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国哥混
“七千?”胖子坚一下子懵了,给了蒋坤喜两千,这边还要再给七千,那我倒不如刚才直接就把钱给了人家不就得了,还得低声下气受那鸟气,登时就变了脸色:“国哥,你可别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潘梓坚也~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直接脖子一扬,摆出一副大义赴死的态势,苏建国心想真把他惹红了眼,反倒捞不到什么好处,便嘿嘿笑道:“三千块不过是我的工资,但利息你都还没算,还有,你那侄子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家当全部扔垃圾站了,这笔账难道不该你给吗?”
胖子坚一听有戏,这不是明摆着不是非要这钱不可,主要还是在气这毛子事,急忙冲自己那侄子喝道:“螳螂,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快死过来给国哥道歉。”
他那小侄子名叫唐朗,由于和螳螂谐音,长得又高高瘦瘦的,所以被人起了这个外号,大约十七八岁,应该是高中读了一半就出来的毛头小子,本来就没什么胆色,被他舅舅这么一喝,他吓得连手里的扳手都掉到地上,急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很不情愿的说了句对不起,但眼睛始终看着别处,浑没有一点真心实意的样子。
苏建国倒也不急着接受,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悠悠道:“别站着,跪到我面前来。”
螳螂没有听错,苏建国是叫自己跪到他面前,他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汉,刚从学校里出来,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心想老子大不了跟你拼了,怎能让你这么羞辱,当下就要冲上去拼命,谁知他刚一动作,那边蒋坤喜直接就把报纸给撕掉,露出亮闪闪的刀尖子出来。
吓得一旁的胖子坚赶紧一脚踢到了螳螂的后脚弯,双手同时把他摁着跪了下去,训斥着道:“臭小子,做错了事就要认,国哥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
但胖子坚显然想多了,苏建国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这一番话还没说完,苏建国直接一个巴掌就朝唐朗脸上打了过去,右脚顺势一踹,直接把他踹了个狗吃屎,愣是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撞到了一辆正维修的车子,停了下来。
这一发威可不得了,螳螂本来就不是很情愿的认错,这一巴掌、一记踹的,直接让他一股傲气涌了上来,也不管你什么来路,反正老子连命都不要了,也不会怕你什么,直接从地上抓起一个扳手,就要冲过来拼命。
这边蒋坤喜见势不妙,急忙抓了把凳子砸了过来,正正砸到唐朗身上,几个大汉见状急忙闪了出来,三两下就把这不足称的小子撂倒在地,整个过程还没五秒,却让一旁看得胖子坚吓出了一身冷汗。
苏建国他们现在在别人的地头上,本来没想把事情闹大,这螳螂的事情算是一个意外,蒋坤喜也搞不清苏建国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只见他站起身朝螳螂走了过去,用脚尖把他的下巴挑起来,螳螂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但眼睛里却满是怨恨,恶狠狠地看来。
苏建国还是第一次被人看得打了个寒颤,笑了笑,说道:“小子,这一巴掌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别以为自己仗着和老板有几分关系,就能把别人不当回事,不然随时会丢了小命。”
螳螂不知道有没有听得进去,依旧是死死的盯着苏建国看,恨不得豁了这条命和他拼了,但苏建国可没时间在这和他耗,转身对胖子坚道:“潘老板,我说的七千一分钱不能少,是要直接给,还是以后都按七个点算,你自己决定。”
胖子坚已经被刚才苏建国发威的样子吓得丢了魂,闻言怔了一下,但以他多年经商的道行,马上就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苏建国所说的七千块,其实是除去了他应得的两千八的工资,加上扔掉他东西的赔偿,大约是四千块。
多出来的的三千块,胖子坚也不心痛,毕竟苏建国在自己车行干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剥削克扣,怎么的也值这个数吧?
况且这钱给得是一次性的,可不比这每个月都按七个点收,哪个划算即使是傻子也能算得出来,只好忍痛从柜台里又拿了四千块出来,拼拼凑凑,就连十块五毛的也都翻了出来,好歹筹够了数给苏建国送来。
苏建国数都没数,直接揣进了兜里,对蒋坤喜他们招呼了一声:“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大门,胖子坚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脸色都铁青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好久没醒过神来。
“国哥,你这玩的也太狠了吧,我跟着金爷打拼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收七个点了,今天算长见识了。”一路上,蒋坤喜不断地感叹着,这小子年纪不大,看不出比我还狠。
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苏建国却丝毫提不起一丝精神,对蒋坤喜说寒暄了几句,刚想钻进车厢里,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国哥,国哥等等。”
苏建国身子滞了一下,这声音听着熟悉,却是自己在车行的两个同事楚泽和姚何增,苏建国这这两人同住一个宿舍也有好几年了,彼此关系都还不错,见是他们来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些:“楚泽,老姚,什么事?”
