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乡(四)
云梦乡的婆娘们当然是在嚼舌。吴夫子和安歌可算是天底下最和美的夫妻。
安歌虽然又懒又笨却一直竭尽所能地讨夫子喜欢。她学着洗碗、浣衣、端茶倒水,帮阿泰一起忙家里的活计,到景初五年的夏天,她已经可以顺顺当当地洗干净所有杯碗,不打碎一个了。
安歌想,这大概离一个合格的婆娘又近了一些,夫子也会更高兴些吧?
安歌的性子野,好玩耍。夫子便带着安歌行了许多路,在东夷各地的青山绿水间,足足玩了一年。后来有一天,在客栈里,他看见安歌扯着老板娘的儿子偷偷抹眼泪。他想,大概安歌玩累了,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他们得找个家。
在哪儿呢?
云梦乡是个好地方,这里山明水秀,与世隔绝。离长安城又近又远。夫子在这里入可行医,出可采药,不耽误他继续做买卖养家。安歌在这里,可以定下心来,继续学习做一个好婆娘。偶尔,犯病起野性的时候,也可以趁着夫子采药,去飞鹰涧外溜马。
飞鹰涧路险难行,夫子很体贴,每回安歌溜马,都会有他的徒子徒孙暗中跟着保护,不过安歌这婆娘心粗,大概并不太能体会夫子的这层苦心……
至于,婆娘们谈讲的那档子事。当然,也是十分和气美满的。
安歌虽然看起来蹦蹦跳跳,却因为不听夫子的话,乱吃东西而得过大病。就在一年前,给她看病的南疆女大夫最后一次诊断时曾说,虽然表面看来没了问题,但她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生养了,就是做那档子事,也要十分小心。
安歌这个婆娘俏丽活泼,身段窈窕,摸起来又软又美,却中看不中睡。可是吴夫子也没有嫌弃她,每晚都与她相拥而眠。
寒来暑往,相敬如宾,柔情不改。
夫子的吻,夫子的ai抚总是温存体贴。安歌在夫子的怀里也总是微笑柔顺,一边轻轻回应,一边小心乖巧地说着一天来的趣事,期望他的脸上能多一些笑容。
他们都盼望着,有一天,安歌的病能彻底好起来,为吴夫子生一个小夫子。
大概是这样的吧?
比如,婆娘们在溪边嚼舌的那天晚上,吴夫子与安歌就又为“小夫子”尝试着努力了一次。
学徒阿泰随夫子办了几日差,早已闷坏,理完药材便去镇上吃酒耍钱。只留下安歌夫妇二人吃晚饭。
醋鱼这道南疆名菜是吴夫子的拿手活,更是安歌的最爱。酸甜适口,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安歌昨夜赶了山路,今早一直心烦意乱,没有好好吃饭,此刻,逮到了这一顿,竟像饿虎馋猫一般,一气儿吃了大半条。
吴夫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边吃饭,边欣赏婆娘的风卷残云。
安歌吃过了瘾,抹抹嘴,一抬头撞上那双笑眼,才想起男人一直清汤寡水地吃着素菜。再看盘子里的醋鱼,已经被她吃得只剩一点鱼尾,一碗残汁。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夹了最后一筷子鱼肉到吴子虚的碗里。
接到“猫嘴”里省下的鱼肉,吴夫子笑得更温柔了。放下手里的碗,用汤勺舀起那块肉,挖了自己碗里一小撮干净米饭,又自醋鱼盘子里,蘸了点糖醋酱汁,然后伸到了安歌的嘴边。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眨眨眼,那意思:“祖宗你别假客气了,我知道你想吃的。”
这种诱惑实在让吃货难以抵挡,安歌咬着唇只撑了一瞬,便忍不住张开嘴将那美味一口吞吃。
娘子吃完了饭,摸着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夫子拿出手巾擦擦那张油滋滋的小嘴。
“饱了没?”
“还有不饱的?猪可又肥了。”
“肥了最好,肥猪不拱圈,安心在家园。”夫子笑笑一点婆娘的鼻子。
安歌也笑了,她想,还好,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和和美美……
吃过晚饭,放牛郎小刘突然到访,趁着安歌洗碗的功夫,神神秘秘蹩进吴子虚的书房里,偷偷塞给他一只荷叶包。
“什么东西?”
