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229
刘佳首先想到的事情，自然就是志爷与小关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人际关系存在？如果是无缘无故，志爷这个海州有名的慈善家，怎么可能会对小关起这样的歹念？
在小关遇到这次“意外”以前，刘佳已从龙豪口中听到许多与志爷有关的坏话。即便听了那些坏话，刘佳对志爷的印象却没有多坏。
要是按照“真心话”这个标准来说，刘佳他对龙豪的印象倒一直不怎么好。由于这印象的关系，刘佳先前对龙豪所说的话并不特别重视。
至于龙豪说的那些“与志爷之间的私怨”，刘佳那时候基本就是当成民间故事来听，纯粹听个热闹而已。
年轻厨师他并不擅长思考人际关系，他对人际关系这方面的学问，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内容，也就是“人人平等”这四个字而已。他自己的行事风格，基本也是以“人人平等”这个词为标杆。
刘佳之所以在社会地位比他自己高的人面前，从来都不会真心表现出低三下四的姿态。在社会地位不如自己的人面前，也不会表现出多少优越感。他之所以做到以上两点，都是基于他对“人人平等”这观念的认同。
至于说刘佳所谓的“强者弱者”论调？这里又有什么平等可言？他这种论调，是年轻人对现实社会现状百态的某种叛逆心理。
他正是认同“人人平等”，才认为人不该在另一人面前示弱，才认为将自己视作“强者”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考虑着小关与志爷之间到底能扯上什么关系，刘佳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某条“道理”。
这东西自己是在哪里看来或听来，刘佳倒并没有多么深刻的印象，他只是忽然想到这“道理”的实际含意。按那句话所说，世上所有人之间的人际关系，通过最多六个人的交情，便能产生彼此之间的连接。
如他刘佳，只通过自己那位“关叔”一个人，就与尼德兰王国的国王及公主产生了人际关系。从尼德兰国王父女这里开始，再转上一重人际关系，刘佳发觉自己甚至与王土国的皇上也有了人际关系。
以上只是一个例子，刘佳他现在没多想自己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人及事物，他现在当然不会多想。
他现在所想，自然还是志爷与小关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人际关系。他忽然想起先前这条“道理”以后，马上就想到龙豪这个人的存在。
刘佳还记得前几天龙豪说的话。据这“过气老明星”所说，他与志爷以前是老朋友。后来两人互相之间有了矛盾，朋友关系才开始“交恶”，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接下来，刘佳从龙豪那里想到自己身上。就在最近这几天，自己不正好与龙豪合伙做了些事情吗？要这么算来，自己与龙豪也算是合作伙伴了吧？
刘佳想起最近几天发生的种种事。尤其是自己帮助龙豪，或说是龙豪帮了他刘佳，总之双方在一起合作，进行了一次似乎颇为成功的宣传活动。
这次活动，为龙豪那即将上市的公司进行了炒作。而他刘佳，在这次宣传活动的影响下，似乎也一下子跟着出了名。
自从自己参加了那宣传活动以后，居然就有人“组了团”，到自家店里来找茬。在刘佳的记忆里，这种事情以前可没发生过。
以前自己在外边闯祸以后，倒是有人到店里来找茬。可那些到家里点名要找他刘佳的人，却没有谁是特意上门来找他刘佳比试厨艺的。
以前到家里来找他刘佳的人，除了那些打算来找他打架的人以外，就是他在外边打架闯回来的祸。他将某些人打得鼻青脸肿以后，这些人的家长会带着孩子找到他家里来，想要索赔个医药费什么的。
上门来点名找他刘佳比试厨艺？自己从小到大学了那么多年厨艺，这种事情可从来没发生过啊。
思维一但打开，思路自然变得“广阔”了许多。原本因为人际关系不明朗，而被无意识忽略的许多细节，现在却被刘佳当成能够追溯起因的线索。
他再次回忆起今天白天听龙豪说的话，当时他虽然没仔细去听，但多少也听了个大概。他还记得龙豪今天白天说过，说志爷这个人常年都在别人面前演着戏，似乎从来没向公众面前说过真心话。
其实他现在回忆起的这些话，与龙豪白天所说的内容多少有些出入。这就是所谓“脑洞大开”后产生的联想结果。
如果刘佳他当时有细心去听龙豪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将自己的联想，与龙豪口述的事实互相混淆。
不过刘佳这次“脑洞大开”的联想，或说推理结果倒也没错。与现实中志爷的所做所为相比，倒没多少区别。
