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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作茧自缚(1 / 1)

作茧自缚

走廊内,沉重的脚步声回荡起来直令人惊心动魄,我心脏竟也随着这声响一阵阵紧缩。

确实没想到,这伙家伙速度快得离谱,我已经全力冲刺了,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相扑胖子的背影而已。

前面忽然间透出光亮来,那自然是乞丐推开门了,估算了下距离,大约有两三百米的样子,紧跟着就听脚步声吼叫声由大向小扩散,显然冲得最快的牛头和那兽人已经出了门。

等我冲出门外,乞丐已经离拳台不到百米距离了,他身后是则是鬼叫着的怪人们,我不敢耽搁,赶忙一步三个台阶地往下猛追。

皮萨诺正站在拳台上,松弛地靠着围绳,有些呆愣愣望着这边,显然他也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乞丐几大步跨到拳台前,借着惯性,先后扬起左右手,不知道把一堆什么物事朝皮萨诺扔了过去。

皮萨诺下意识的一接,只接住两样,还有两样什么东西掉在拳台上。

便见那打头的牛头人怒吼一声,一个纵跃跳到台上,拳台立马塌了半边,倒把他自己跌倒在地。

紧跟着那兽人也跳了上来,手提着狼牙棒径直砸向皮萨诺,皮萨诺朝旁一滚,轰的一声,拳台又塌了一角,已然完全不成样子!

这变化未免太过突兀,别说是皮萨诺,就连我都惊呆了,乞丐还真找到办法,让他们都来帮忙了?

皮萨诺连话都来不及说,那三个长袍怪人已经扑到面前!

我看得目瞪口呆,抬眼搜索乞丐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身旁,正喘着气笑着。

“有意思吧?这里像是个斗兽场,正好看戏。”他说着坐下,看起来有点疲倦,显然是刚才那一番狂奔造成的。

我瞧了眼正在追逐皮萨诺的三个长袍怪人和那国王似的家伙,一边问他“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喔,这可是个大秘密。”他似乎非常得意,挤眉弄眼地笑道:“好吧,其实我没那本事,能说服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意识中的家伙,不过,我做了个大胆的尝试,偷东西。”

我一愣,抽空又瞥了眼皮萨诺那边,他已经全然处于下风,被好几个人追着打“偷东西?怎么回事?”

“处于自我意识中的话,他们会对某些事物专注,我猜测,只要偷了他们专注的东西,他们就会玩了命的追来。”乞丐笑道:“我偷了那三个人箱子里那柄剑,还有那个国王似的家伙的王冠,至于那相扑手么,我偷了他比赛用的兜裆布。”

我听得哈哈大笑,看了看正从塌了的拳台里往出爬的牛头人和兽人“那他们呢?”

“他俩倒是费了点劲,我看到他俩在喝酒。”乞丐指了指拳台上的一个皮袋“我就冲进去抢了过来,这俩家伙速度太快了,不是他们,我也用不着累成这样。”

我笑了一阵,忽然又有些疑惑“那他们追着你才对吧?怎么跑去打皮萨诺?”

“这也是我的推测,我猜,他们即使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潜意识里一定会认定和皮萨诺有莫大的关系。”乞丐敛起笑容,目光幽幽盯着皮萨诺“因此,我把所有他们在乎的东西全扔给皮萨诺,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嫁到皮萨诺身上,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他们的潜意识都认定皮萨诺是最可疑的,第一时间发动了进攻。”

我听得直愣神儿,心里既敬佩又惭愧,这些方法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乞丐并没留意我的反应,松了口气道:“不过,我承认这办法有一定的危险性,假如他们死盯着我,我就死定了,另外,如果他们都不认为皮萨诺有什么问题,这一切都等于白搭,这有点像赌大小,我原本估计,能拉来一个,也比只有我们俩胜算要大,要知道,皮萨诺囚禁的意识,可都是有着过人本领的高手。”他顿了顿,忽然又是一笑“但,看样子,我中大奖了。”

我也跟着一笑。

乞丐说的没错,真有中大奖的感觉。

那牛头人和兽人已经从废墟爬了出来加入战团,原本皮萨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么一来已经根本没了还手能力,只能绕着那面目全非的拳台到处躲闪。

这真是戏剧化的变化,我都看呆了。

搏击和体重是息息相关的,皮萨诺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赢身高接近三米,体重两百多公斤的怪物,他甚至连那个相扑手都无法应付。

我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惊讶,不久前还神气活现的皮萨诺,如今被追的跟个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

乞丐也在笑,一边道:“可悲吧?这原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他却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让打得屁滚尿流。”