吴子虚见他尴尬的表情,便有些疑惑。打开了,发现是几块黑乎乎的肉干,映着昏黄油灯也看不清,不由疑惑地蹙起眉。
放牛郎支支吾吾。
“夫子,你是好人。我娘全靠你的药,才活了命。开春的时候,陈王孙家的老牛在崖上摔断了腿,财主仗义,宰了大家分肉。我分得了一些,这……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
“哦。莫非是肉脯?”吴夫子知道庄户人家最珍惜耕牛,得了这些牛肉必然当做了宝,便推脱道,“多谢盛情。不过我家娘子不好吃肉干,我这人又吃惯了清淡,留在这里暴遣天物,不如……”
“哎呀夫子,这个不一样,这个是……是牛鞭,我爹娘说是壮阳补气的好东西。对你很好。”
“哦……哦……”
吴夫子听明白了,饶是他这样温文尔雅的人,听了放牛郎的话,眉眼也颇难看地抽动了几下。
“我在溪口听那些婆娘说了。说……”放牛郎堆着笑,一脸羞怯,“我娘说你们是好人,可不能由吴家阿嫂守活寡。我就……就……阿……阿嫂……”
小刘抬头,见到安歌进来了,吓了一跳:“那些婆娘说……说夫子……”
“放屁!”安歌气得叉起腰,柳眉倒立,怒骂道,“小刘,你去同那些烂舌头的说,我家夫子功夫了得,又狠又硬,一夜干翻四五个婆娘也不在话下。不过她们就是眼馋也没有份儿,趁早他娘的把烂舌头都收回去。”
安歌这泼辣辣一顿骂,把少年吓得满脸通红。
让他去说?
他如何说?
又同谁去说?
看来真是自己多事。
“我……我知道错了。阿嫂,阿嫂你别生气,你……我……我走了。”
放牛郎连滚带爬,告辞而去。安歌犹骂骂咧咧,气得不行。等到扭回头,看见吴子虚望着她,笑得十分欢愉,她才知道自己失了态。
“我功夫了得,又狠又硬。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知道……”安歌支支吾吾,脸红得像一只熟桃,“我去把碗收好。”
戌时,安歌准备入睡,照例替夫子燃好了安神的沉香,自己钻进被窝看书。想起小刘那副多管闲事的模样,仍是觉得憋闷。
“你看的什么?”
夫子洗漱完了,收拾了门户,熄了外间的灯,也笑眯眯进屋,脱了外袍,钻进了被子。
安歌赶忙朝里挪挪,替他腾出地方。吴子虚接过她手里的书,看了看。
“《东夷志》?”
原来是薛公瑜的史书已经传遍了坊间。
“这人竟要比云梦溪的洗衣婆娘更能吹。”
“史官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和溪边的浣女一样,道听途说,添油加醋,所以我才……”
他住了嘴,不想让买卖打扰此刻的温暖,像往常那样,他将她搂进怀里。
婆娘靠在他胸前一脸歉意。
“委屈你背了黑锅……”
“不委屈……你能体察,我便不委屈……”
他吻上她的脸,发现她眉眼间的异样:“怎么了?”
“不知为何,头竟有些晕。”
她的呼吸发紧。
他微微一笑,吻得更加温柔:“你是忧劳过甚了。安歌……不……我的凤翎……”
一句话,把吴夫子和安歌的面纱撕开了。
“子清?!”
隐居天子惊讶地瞪大了眼。
果然今夜不同寻常。荀朗的手竟然渐渐游走下来,顺着中衣的领口滑进去,握上了她的柔软。
凤翎吓了一跳,腰间渗出了薄汗,他这样单刀直入的进攻实在是法,她却仍在杂乱无章地强守。
“子清……受不住……不能……不能……”
荀朗蹙了眉。
她在撒谎。
白芍也不过是帮着她圆谎。荀朗并不笨,而且也是个良医。
已经过去两年,她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初。蹦蹦跳跳,骑马射箭,全都不在话下。
这半年在云梦乡,他以为自己守护了许久的果实终于甜美可摘。小心翼翼,试了几次,却挫败地发现,旧伤陈疾不过是她拒绝他的一个堂皇理由。
荀朗仍抱着一丝希望,想她大概只是源于羞怯,不能突破心防。他需要的只是一次大胆的侵略。
今日,她的身体绝不会像往日那般干涩紧张。
荀朗看出来,那条醋鱼已经配合着沉香起了效,yu望早被点燃,最贞洁的烈女也会变成dang妇yin娃。她难堪地夹紧双腿,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想要掩饰身下反常的湿re。
“你信不信,我这会儿真能干fan四五个婆娘?”
他恶狠狠按住她,话说得粗俗不堪,语调却更加温软。
“我……我信……”
她已经吓得瘫软,却依然扯着和顺的笑容。
“可我就想gan翻你……”
“别胡说了……”她笑得脸上发僵,荀朗看得心口发闷。她也太能忍了,竟然克制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不……不行的……我的病……”
“别动……乖……我不想伤了你……”
他抓住了她的手,她想要甩开,却发现他只有三根手指,其实根本就抓不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