楚泽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螳螂要扔掉你东西的时候,这平安符我帮你留起来了,你说是你爷爷给你的遗物,我知道对你很重要。”
这一方小小的平安符,轻飘飘的,但苏建国摊在手中,却感觉十分沉重,一股酸涩,感动涌上心头,竟让他的眼眶有些潮湿。
蒋坤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苏建国大发雷霆,是为了这桩。
汕原市和潮府市同属潮汕一带,这边的人都比较传统封建,这种平安符是当地的一种传统,每年正月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求神问卦,给自家的孩子祈求一道平安符,用红布卷,拿红绳系到孩子脖子上,祈求平安,但岁数大一点的,不好意思戴这些东西,往往都是放在钱包,或者枕头底下,也就图个吉利。
苏建国的这道平安符已经褪色了,看上去有些老旧,但那却是爷爷生前给他唯一的纪念品,苏建国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家里一共三个孩子,苏建国最小,上面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姐姐长得漂亮,对他也很不错,但嫁了个有钱的医生,姐夫势利虚荣,每年春节回家,总要拿他的事业说事,来和自己比较比较,说什么修车学徒没出息,自己在医院里当产科医生,一个月赚的钱,光扣税就比你的工资还多,然后就是一大堆‘苦口婆心’的规劝,明摆着踩着他的尊严,来显示自己事业有成,高高在上的形象。
搞得苏建国每次回去都很没面子,偏偏亲戚朋友都只认钱不认人,对那市侩的姐夫百般讨好,却一个个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哥哥比自己大两岁,目前还在读大四,苏建国家境一般,没办法缴两个大学生,苏建国读书时成绩也不错,但偏科严重,初三毕业后就出来打工,这几年在车行当学徒本事是学到了,但是一来没本钱自己开店,二来这点工资还不够自己生活,所以哥哥读大学的钱大部分是从姐夫那里借的。
由于欠着人情,一家人对姐夫是百般讨好,苏建国看不惯姐夫那趾高气昂的气焰,索性好几年过年都不回家了,最好搞到和家里的关系十分僵硬,但他从来没有忘记,隔三差五的就回去看看,那个最疼自己的爷爷。
和其他人不同,爷爷并不在意他赚多少钱,混的有多风光,每次回去,总是问自己累不累,有没有被人欺负,自己的孙子头脑灵活肯吃苦,将来肯定能混出个人样来。
苏建国一直都记住这话,这些年无论多苦多累,都埋头苦干,就盼着能有一天混出头来,风光回一趟家,让爷爷也长长脸,可惜去年一场大病,他没能挺住。
哎~
苏建国遗憾的长吁一口气,看着失而复得的平安符,他的心总算是安慰了些,对楚泽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上车,手却被他们两个人拉住:“等等国哥,我们还有话没说呢。”
苏建国愣了下,问道:“什么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笑了出来,姚何增开口道:“国哥,我们两个决定了,以后就跟您混了。”
苏建国一听,瞬间变了脸色,倒不是不想提携着两小子,实在是现在自己这个处境,前一秒还风光无限,下一秒可能就会横尸街头了。
这两小子还真以为自己这个空壳司令有多风光,殊不知苏建国这次给了胖子坚下马威,实在是因为趁着现在有权,能威一次是一次,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但要说到收小弟,苏建国目前可不敢冒这个险,万一日后这层纸捅破了,那这两愣头青,还不得陪着自己送死,当下厉声道:“不行,干这行太危险了,又没个好名声,你们两人老实巴交的,不是吃这碗饭的人。”
苏建国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想打消这两小子的念头,但一听苏建国是嫌他们太老实,当时就急了,姚何增道:“谁~谁说我们老实了,我要是发起飙来,连我自己都打……”
“对。”楚泽也起哄道:“不信,我们现在就回去,把胖子坚狠狠揍一顿给你看看。”说完就要往回走,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