他说这话的时候,皮萨诺恰好被那牛头一膀子撞了出去,倒飞出两米多远,落地打了个滚起来,一脸的痛苦。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残酷殴打,我竟然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他自己害了自己。”乞丐倒像是很欣赏这种场面,脸上甚至带着狞笑“人的潜意识隐藏着很多理智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古怪想法,拜他所赐,在这个空间,这些本应是他囚犯的人,潜意识中的想象力全然被开发出来,而他自己么……”

乞丐冷笑着续道:“他其实输给了他自己,他自己的想象力,他吸收别人的技巧越多,他自己就越没有创新,潜移默化的,即使是他的潜意识,也只会以现实世界的形象和强弱去存在。”

我没什么疑问,这问题很玄,但似乎又不难理解,总之,整件事根本就不正常,即使有再不正常的解释,又能怎么样?

皮萨诺已经被打垮了,那兽人直径一尺还多的狼牙棒挥动开来,可以闪避的角度很小,一下子正正抡在他腿上,我这么远都能听到一声令人牙碜的骨头断裂声,不禁浑身一抖。

紧跟着牛头怪异的蹄子已经塌在他头上,我承认我闭了下眼,即使我再恨他,那也绝非我想见到的情景。

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脑浆四溅,不过,我猜他的头骨变形了。

乞丐拽了拽我“走,瞧瞧去。”

我真不想看那情景,但又身不由己地跟了过去。

皮萨诺的面孔扭曲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突出眼眶,身上满是鲜血,一条腿怪异地朝一边撇着,即使我知道这并非现实,也真心吓得够呛。

那伙家伙们似乎仍旧泄愤似的冲着他拳打脚踢,我真的怀疑,他就快死了。

乞丐咬着牙,一脸的狞笑,他应该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就在我犹豫该不该转过头,或者闭上眼的时候,忽然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从眼前滑落下来,我一怔,抬头看时,见黑乎乎的穹顶不停地落下不规则的碎片,乍一看倒像是雪片仿佛。

拳台前面金光闪闪的雕塑发出一声怪异的裂响,就跟春天的冰山一样大面积开裂,刹那间就碎了一地。

紧跟着,周围的一切,包括看台、过道、台阶等等,纷纷开始崩溃,就像是遭遇了强震一般。

牛头人等一伙怪物也察觉到了,吼叫着四处乱窜,眨眼工夫便跑没了影儿。

“他的意识世界崩溃了!”乞丐四下一扫,猛地一拉我“你能出去了!”

我一愣神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是皮萨诺那张歪倒的座椅后面,有道亮光冲着这边,仿佛是站在隧道里看隧道口那种感觉。

乞丐似乎比我还要兴奋,抓起地上裂成两截的冠军腰带递给我,随即脸色又变得有点感慨,或许还有什么别的那样的复杂表情,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小心砸了头,和周围景物的反差越大,哪里的意识就崩溃的越快,哪儿亮冲着哪儿跑。”

我一下子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才感觉到,就像是遇了海难的人乍一眼见到船,那种复杂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把那断腰带举到头顶,刚跑出两步,隐约觉得他没动。

“你怎么不走?”我回过头问他。

“我得确定他怎么样了。”他笑着冲我挥挥手“你先走,我晚点去找你。”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很复杂,但现在心里太激动了,这疑惑一闪而过,点头转身就跑。

崩溃的速度在持续加快,各种暗色的碎片从穹顶、墙壁大面积落下,然后在地面上恍如玻璃一样摔了个粉碎,令人触目惊心。

但那碎片并不像是想象中那么重那么坚固,我挨了几下,感觉像是被薄木板拍了下似的,不过太大的块儿我也没胆子试。

将到亮光那里的时候,断腰带也碎完了,唯一完好无损的只剩下那颗宝石,但也已经变了样,原本的璀璨荡然无存,变成好似是某种金属一样的青灰色。

那光像是自由和新生般的象征,这说法有点俗套,但我当时真的是那么想的,我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那是一团光似的世界,看不到周围有什么,到处都是亮白色,之后,我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跟着发现,我躺在**上,似乎是个病房似的模样。

我赶忙爬起身,窗外阳光明媚,似乎才下过雨,窗边青翠的绿叶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水珠。

皮萨诺的意识空间应该不会有这些景象,我松了口气。

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看见我,叫了两声,之后,我就见到雅克丹。

雅克丹看起来很憔悴,眼睛有些浮肿,但他见到我时那副高兴表情断然不像是装出来的,本来我因为这件事而很有些迁怒于他的意思,这时候反而发不起脾气来。

“你总算醒了。”雅克丹露出个笑容,将一袋子水果放到**头柜上“你昏迷了三天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家人打电话。”

我的头很疼,就像裂开那样,**了声才道:“三天?这是哪儿?”

