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199
接下来的查阅中，张辉再次遇到了麻烦。
也许是“照片”的清晰度不够理想？或是凶手对自己车驾驶室的玻璃做了什么特殊处理。张辉他找了许多张“照片”，但都无法透过车身上的玻璃，来看到车辆的内侧。
这一来，自然也无法看到驾驶员的相貌特征。
但这一通仔细查阅，倒也有了新的收获。在某个很合适的角度，张辉他居然一下就看清楚了个重要线索，是这辆黑色跑车的整个后车牌。车牌里面的号码，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这下我看你往哪里逃！”
张辉的意识里一边骂着，手里已经控制着鼠标，迅速打开了衙门内部信息网络的某个界面。
他在这个界面里输入了刚才看到的那串号码，由于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刺激，他的手指现在不住颤抖。连续修改了好几回，他才正确地输入了要输的号码。
在人类无法用肉眼观察到的地方，数据信号如闪电般飞快地传递着信息。在人类感官里根本无法查觉的短短一瞬间，数据已经形成了新的信息。
在年轻的协检员他看来，自己才刚用鼠标点下“搜索”的按钮，数据库内部便已经检索出了他想要的结果。
从检索结果看来，这辆车的车主是本地人，而那个名字令张辉觉得异常耳熟。
“难道是..”
他沉昑了半响，只觉得答案一直在意识里打转，就是无法从意识的漩涡中将答案抽出来。
张辉他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拿起笔，把刚才看来的那个名字记了下来。他现在需要一台能登陆普通信息网络的电脑，只有在那种电脑上，自己才能调用民间的搜索引擎，才能在那里搜索自己想要的信息。
衙门内部的信息网络上当然可以搜索人名，但这一搜索，就能搜到许多理论上不应该外传的信息。所以在王土国相关王法里有规定，除非得到正式的批文，否则无论什么级别的官差，都不使用内部信息网络随意搜索他人的具体信息。
张辉他现在倒也没打算做越界的事，他其实也不是真想搜索什么太过隐私的信息。他纯粹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所以想利用外物，好将刚才那个名字与自己熟知的某个人挂上钩。
对他这要求来说，民间的网络搜索引擎其实更实用。可象这类科研机构的计算机网络，包括所有衙门的内部网络，与外界的民间信息网络都采用“物理隔绝”的保密方式。
张辉他现在想用民间的网络搜索引擎，在这里的计算机上反而办不到。
张辉他想走，却又不愿意就此离开这个“宝地”。谁知道自己这么一走，下次还能不能再得到进入的许可？且谁知道接下来还用不用得着这里？
他想了想，决定先给自己的师父打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张辉也不客套，直接把刚才看来的名字报给师父：
“师父你现在要方便，麻烦你上外网给我查查。”
张勇义“张头”随口回了一句：
“查什么查啊？这人就是志爷吧？”
张辉顿时一愣：
“志爷？那个有名的喜剧演员？”
“除了他还有哪个志爷啊？就是海州电视台那个台长呗。名人里头，只有他会这样自称嘛，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学人说是‘爷’。”
在“张头”他老家的方言里，“爷”可是个了不得的尊重。所以他一直看如此自称的某人不顺眼。
这个答案让张辉他不太好接受：
“该不会只是碰巧了同名同姓而已吧？”
“张头”不打算在自己的喜好上多说：
“怎么啦？小鬼你有了什么新发现不成？”
听师父这么说，张辉便一口气地，把自己今天查来的结果全部告诉给师父。师父“张头”一听说还有车牌号码，马上就想到了一茬：
“小鬼你现在还在那里没走吧？”
“没啊，我怕还有什么东西要查啊。”
师父开始指点起小徒弟：
“没走就正好，你没批文，不能随便查别人的具体信息。可你不是有车牌号吗？可以去查这车牌号码的具体信息啊。你先去查查，看这号码登记在谁名下，里头肯定有车主的照片。看到照片不就结了？”
张辉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忙中有错，居然把这么基础的专业知识都给忽略了。他赶紧谢过师父，然后再次查询起来。
这次查询的结果，证明张勇义“张头”他的话居然没错。这个结果令张辉他有些失落，话说他一直算是志爷的忠实“拥趸”来着..