想起龙豪上午说的话以后，刘佳自然对志爷产生了坏印象。然后他又想起龙豪的那个小师妹，即兰凤绫。
由于“第一次密切接触”的印象原因，刘佳对兰凤绫的印象可不好。但兰凤绫当时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那副似乎随便都会断气的德行，刘佳到现在还记忆尤新。
这也没办法啦，他参与针对兰凤绫的治疗，并在治疗过程中被“请”走。事情结束以后到现在为止，总共还没过半个月的时间。
自己在那儿呆了将近整整三天时间，接下来又没过多久，这记忆不“尤新”那才叫有鬼。
而按龙豪事后所说，兰凤绫之所以会弄成那副德行，其罪魁祸首正是志爷。
刘佳原本只把这说法认定为龙豪的一面之词。因为这种行为在刘佳的眼里，与志爷往常的公众形象差得远着呢。
现在对志爷产生了坏印象以后，刘佳再次想起自己所知道兰凤绫的“那次遭遇”。
他不是当事人，也不象龙豪那样与兰凤绫有私人关系，所以他并不知道龙豪、兰凤绫及志爷三人在过去，到底发生过怎么样的冲突。
但刘佳光是从眼前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入手，根据自己现在的“推理”，或说是“假设”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假设的前提，是“志爷真是龙豪所说的那种人”。刘佳在做出这个假设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
“龙豪曾几次在我面前说出‘屎忽鬼’这个头衔，每次似乎都是针对志爷来着。”
“屎忽鬼”这个海州方言头衔，其中所包含的含意实在难以言传。如果把复数个王土官话里的贬义头衔往上套，倒还勉强能算上“贴切”两字。
海州方言一句“屎忽鬼”，大概包含了官话里“小气鬼”、“搅屎棍”、“贱人”等一系列，约十多个负面头衔所象征的含意。但凡有点文化的人都能看出，这堆头衔每一个都满“恶毒”。
如果志爷真是龙豪所说的“屎忽鬼”，当志爷与龙豪及兰凤绫有了矛盾以后，肯定会针对那两人进行一系列报复。
以上是刘佳他根据先前的假设，然后得出的结论。
“即便志爷与龙豪他们有矛盾，那跟老二又有什么关系？谁得罪他志爷，就去报复谁，这不就得了？”
刘佳到现在为止，还是想不通“志爷为什么伤害小关”这一点。他毕竟不是某些内心世界异常阴暗的人，当然不可能一下子想通其中的“小窍门”。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尤其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推理过程，与该人自身的行为作风，即“人格”是相护相乘的。刘佳人格里有一定程度的暴力倾向，但暴力倾向并没盖过自身的理智。
所以他不会象志爷那样，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想取人性命。
“人格”上的些许差异，令刘佳不可能成为志爷的知音。一个性格偏向“阳光开朗”的人，怎么可能与性格阴暗扭曲的人成为知音？
至于那些口中宣扬“和平”，却无节制地滥用暴力的人？这类人如果不是精神分裂的疯子，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骗子。这种口不对心的人更不可能成为刘佳的知音。
从某些角度来说，作家其实也是一种“骗子”喔。这句话是笔者的私货。
刘佳想来想去，总想不通志爷与龙豪一干人等之间的矛盾，到底为什么会牵连到自己的兄弟头上去。
对此感到困惑的人远不止刘佳一人。现在有好多官差都知道志爷与小关被车撞一案有关，可志爷到底是主谋？还只是由于行为不检点，所以不幸涉事其中？官府那里还没得出结论。
毕竟志爷与小关两者之间，貌似根本就没有来往。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两个人，又哪来“故意谋害”之说？
官府那里见多识广的人多，自然不会这么快做出结论。志爷与小关两者之间，虽说没有明显的人际关系。可撞伤小关的那辆车，却实实在在地登记在志爷的名下。
无故伤人害人的案件其实不算太罕见，只是除开经济利益以外，案子里大多都存在些感情因素。配以龙豪以实名递交上去的某些证据，官府在弄明白真相以前，不可能随便将志爷放出来。
如果随便查查就能放人，官府也不必通过新闻媒体发布那些“大新闻”。
想不通“报复”到底因何而起，但在“报复”这个关键词上，刘佳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民间故事。
由于现在的思维重点不在这里，所以他没回忆起故事的整体情节。他现在忽然想起的内容，只是这故事里的一段情节。
这情节是故事里某人与另一人发生矛盾以后，便特意炖了些上好的五花肉，并请那“另一人”的孩子吃这五花肉。
