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提当年真相
周六上午,杜纤纤回了西门老街。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了叔叔婶婶吵架的声音。
“这是纤纤的父母用命换来的最后一笔钱,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狠心哪!”这是杜洪安的声音。
听到与父母有关,杜纤纤伸出去开门的手缩了回来。
“你说我狠心?我要是狠心还能把她拉扯这么大?杜洪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小娟是你的女儿,她的前途和未来难道不重要吗?我不管,这些钱是供小娟出国留学的,你给我!”
“春兰!”杜洪安的声音又急又怒,“大哥大嫂留下来的那些财产难道和抚恤金还不够吗,这是留给纤纤的嫁妆,是她后半生的依靠,你不能动!”
“你大哥大嫂留下来的那点钱不都用来养你那个宝贝侄女了吗,我辛辛苦苦把他们的女儿养这么大,供她上学,现在也该轮到他们替我的女儿出一点力了吧?”
“你、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纤纤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找你要过一分钱?她上学的钱都是用她自己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赚来的钱,这两年几乎所有打工的钱也都一分一分给了你呀!春兰,人要有良心,当年你背着我收了这笔赔偿金,已经限我于不仁不义了,难道你想要我连死了都没脸下去见我大哥大嫂吗?”
杜洪安的声音悲愤又苦涩,夹杂着隐隐的哽声,像一把钝刀戳在了她的心里。赔偿金?不仁不义?难道爸妈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好日子没过一天,还担了个后妈的罪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这笔钱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和小娟走得远远的,让你那个宝贝侄女替你养老送终吧!”
“住口!”
“啪”的一声脆响从里面传了出来,桂春兰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铁青的杜洪安,不相信这个平日里软懦的男人竟然打了她。刚想撒泼叫骂,一转头看到杜纤纤惨白着脸站在门口。
杜洪安顺着桂春兰的视线转过头,脸色一白,失声喊了出来:“纤纤,你、你回来啦……!”
杜纤纤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她扶着门撑着自己的身体,直视着杜洪安闪烁不安的眼颤声问,“叔叔,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最后的几个字,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吼了出来,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杜洪安上前两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扶她,最后却无力的缩了回来,张了张嘴,表情极为苦涩,“纤纤,你不是都知道吗,他们出了车祸,你也是死里逃生啊!”
“是吗?”杜纤纤寒着眼,极力忍住流泪的冲动,咬了咬唇,“赔偿金又是什么?当年你们不是说只有抚恤金和少量的赔偿吗?这些赔偿金又是什么?”
旁边沉默不语的桂春兰冲突夺过杜洪安手里的一个信封,牢牢护在怀里,决绝的喊道:“这些钱是给小娟上大学和出国用的,跟你没关系!”
杜纤纤浑身一颤,双拳紧紧握住,指节根根泛着白。她抬眼望着桂春兰,颤抖着唇冷若冰霜的问,“婶婶,这笔钱难道不是肇事者为了掩盖自己杀人的罪行,而提出私了的赔偿吗?我父母的两条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用他们的命换你女儿的锦绣前程,你夜里能睡的安稳吗?”
杜纤纤字字喋血的诉控令桂春兰脸色大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前温婉乖巧的女孩儿,竟然会用这么阴冷狠戾的话语来揭露她的私心。
恼羞成怒之际,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有什么资格怪我?要不是我收养了你,你还能站在这里红口白牙的数落我吗?你知道我们当年为了你父母的事遭了多少罪?如果不收下这笔钱,你还能活命吗?我和你叔叔把你养大成人是真,现在你翅膀硬了,就想做白眼狼反咬我们一口了是不是?”
杜纤纤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扶着门晃了晃,隐忍着胸口奔腾的怒火,一字一句道,“叔叔,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这些钱我一分也不会要,就当是偿还你们把我养大的恩情。但是,我爸妈死的不明不白,我绝不能不了了之,否则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歇!”
杜洪安面色一紧,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他上前扶住杜纤纤,哀哀的说道:“纤纤,我在你爸妈坟前发过誓,一定要把你抚养成人,看着你结婚生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有让叔叔烦过神,纤纤,你爸妈已经死了,他们早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能让他们安心呐!”
“不!”杜纤纤甩开杜洪安的手,尖着嗓子喊了起来,“他们是被人害死的,妈妈先救了我,后来才被车子碾死,她是被人故意用车轧死的!”
杜洪安的脸色一阵阵发白,他慌乱的摇头,一把将杜纤纤拖到客厅的角落里,颤声喊道:“纤纤,你别胡说,那起车祸早就立了案,那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只是一个意外。孩子,你爸妈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你就让他们安歇吧!这笔钱是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叔叔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一旁的桂春兰神色一变,戒备的看着杜洪安青白交错的脸,紧张的说道:“杜洪安,你、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是你老婆,小娟是你的女儿,你就不想她将来的日子好过一点吗?”
杜洪安倏的回头,原本清朗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他怒声喝道:“就是因为我的良心还没有被狗吃掉,我才要保护纤纤!桂春兰,这是哥哥嫂嫂留给纤纤唯一的东西,你要是敢碰里面的东西,我会杀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桂春兰又气又怕,她还从没有看到过杜洪安这副吃人的样子。夫妻十几年,她一直以为他软懦无能,每每看到她苛刻纤纤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数落几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