马行空。

看来,夏家的一切,跟我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或许我应该把注意力放到姜教授身上,无论是从我自身出发,还是我的职业,他的安危才是眼下亟待解决的。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夏娇会是这样的人,尽管说我对她根本谈不上了解。

这可能要归于一种直觉,而似乎我的直觉一向还挺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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