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陆盼
黄昏,残阳如血,日薄西山,落日余晖洒在陆府的大门上,散发出一种英雄迟暮的老态。
郭永倩身着至尊天堂制式服装,白衣白冠,宛如天使下凡。不过她现在并非慈眉善目,而是杏眼圆睁,满脸煞气。作为圣女,郭永倩自小就被灌输地狱门为万恶之源的意识。悲天悯人而又年轻气盛的郭永倩,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狱门的恶人。
所以,她来了,来向地狱头子陆盼挑战。
消息传出,无数的人纷纷从各处汹涌而至。有平民百姓,有世家贵族,有乾坤书院的师生,熙熙攘攘,拥挤不堪。
至尊天堂的声誉极佳,陆盼却已经被泼了很多脏水。两相对比之下,人们很愿意看到,一个伪君子被绳之以法。
“快开门,不敢应战吗?”
“胆小鬼,你不配住在天南城!”
几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痞子,不断起哄挑衅,想逼陆盼出来。痛打落水狗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吱呀!
陆府的大门缓缓打开,陆盼与陆兰玲等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谁说我是胆小鬼?”
陆盼目光平静地扫过围观群众,道:“昨晚与鬼军战斗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胆子大的话,现在就到我面前来。”
痞子被陆盼点名,顿时吓得缩进人群中。陆盼的威名,早已传遍天南城。他也就敢背地里说句坏话,真要去和陆盼作对,打死也是不敢的。
陆盼一眼扫过,喧闹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威望如斯,唯陆盼也。
不过,郭永倩从小就被人尊敬,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她眼中,陆盼这种霸道,正是仗势欺人的完全体现。
“哼,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
郭永倩冷冰冰地道:“陆盼,地狱门作恶多端,今日本圣女就要替天行道,将你剪除。”
“你是不是搞错了。”
陆盼额头盘绕一团黑线,无辜地道:“地狱门恶贯满盈,我也很痛恨。不过我是地府的代表,虽然地府也有地狱,却和地狱门不是一回事,你明白吗?”
“休要狡辩。”
郭永倩指着身边一位带小孩的妇女,道:“你和地狱门的人曾经杀上铁狼寨,想要屠村,就连小孩都想杀,你敢说你没做过?”
陆盼仔细一看,那两人果真是铁狼寨的人。当初为了逼迫铁狼寨寨主郎渊,说出杀害陆蓥的幕后黑手,陆盼是下过格杀勿论的命令。不过那是因为郎渊杀人在先,掳人在后,并且拒不合作的情况下,才做的无奈之举。话说回来,即使是现在遇到相同的情况,陆盼依然会如此下令。归根结底,这份罪业不是陆盼造成的,而是知情不报的郎渊。
不过当时郎渊已经是鬼魂状态,妇女和小孩均看不到他,所以陆盼即使解释,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因此,他并不多作解释,而是冷漠地道:“铁狼寨恶意杀害我陆氏族人,又拒不交待幕后主使,我只是为了找出真相。况且,我得到主使人姓名后,便将铁狼寨的人全部释放。他们的死,是咎由自取。”
“这么说,如果你没有得到所谓的真相,你就会将所有人全部杀害咯?”
郭永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道:“即使那些并不知情的无辜妇孺?你还敢说你无奈,那这些无辜死去的人,岂不是更无奈。你就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
如果没有得到幕后主使者的姓名,陆盼会真的屠村吗?大概会吧。面对血仇,陆盼还真没办法做到以德报怨。
陆盼心中长叹,面上却依然平静,他冷冷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仇必报。我的作为,死后会有地府公正审判。”
“你是在讲笑话吗?”
郭永倩毫无笑意地假笑三声,道:“自己审判自己,焉有公平公正可言。”
“信不信由你。”
陆盼冷然道:“不过地府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铮!
郭永倩拔出一把雪亮的宝剑,冷笑道:“今天我还真管定了。”
“那来吧。”
陆盼屏退身边人,以掌相迎,道:“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你敢小瞧我?”
郭永倩像是受到侮辱一般,怒道:“取出你的武器来!”
“对付你一个区区青级灵师,还用不着武器。”
陆盼戏谑道:“如果我打了你屁股,你可不要哭哦。”
“无耻,受死!”
