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245
在海州方言里，称现在这种雨点极微小的毛毛雨为“雨粉”。这方言词所形容的细雨特征，倒也非常贴切。
现在落在刘佳身上的细雨滴，在他感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粉末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时候他忽然感叹起来：
“书到要用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读得不够多啊。”
他原本想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可他只记得后边三个字的意思，却把原话那三个字给忘了。所以话出口时，只好直接把原话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大哥哥在感叹什么呢？”
天才小公主原本不知道大哥哥想做什么，尤其是为什么要这样把她拉到身边来。特别是“大哥哥”向她俯过身来的时候，更令这天才小女孩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好多方面的“理论知识”，可一点也不比成年人少懂，但却都没有相关的“实践经验”。在捉弄人的时候，她习惯主动去搂抱对方，但目的却不是单纯“搂抱”这么简单，而是为了控制对方身体神经未梢相对密集的部位。
这些部位，大多是人体最脆弱的要害部位。说白了，她的“搂抱”，其实是经过伪装的擒拿搏击技术，即“擒抱”动作。
除了有充足的“擒抱”经验以外，其余一切与肢体接触有关的“实践经验”，天才小公主她仅仅体验过“等级一”而已。
这里所谓的“等级一”，出自某些女孩子之间的闺房密话。
“等级一”是特指用嘴唇亲吻心上人的嘴唇。接下来还有两个等级，“等级二”则是在“等级一”的同时，相互触摸另一方的身体。再来那个“等级三”嘛，在这里就不方便明说，意会即可。
凯丽-休斯可是个天才，但对于某些未知的领域，当然也象同龄人那样充满好奇。她曾以别的理由，借“大哥哥”体验过一次“等级一”的滋味。
而这好奇的结果，顶多也就是丰富了她自己的“理论知识”。她那次体验，离“真枪实弹”还差得远呢。
刘佳刚才貌似过当的举动，当然只是想为自己的“亲妹妹”挡雨而已。他现在可没什么别的想法，所以当他觉得“合适”以后，再接下来，自然不可能还有什么“过分”举动。
等天才小公主查觉到“大哥哥”的真实心意时，她原本的“不知所措”，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开心”。
也许有人会觉得现在她应该“感动”？这可不太现实，只不过帮忙挡个雨而已，又不是挡子弹或什么危险品。
在这个愉快之余略有点尴尬的时刻，凯丽-休斯觉得这时正是自己期待的“合适时机”。她今天到医院来，除了特意来献殷勤送早餐以外，还带了个听起来貌似满大的好消息过来。
现在刘佳的上半身正微微前倾，小女孩只要微微踮起脚尖，就能把嘴凑到“大哥哥”的耳边。于是天才小公主在“大哥哥”的耳边小声说着：
“凯丽今天除了带了好吃的点心来，还有个好消息喔。”
由于刘佳现在做着弯腰的动作，在这种姿势下无论他脸上是表情，他身边的小女孩都看不清楚。所以凯丽-休斯只觉得自己听到了“淡淡的回答”：
“只有一个好消息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然后问我说想先听哪个喔？”
“咦？大哥哥你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心情已经变好了吗？”
“昨晚睡觉的时候发了好多恶梦，起床以后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心情变好了，似乎是这两天最好的时候。”
小公主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恶梦吗？什么样的恶梦呢？”
“先别问我啊，你先说你的好消息来听听。”
“凯丽说了好消息以后，大哥哥你也要说你的恶梦给人家听喔。”
“好啦好啦，到底什么好消息啊？”
“是这样啦，凯丽上回跟大哥哥你说过，说让休斯家雇的尼德兰人..带私货..”