“忠实粉丝”的情绪感到失落，而偶像那边，即志爷那边，现在又如何呢？
人有时候难免会有“烧包”想法，偶尔会格外想花钱。尤其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人，长大以后只要有了钱，基本都会想办法去圆小时候的某些梦想。对志爷他来说，他当然也不打算例外。
不过那辆比夜空颜色还要深沉的“战神”，可不是他小时候的梦想，而是他在没发迹以前的梦想。他当年在片场跑龙套做散工，还没认识后来的“未婚妻明明”以前，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
当时的志爷，被人们习惯地称作“志仔”。后来他认识了明明姑娘以后，只有这姑娘一人昵称他为“阿志”。
志仔当年从老家到海州闯天下，当然不可能一下发迹。他当时还不能完全靠自己的“演技”挣饭吃，却通过自己刻意表现出的老实人形象，在海州传媒集团旗下某大型制片厂混到一份相对稳定的长期工作。
志仔他当时在这制片厂所干的活，主要是清洁工。偶尔要是有机会缺人手，他也能凑人头扮演一下背景人物。要是遇上好机会，还能演演一句台词后就离场的龙套。
他当时凭着自己幽默风趣的口才，以及“一看就象好人”的老实本份外表，倒真得到了几个女孩子的欢心。如果不是这样，后来的明明姑娘也不可能会看上他，甚至主动倒贴养他。
人家明明姑娘可是天生丽质，穿着清洁工制服干脏活的时候，都能把当时颇有名气的龙豪大哥给“电”到。能让她看上的男人，某些方面甚至比龙豪还要优秀。
在明明姑娘眼里，志仔起码“内在”这方面比龙豪要优秀。明明姑娘她要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以她这优异的先天条件，也不至于在片场当清洁工啦。
有关志仔与明明之间的往事，在这里暂时不多说，主要讲讲志仔与那辆“战神”之间的往事。
以志仔他当年的物质条件，自然不可能拥有“战神”这种既经典，档次却又够高的跑车。其实如果将具体时间归纳出来，直到志仔他发迹了好多年以后，厂家才推出了“战神”这种型号的跑车。
志仔他当时的梦想，其实是源自他小时候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爱好。
他小时候，除了喜欢看一切与“表演”有关的书籍以外，就喜欢自己组装个车子。
这车子当然不可能是什么正经的机动车，即便他有那爱好，物质条件也不足实现。他喜欢组装的车子，其实是他小时候偶尔跟家长进城，看到城里孩子所玩的电动四驱玩具车。
生性孤癖，几乎从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真实心意的志仔，他刻意藏在自己意识深处的爱好，自然难以让旁人所得知。
随着渐渐“看清楚了人生的现实”，志仔他慢慢地“放弃”了唯二的爱好之一。自己以前曾偷偷组装玩具四驱车，然后安上电池再追着车子跑，那种快乐早就被他埋藏到了意识里的最深处。
直到他来到海州闯事业，才再次遇上了类似的玩具车。
海州的孩子玩电动四驱玩具车，可比志仔老家那里还要时髦得多。他们不但能玩到各种风格各异的车体外形，还有专人设计的跑道可供疾驰。
无论是环型或其余什么形状的跑道，总之都可以把电动四驱车放进去“竞速”。
其中有些孩子的动手能力很强，他们不但能自己组装车身和赛道，甚至能亲手组装车身的马达。在某些孩子亲手缠绕过马达铜丝的电动四驱玩具车上，其短时间的加速性能，居然使“车言”自己跑起步也追不上。
志仔他当时还是条单身的光棍，平常收工以后趁着到小卖部买饮料喝的机会，经常也会“顺道”看孩子们玩四驱车，算是一种不花钱的消遣。接下来，直到他体验到异性身体，觉得这能带来比玩具更大的快乐以后，这源自小时候的爱好，才再次被他“封印”了起来。
直到志仔“变成”了志爷，异性的肉体对他来说己不再新奇，所带来刺激感明显不如年轻时那般强烈。直到这时候，自己小时候的爱好，才再次出现在了志爷的心头。
一个人开始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其实就表示他已经老了。这个道理志爷他倒是不懂，也许是没人敢这么跟他说就是啦。
不过依照他的性格，即便有人敢壮着胆子把这道理说给他听，换来的估计也就是一顿臭骂而已。
他志爷永远都是十八岁，无论头发多白还是十八岁！这是志爷亲口说过的话。
小时候的爱好，在经历了多年的岁月冲刷以后，总会起一定程度的变化。而这种事情发生在志爷身上的时候，与旁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即便自命为神，可志爷他说到底其实与别人一样，都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罢了。
重新捡起小时候的爱好后，志爷他自然还象小时候一样喜欢玩车。但那时候他玩的车却不再是当年那种玩具四驱车，而是正正经经的高级四轮驱动跑车。
到了这里，才是志爷他与“战神”结下不解之缘的原因。
这种情况外人可是有所不知。志爷他拥有私人的“战神博物馆”，历年来出厂的所有“战神”，无论是哪种具体型号，还是颜色上有所区别，花样只要稍做变更，志爷他都要买回一辆来。
厂商肯定是爱死这种消费者啦。
这些收藏品，都停在志爷他特意买下的某个地下停车场里，整个停车场给特意布置得象博物馆似的。他自己哪天来了兴致，就会特意到那里去看自己心爱的收藏品。
他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岁数大了，但很清楚自己的车技如何。所以那些收藏品只有从“收货”到“回家”时，才有机会在路上奔跑一段时间。其余大多数岁月，其实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停在“博物馆”里。
志爷他自己倒不觉得其中有多诡异，可要有外人进了他的“战神博物馆”里，第一印象肯定是“废车场？！”。如果有诗意点，也肯定是“钢铁的坟墓”..