郭永倩虽然被调戏,但她还是要强地将宝剑放回戒指,然后才一拳打向陆盼的面门。
拳出无风,软绵无力,简直就是花拳绣腿。
陆盼故意摇了摇头,然后使了五成力量,拳对拳还击。
陆盼的拳头又不一样,虎虎生风,带着灵将的威压,以碾压的姿态狠狠地撞了上去。
“啊,太可怕了。竟然不怜香惜玉。”
“真不忍心看下去,那么娇滴滴的美少女。”
陆盼和郭永倩的气势截然不同,围观的人群纷纷露出不忍的表情。陆盼分明是吊打小学生,郭永倩的粉拳,肯定经不起碰撞。
果然,郭永倩的拳头中途变招了。
化拳为掌,变进为退。
郭永倩眼中精光一闪,一股绵力从手掌传递到陆盼的手臂。
呵!
娇喝一声,郭永倩竟然将陆盼扔了出去。
陆盼猝不及防,险些跌个狗啃泥。好在他基本功过硬,临落地面时,腰部猛然一挺,生生地来了个前空翻。
不过郭永倩又怎么会让陆盼安然落地呢。
一条大长腿,像是蛟龙出海一般,扫向陆盼的双脚。
陆盼使出千斤坠功夫,非要和郭永倩比个高低。谁料,郭永倩的脚法竟然带着一股吸力,陆盼不由自主地就像后倒去。
陆盼微怔,这感觉好熟悉……
虽然郭永倩的拳法出乎陆盼的意料,但是陆盼毕竟比她高出几个等级。当陆盼收起轻视之心后,郭永倩便再也没占过上风。
嘭!
数十招后,陆盼猛然将郭永倩震翻在地。
“你和安泽有什么关系?”
陆盼冷着脸,眼神严峻,居高临下逼问郭永倩道。
郭永倩被打倒,气得脸色苍白,却傲然不驯地瞪着陆盼,不肯说话。
“快说,别逼我动粗。”
陆盼眼光变寒,心中有股怒意在蔓延。
“陆盼,手下留情。”
就在这当口,安泽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安泽,你没事吧?”
看到安泽出现,陆盼直接忽略倒在地上的郭永倩。他快走两步,靠近安泽小声道:“安泽,你要当心,你的老师可能有古怪。”
哗!
突然,四周传来一阵惊呼。
“小盼,小心安泽!”
陆兰玲一边惊叫,一边向陆盼和安泽冲了过去。
陆盼心中一颤,猛然看向安泽的脸。只见安泽满脸汗水和泪水,脸色极速变化,像是在犹豫不决。
陆盼转头,目光游移到安泽的右臂。
只见一抹寒光,离他的脖子不足三公分。剑柄握在安泽的手中,寒光闪烁,正是陆盼送给安泽的王器——长平剑。
“对不起,对不起……”
安泽的手微微颤抖,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他的眼中,充满了悲哀。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郭永倩站在远处,对安泽大吼大叫。
“天螳拳,天堂拳,果然如此。”
陆盼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而是平静地道:“安泽,我说过,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不管你走哪条路,不要犹豫。”
“你——不怪我?”
“人生而有使命。我怪你干什么。”
陆盼淡然笑道:“是你师父让你来杀我的吧?师命难违,我明白。”
“我明白了。”
安泽抬手擦了把汗水和泪水,突然绽放出笑容,开心地道:“相信自己,问心无愧。”
陆盼和安泽相视而笑,这是属于兄弟之间的笑,外人难懂。
是敌是友不重要,重要的是惺惺相惜。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明白,但这一刻的笑容,注定要在许多人心中长留。
日落,天黑,手移,剑动,血溅。
就在寒光闪烁的一瞬间,陆盼也出手了。
鲜血飞溅在他和安泽的脸上。
安泽极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惜还是软绵绵地倒下了身子。
“好兄弟,前方的路还很长,你要勇敢地走下去。”
就在刚才,安泽终于想通了道理。
师命难违,兄弟情深,忠义不能两全的时候,其实并不非要在忠和义中选择。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自杀。
自杀,既不忠,也不义,更不孝。但是,无愧于心。唯一对不起的,只有母亲。不过,安泽相信,陆盼一定会安排好的。所以,安泽选择了自杀。
陆盼看懂了安泽的笑容,但是并没有成全安泽的想法。
兄弟,兄弟,他是兄长,自然要照顾弟弟。
安泽的困难,来自于至尊天堂。只要把至尊天堂解决了,安泽的难题自然也就解决了。所以,他抓住了剑,打晕了安泽。
无愧于心,这是安泽的选择。很无奈,很悲壮。
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这是陆盼的选择。很任性,但也很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