天才小公主犹豫了好一阵子，才选择了相对更婉转些的说法。因为她还记得“大哥哥”上回的反应，还记得对方不喜欢这种“擦王法边球”的作法，自然不打算再扯到那方面去。
“上回啊..”刘佳略想了想：
“我记得你那做法可不太稳妥..好象是吧？”
“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呢。凯丽是个知错就改的人，已经把原来的经营方式换掉喽。”
刘佳的语气依然很平淡：
“我倒不是担心什么啦，只是觉得别因小失大。我觉得么，咱们两个合伙做生意，其实就象那天在双子塔一起玩游戏机台差不多。要是因为玩而影响到你家的正经生意，那可不好。”
前几天他与凯丽到云海路闲逛，在双子塔里玩了阵电子游戏。说实话他当时特佩服身边这天才小女孩，明明是第一次玩这种机台，上手速度却快得令他暗自惊讶啊。
他的回答，并不是他这“亲妹妹”想听的话：
“跟大哥哥的合伙，凯丽可没在当玩哦，人家可是很正经地在做生意呢。总之这样，上回那些擦边球的作法现在不再用了，以后凯丽也不会再做类似的事。人家现在把本钱都投进股市里喽，这两天就已经翻了几翻啦。”
如果利润比现在更好，凯丽-休斯自然会说给对方听。可现在由于本钱不多这个原因，利润的增长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考虑到“大哥哥”的心情，她自然报喜不报忧，不主动提及与“利润增长速度面临瓶颈”有关的事。
她现在所做的事，自然是受到与刘佳之间的交情影响。天才小公主以前可不会在意这类事，但她现在正学着当个普通人，既然知道普通人大多都“报喜不报忧”，起码讲究看场合说话，所以她才有样学样而已。
刘佳用指甲抠了抠头皮：
“股市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好象只要不牵扯进什么内部交易，就不再会有什么违法行为了吧？”
由于视觉角度的原因，他身边的小女孩只看到“大哥哥”一只手伸到了头顶，却看不见他那只手在做什么。相对“大哥哥”手上的动作，凯丽-休斯明显更对刘佳刚才那句话感兴趣些：
“是内线交易啦，没想到大哥哥你连这个都懂嘛。”
“我是从别处听来的啦，其实也就是半桶水而已。话说这什么内..线交易到底是怎么来的？”
“反正现在有空闲时间，如果你有兴致，凯丽可以给大哥哥你上一堂经济学课程喔。有机会与高级知识分子进行一对一面对授课，即便在大学里也算是特殊待遇喔。”
“上课啊？”刘佳摇了摇头：
“免啦，别的课还另说，讲钱的课程我可没兴趣。”
天才小公主故意板起脸：
“别看不起金钱啊，生活里大多数事情都是与钱有关的喔。金钱不是万能的事物，但一旦没了钱，却是万万不能啦。”
由于视觉角度的原因，小女孩不易看清刘佳的表情，刘佳却轻易能看清小女孩的表情。他见妹妹一脸正色，觉得不好胡扯：
“这么正经啊，我就不说什么金钱买不到爱情的话啦。我知道钱很重要啦，只是我没兴趣学那些弯弯道道而已。我比较喜欢简单直接点的交易，最好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啦。”
他原本想说：
“你的金钱观好象很暴力。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万能钥匙，但用暴力却能轻易解决好多问题。”
可既然决定不胡扯，这种话自然不好说出口啦。他说着说着，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想说的话，到了现在，开始想说的话居然还没说出口：
“你这丫头转话题转得还真快，一下就扯到什么上课去了。弄得我差点把重要的事给忘了。”
“咦？什么重要的事呢？是在医院里要办的事吗？反正现在还没走出医院，回头去办不就好了？”
刘佳否定了凯丽的猜测：
“没啦，还是关于这合伙做生意的事而已。我是不太讲究钱这种东西，但我也是知道挣钱的难处。我觉得呢，咱们合伙做什么生意啊，我除了从一开始拿了那么一点点本钱出来，就再没出过半分力吧。你别把我当傻瓜，也别把我当成厚脸皮的混帐..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你一个月的零花钱比那点本钱还要多喔。”
天才小公主一下就想起自己当时的话：
“是一个月的零食费用总共要四千多块啦，而且当时的话不是这样啦，不是说你的本钱比凯丽的零花钱还要少，而是人家从本钱里抽回一点给你当零花，然后才说到凯丽的零花钱上边啦..话说大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关键的重点在哪里啊？”
“重点啊..”刘佳稍微组织过自己要说的话：
“我记得不知道听关叔还是谁说过，说你家的生意实际都是你一个人在卖力，你爸他基本不怎么管的是吧？加上你的零花钱就有这么多，平常你手里来来往往的钱数肯定好高。”
在刘佳说出上边这句话的时候，小公主稍微动了动步子，将身体移到“大哥哥”的面前。她现在所考虑的事情，足以令她无视那毛毛细雨带来的滋扰感。
“亲妹妹”盯着“大哥哥”的双眼，期待着对方口中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且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些话。
在凯丽-休斯做出上述动作的同时，刘佳口中的话可一直没停：