雅克丹将一杯水递给我“三天了,医生说可能是大脑损伤,需要住院观察,当时看不出什么问题,没办法,只好把你送到曼德勒来。”

曼德勒是缅甸第二大城市,之前在网上查到过。

我喝了两口水,感觉精神好了点,忽然想了起来,问他“皮萨诺呢?”

雅克丹露出个悲伤的表情,半晌才道:“他……昨天死了。”

“死了?!”我一下子坐起身来。

他点了点头,眼圈儿有些发红“突发性脑死亡,没有明显外伤,医生也说不太正常。”

我猜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怪异,因为雅克丹紧跟着道:“你放心,我可以帮你作证,在你和他搏斗时候你并没有击中他的头部。”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表达谢意。

不管怎么说,皮萨诺再也不能用他那种怪异能力去害人了。

我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乞丐来,赶忙问雅克丹。

雅克丹的表情很复杂,盯了我好一阵子才回答。

确实有一个乞丐,但是是在我之后晕倒在教堂里的,警方初步调查之后认为是他偷袭了皮萨诺,结果受到重击昏迷,所以他取代我成为皮萨诺脑死亡的第一嫌疑人,不过更离奇的是,昨天他也死在医院,死亡原因同样是脑死亡,和皮萨诺死亡时间几乎相同。

我怔住了。

乞丐没跟着我出来,他真的跟皮萨诺同归于尽了!

我忽然感觉一阵自责,本来就知道他打算跟皮萨诺玩命,当时应该拖着他出来的,只能怪自己太自私了,一见到出路就忘了其他。

他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可现在,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雅克丹似乎对我知道乞丐的事有点怀疑,问了几句,我没理他。

之后警察来了,还带了个华侨翻译,问了我一些问题,我的情绪很坏,勉强回应着。值得一提的是,雅克丹这个法国佬很讲原则,为我作证,我并没有伤害到皮萨诺,而这也是事实,整个切磋的过程中,我基本是在挨打。

但警察走后,他就开始追问乞丐的事。

我无法回答,其实就算我全盘告诉他,他也不信,连我自己都恍若梦中,不知道该不该信,何况是他?

三天后,雅克丹把我送到了曼德勒国际机场。

他脸色很难看,我知道,我处于他的怀疑范围之内,不过他仍旧顾忌着礼貌,可以说已经很难得了。

上机回国的路上,我一直精神恍惚。

过去几天的事真就像在梦中仿佛,很难分辨真假,似乎唯一可以证明有这件事的,只是乞丐和皮萨诺都死了。

皮萨诺猝死的消息已经轰动了整个搏击界,这几天的报纸全是以这件事为头版,大肆报道,各式各样的猜测也随之而来,相对的,乞丐的死,只怕根本没有人留意到。

即使官方认为,皮萨诺的死亡和这个不知名的乞丐有些关联,大众也不会在意,这很正常,谁会相信鼎鼎大名的皮萨诺会死在一个营养**的乞丐手里?

对于我而言,皮萨诺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沉浸在自责中,尽管说我也明白,乞丐活着仅仅是为了复仇,皮萨诺一死,他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战场上抛弃了战友的逃兵那样的可耻,是他救了我的命,而我最终却放任他去死。

我很想要回乞丐的骨灰,将他安葬到云南,尽管我不知道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但那里终归是中国,落叶归根。

可惜这话无法出口,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和乞丐有什么关系,甚至于我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以洗脱嫌疑。

至于雅克丹,更指望不上了,他已经离开了缅甸,回法国操办皮萨诺的后事。

到家四天后,收到了雅克丹的电邮,邀请我参加皮萨诺的葬礼,我自然回绝了,我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家里可没什么闲钱供着我满世界的瞎逛。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是我或许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皮萨诺的真面目,坦白说,我认为他即使死了,也无法赎回他的罪愆,假如我也有这种能力,我宁肯让他作为一个植物人活着。

这件匪夷所思的事纠缠了我很久,好几次想和人说,都张不开口,说实在话,事儿太怪,我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

直到半年后,我才讲给一个好朋友听,他是我的同学,成绩优良,课外知识丰富。

他静静听完,笑了笑“先不论你是不是在编故事,总之很有点庄周梦蝶的意思了。”

“庄周梦蝶?什么玩意儿?”我问。

“庄子做梦,梦到自己变成蝴蝶,梦醒后分不清到底是他做梦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他。”同学笑着解释。

我一愣,确实如此。

焉知我现在是不是仍在皮萨诺的意识空间中,只是潜意识构筑了自己出来的意识空间了呢?

牢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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