如果不是自己藏品足够多，手里拥有的“战神”多得数都数不清楚，生性吝啬的志爷，几乎从不为外人花钱的志爷，又怎么会把其中一辆“战神”送给自己的养女？
他把这辆黑色的“战神”送给潘思冬，可是半点都没怀好心。他根本想通过花钱得到回报，从小就有意地要把这孩子培养成“死士”，想要这孩子以后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撞死某个人。
至于说为什么把特意收藏的好东西送出去？手里多了，好东西自然变得不希罕啦，这个道理可简单得很嘛。
志爷将“战神”这辆跑车送给潘思冬以后，出于事先准备好的如意算盘，特意吩咐过要将一系列王法手续都办好。他这个养女可是通过合法手段收养来的，孩子长大以后起了叛逆心，不听养父管教反而闯了什么大祸，那养父在其中就没有多少责任了吧？
王法手续越是完备，才越能保持养父的形象，越洗脱他在这些事情里的干系啊。
办理王法手续这类琐碎的事情，志爷他当然不可能“御驾亲征”到官府去办。他觉得自己可是每秒钟收入好几十万的大阔佬，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到他这个大老板头上？
为此，他还记恨了海州市的知府大老爷好一阵子。志爷他觉得自己给海州市捐助了这么多慈善事业，为什么那个鸟毛知府还不愿意开个特例，来次上门服务？非得让他志爷的人到衙门自行办过户手续？
钱难道不该买来特权吗？！这是志爷没被外人听到的呐喊。
记恨归记恨，可王法的条例就这么摆在眼前，自己不照办也不行。虽说志爷他自己在背地里头，特喜欢把自己与神仙或皇上来相提并论，却不表示他在人前时会如此狂妄。
办这些琐碎手续，志爷他当然不可能自己跑衙门。那能为他办这些事的人，自然就只有他身边的亲信。
而他当时身边的亲信，那几个跟了他多年的家伙，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找理由走了人。唯一留下来的亲信，就只有被志爷他喊成“马屁精”的老马。
老马现在可是志爷“唯一”的亲信啦，别的人宁愿回老家种地，也实在无法忍受这老板的脾气。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即便还有哪个跟班愿意留在志爷身边，也不见得就会得到志爷的信任。可成为志爷他的亲信？那可是难上加难啦。
志爷他唯一能留在身边“使用”的人，只有这么一种人，就是那些冲着他钱来的人。
在志爷他看来，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关系以外，没有任何关系能靠得住。
而利益关系就不同啦，就象他以前曾经养过的宠物那样，如果他不给宠物喂食，那宠物就会饿死。宠物为了讨好他这饲主，自然要全心身为饲主服务啦。
其实在志爷眼里所谓的“利益关系”，只不过是饲主和宠物之间的关系而已。真正的利益关系，哪是这种单方面施予的模式？
志爷他说是信奉“利益关系”，但自从他开始信奉这关系以后，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角色定性为“宠物”过。
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了资格，早就从讨好他人过活的“宠物”，提升到能够饲养他人的“饲主”地位。他觉得自己有了条件，不再需要充当地位相对低下的那些角色。
志爷不但自己不愿意再去“扮演”宠物，他对自己身边的“宠物”也格外地提防。他对待宠物的态度，是“一天不打你就皮痒是吧？！”这种态度。
可以这么说，无论是年轻还是年长，想与志爷保持长时间的合作关系，从来就没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几乎所有与志爷的合作关系，都不会超过相应合同所限定的时间段。
志爷他的演技非常好，如果不具备这前提，他当然不可能成为如此的演员。能得到王土国观众尊称为“笑匠”，表示他的地位早已超越普通的明星艺人，而正向艺术家这个层次靠拢。
由于常年保持着出色的演技水平，即便与志爷解除了合作关系以后，也几乎没人会与志爷闹翻脸。连在他身边呆了好久的某些亲信里，还真有那么几个人对这位“老板”感激流涕，只是因为私人原因不得不离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