“象你这种管着大笔生意的人，还特意跟我做这点小生意？你分明是在特别关照我吧。何况我能拿到那笔本钱，恐怕也是因为你家与龙豪有交情吧？我要还看不出你在里面的好意，除非我是个傻子，我的脸皮从来都薄，这一点自知之明我可有。总之别的我不多说，与你对我的关照，为我付出的心血相比，我那点鸡毛蒜皮的本钱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在这什么合伙生意上边，你就别花太多心思啦，把你的心思放回你自己家的生意上吧。要是还有闲功夫，你直接来找我玩，找我散心就好。用不着再象现在这样，老是把你的宝贵时间浪费在什么合伙生意上。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值得你多花心思。”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令天才小公主无法从表情推断他的心意：
“大哥哥你该不会是嫌凯丽麻烦，才故意说这种话吧？”
“我故意说什么了啊我？”刘佳这下倒是一脸被冤枉的表情：
“我可没嫌你麻烦，我多谢你还来不及呢。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来的啊，你千万别听成什么反话了！”
“要是这么说，”天才小公主总觉得对方不象是在信口开河：
“其实..大哥哥你只是不想让凯丽有太大的工作压力，所以才故意说这种话喽？”
刘佳“呃”了一声，然后心情感觉象云开雾散一般：
“是这样没错！你一下就说到重点上了！早说这句话，先前就不用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啦。我觉得你今年才十四岁，哪有让十四岁的孩子一天到晚忙着工作的道理啊？我十四岁的时候，一天里除了自学厨艺有点累以外，一天到晚都在玩，连上课的时候心思多数也在玩。学厨艺其实很有趣，身体累心却高兴，跟玩也差不多吧。”
“嘻嘻..”尼德兰王国的天才小公主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原来想岔的人是凯丽，而不是大哥哥你呢。原以为大哥哥嫌人家啰嗦碍事，没想到，其实只是天才与凡人之间的差异呢。”
“天才是指你吧，凡人就是我喽？那差异是什么来着？”刘佳说着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小女孩的双眼：
“如果解释得我不满意，小心我打你屁股啊。”
他这眼神看起来倒是异常凶狠，连见惯他这种表情的人都会被吓到，别说“少见”的凯丽啦。小女孩定了定神，看出刘佳只是刻意摆装出一脸凶相，才接着把话往下说：
“是智商上的差异啦。能让大哥哥你觉得压力很大的事情，肯定是对你来说很困难的事情吧？”
“那当然啊，做点什么活不需要认真思考一番啊。老是盘算着复杂的事情，哪里有时间和心情去玩了？”
“但要是凡人大哥哥你觉得复杂的事情，对天才的凯丽来说根本不必特意思考，那这压力又从哪里来呢？”
“根本不必思考？这是什么状况啊？”
由于不能理解对方的话，刘佳原本凶狠的目光也变得迷茫了起来。
“这么说吧。”小女孩认真地解释起来：
“大哥哥你在做复杂的数学题时，肯定得用草稿纸列出所有的公式，然后把数字套到公式里，再慢慢一步一步解答吧？”
“呃..没错，你还真说对了。大家不都是这样做数学题的吗？你这丫头别借机转移话题喔。”
刘佳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再次变得凶狠起来。装出一脸凶相来吓人，是他常用来给旁人施加压力的惯用手法，可不是暴力倾向忽然暴发。
“凯丽没跑题啦！大哥哥你肯定没做过大学..任何高等数学的题目吧？”
“高等数学是啥？我就知道有代数和几何两种数学题。别欺负我只有中专学历喔，我的数学考试分最高也拿过七十多分啊，那时候的满分可是一百分喔。”
“到底是谁在跑题啊－－”天才小公主姿势极夸张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凯丽解答任何本科程度以内的数学题，不管是涉及哪个领域的数学计算，只要不超出本科生学到的程度，凯丽解答这类题目，就用不着打草稿！”
刘佳的凶相又变得迷茫起来：
“答题不用写草稿？这就是所谓的心算吧？”
他这凶相只是装出来的表情，自身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是真心发怒，又怎么因为一句话就消气？何况自己“亲妹妹”现在的所做所为，连半点能令他生气的因素都没有。
天才小公主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人家这比心算的水准还要高啦！凯丽解答那些数学题的时候，连运算过程都会忽略掉，只要看到公式，就能直接得出正确解答，连心算的推理过程都会忽略掉啦！”
“喔喔，听起来好象很厉害嘛。”凶相似乎不合适现在的情况，所以刘佳脸上变成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可这跟工作压力大不大又有什么关系啊？”
他现在的想法可不是什么“不在意”，他现在真心觉得身边这丫头的智商高得可怕。表情上那种“不在意”，只是他那“好面子”却又“随心所欲”的性格影响下，才做出了一种虚假的表情，纯粹就是应付式的表情。
“大哥哥你觉得很复杂的思考，觉得要花好多心力去忙碌的事情，对凯丽来说，也就是稍微多花几分钟功夫而已。这又哪来的什么工作压力嘛。”
“呃..这个..”
刘佳不由自主一阵语塞，凯丽-休斯所说的差异，稍微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