厨艺是刘佳的兴趣之一，自然记得故事里那五花肉的炖法。那故事里的炖五花肉，据说是用小火足足慢炖几天，然后才用来食用。
在那故事的情节里，原本是大半斤重的一块肉，出锅时也就剩下二两左右，即一百克左右的重量。
这故事的内容其实阴暗扭曲得很，刘佳之所以会对这内容阴暗的故事情节有印象，正是这故事里那道精心脱水的“炖五花肉”。
刘佳喜欢吃肉筋和肉皮，却不怎么喜欢吃肥肉。他甚至不太喜欢吃半肥半瘦的花肉，所以并没有亲手尝试，去烹调这道精心脱水的“炖五花肉”来吃。
可他有一种本领，可以按照烹调的过程细节，用意识来推论烹调成果的滋味。在他看来，如果厨师对炖肉的火候和炖煮时间掌握得当，这种先将肉汁从肉内炖煮出来，在调味品被肉吸收，但肉没来及“回收”原本那些肉汁的时候，便抢先把肉起锅的烹调手法，倒也能行得通。
把这种经过细心脱水的肉请别人家孩子吃？还让孩子尽量多吃？！这分明是想用炖肉把孩子给涨死！！
以上是刘佳第一次看到这段情节以后产生的联想，也正是那故事接下来的重要情节。
在年轻厨师他看来，这种精心脱水的肉味道很好吃，可吃多了却极易引起“消化不良”的情况。这样炖出来的肉吸收了大量调味料，味道自然偏重，孩子吃了肯定会非常口渴。
渴了当然要喝水止渴，原本因为肉汁被炖出，所以体积已经缩小的炖肉，在人胃里与水一混合，炖肉的体积便会再次膨胀。这么一来，孩子涨死的可能性便又高了许多。
这个与别人有矛盾，便设诡计，想将别人家孩子害死的故事情节，现在使刘佳想到了什么：
“志爷以前伤害兰凤绫，难道说也是为了象那故事里说的那样，其实是想间接地伤害龙豪？难道说志爷与龙豪有了矛盾，而我最近又正好与龙豪有了来往，志爷他便觉得伤害了老二就能伤害我，从而间接地伤害到龙豪？！这样说来，关系上似乎说得通..可志爷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伤了老二顶多只能伤着我吧，龙豪又会受多少影响啊！”
刘佳终于猜测到了事实真相，终于推理出志爷伤害小关的目的。
但是，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因为他这种性格的人的思维方式，根本想不通志爷那种人的思路。这次猜测，或说是推理，除了给他增加精神压力以外，对他来说根本没半点意义。
刘佳刚才“推理”出来的真相，其实也有专业人士，即衙门里的某些官差也想到了。不过官府中人破案着重证据，，他们虽然不会刻意轻视推理过程，但最终只有证据才能用来给“犯罪嫌疑人”定罪。
反正志爷现在已被关进拘押所，官差们自然“不急”，他们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寻找证据证明志爷的犯罪行为。
推理出自己无法接受的结论，这结果所造成的精神压力，令刘佳现在的情绪变得十分烦燥。但得出了结论，总算令他停止了推理过程。他的注意力重新恢复“正常”状态，而他的行为举止，也不再象刚才那样，总象是在下意识活动。
心情的烦燥使他觉得有点口渴，所以拿起饮料瓶就想喝。还没等他拧开饮料瓶上的塑料盖，他便注意到这瓶子已经空了，里边的饮料早就没了。
“估计是我喝掉的吧？”
他这么想着，随手将空饮料瓶放到一边的长凳上，然后顺手拿起另一罐饮料，即还没被开启的那个易拉罐。
刘佳没象别人那样，通过掀开易拉罐口的拉环来开启罐口。他直接用食指在罐口处轻轻一戳，便将拉环的封口部戳进了罐里。
别人要象他这么做，手指的皮肤可能会被罐口处的薄金属片划破。只有象他这样满手厚茧，才好做这种事情。连正经的利刃也不见得能割破他手上厚茧，别说易拉罐口上那“普通”的薄金属片啦。
说来倒也有趣。刘佳双手的茧皮虽厚，却丝毫不显得粗糙。他的双手肤质除了肤色格外蜡黄以外，其柔和细腻的程度，比他女朋友的手更接近“女儿家”一些。
刘佳这双手与石瑞娟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十指比石瑞娟十指粗了将近一倍。
一指戳开易拉罐以后，刘佳三两口便将罐中饮料一气喝下。
至于说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将两瓶饮料留着慢慢喝？心情一烦燥起来，他根本就没顾得这么多。性格比较随意的人，做事情通常都显得有些情绪化。刘佳原本倒安排得挺好，可他的心情一旦起了变化，原本那计划自然跟不上现在的变化。
这种行为作风在某些人眼里看来，便是所谓的“率性”、“洒脱”。归根到底，还是要看旁观者与当事者的关系如何，才会有针对性地或褒扬或贬低啦，事物大多都存在两面性来着。
情人的眼里，自然会将爱人的相貌看成“风华绝代”或“婀娜多姿”。如果两者间关系不好，即便是有资格自称“风华绝代”及“婀娜多姿”的人，在旁人眼里也难逃“丑妇”的印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