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自立的号角 327
刘佳与小关之间的才是真义气。而嘴里号称“好兄弟讲义气”，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却立刻主动道歉？这种貌似客气的行为里，分明暗藏着一股“虚伪”。
既然互相以“兄弟”相称，亲人之间用得着讲究什么客套？只要不是格外过分的要求，直接吩咐亲人去照办即可。只要当亲人提出类似的要求时，即便有所犹豫也要同样照办，这才是真正的亲情啊。
反倒是某些喜欢把亲人当成白痴来利用的“坏蛋”，才特喜欢在自家人面前讲究那一套套的所谓“礼节”。
在刘佳的要求之下，黑人哈维先把车开到了老街。在路程上消磨掉的一小段时间，令刘佳的情绪基本平复了下来。等车开到老街的街口时，刘佳已恢复到“能为他人着想”的寻常状态。
“别开进老街啦，里边调头很不方便。”
“大哥哥”这么一说，他身边的凯丽-休斯便赶紧把话传给司机哈维。小关现在又坐在旁边发愣，自刘佳提出“先回老街”的要求后没多久，小关便重新沉浸到“如何驾驭新座驾”的思绪，或说幻想里啦。
刘佳下车的时候，沉浸在“想象”中的小关并没特意下车来送，倒是凯丽主动下车送了一趟。虽说大马路边上不许长期停车，但如果司机就在车里，路过的巡检也不会特意来“抄牌”，顶多是警告一下，要求司机尽快将车驶走就算了。
凯丽-休斯搂着“大哥哥”的一条手臂，将刘佳一直送到“刘记”饭店门前。
“刘记”饭店的“少东家”如此向妹妹说：
“我到啦，你回去吧。”
天才小公主“嗯”了一声。她见“大哥哥”的情绪似乎不再恶劣，便打算与对方开个玩笑：
“那辆借给二哥用的车，算是他向‘休斯家族贸易’借用的喔。如果比赛里他把车撞出什么问题来，可要算到大哥哥你头上喔。”
刘佳见“亲妹妹”的表情满严肃，便随口反问了一句：
“明明是他借，怎么算到我头上来了？”
“因为是冲着大哥哥你的面子，凯丽才会把那辆车借给二哥用嘛。你和二哥是兄弟，你又是凯丽的哥哥，人家自然要冲着你的面子办事喽。所以不管有什么责任要负，人情债总是会落在大哥哥你的头上啦。”
“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刘佳的眉头此时不禁稍微皱起了一点：
“看你说得这么正经，要不要跟我签个合同？免得事后追究起来会有什么啰嗦？钱是小事，伤了感情那才麻烦。”
“现在签合同啊？想条文好麻烦呢，何况这里又没有纸笔。”
小女孩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十分严肃，似乎是真心在认真思考“大哥哥”的建议。刘佳没等对方想出结果，便抢先出了主意：
“纸笔简单，我上楼去拿不就有了。”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老式楼房，他家就在这栋楼的二楼，与他所站位置还真就是几步路而已。
“合同就算啦。”小女孩原本的严肃表情忽然变了，变成了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反正王法也承认口头上的约定。既然大哥哥你都说钱是小事，伤感情才严重，那就不说钱呗。如果那辆车有个什么冬瓜豆腐，钱债你就用肉来还吧。”
天才小公主话里的“冬瓜豆腐”，直接含意可不是指这两种食材，而是一句常用的海州方言。她虽然不精通海州方言，但在海州生活了多年，又时常与刘佳与石瑞娟等海州土著打交道，多少也会学到些海州的方言。
海州方言里的“冬瓜豆腐”，其实是王土国官话里“三长两短”的意思。小女孩偶尔从“大哥哥”那里听到这句话，见这句话把“食材”与“意外”两种不搭边的元素用在一起，所以觉得很有趣味性。既然有趣，她自然就把这句海州方言给学去了。
“钱债要肉偿？”
由于对这“肉”一下反应不过来，凯丽这句话先是令刘佳一愣。当他看到“亲妹妹”脸上的坏笑时，才反应过来：
“你这公主陛下，又跟你哥我胡乱开玩笑了。”
这“公主陛下”四字听起来没有丝毫敬意，分明是用来代替“丫头”的绰号而已。凯丽-休斯对于这个新绰号，倒是觉得颇为满意，顿时发出了清脆地“嘻嘻”笑声。
“亲妹妹”笑了起来，也勾起了刘佳的笑意，他边笑边说：
“这样好啦，如果那车真是给老二撞坏了，你要肉偿就肉偿呗。你说过在老家那边经常有马骑是吧？在这里找匹马给你骑就难点，不过我倒是可以临时当你的马，让你骑上几天啦。”
他与凯丽-休斯初识的时候，曾真心把这个天才小女孩当成“小鬼”看待。那时他曾向某些成年人学习，让身边这小女孩骑他的“膀马”。
要不是凯丽-休斯现在想给“大哥哥”树立起“她已成年”的印象，搞不好这“膀马”还会经常骑呢。
见刘佳又把她看成了小孩子，天才小公主赶紧转换了姿态。她收起笑意，双手背在腰后，然后挺起胸做出一副“人家是大人”的姿态，再故做严肃地表示：
“那辆车其实很贵的，连发动机似乎都是大师手工浇灌研磨的高级货，不是流水线上下来的粗糙批量产品呢。如果真给撞坏了，可不是你给人家当几天马就能抵得了债喔。”
看自己这“亲妹妹”的姿态，刘佳不由于觉得好笑。他在中专读书的时候，多少学过一些机械维修方面的知识，所以故意想考考身边这个小大人：
“发动机也能手工制作？让铁匠师傅一锤锤敲出来咩？”
想学维修，首先就要学习制作流程，毕竟原理是相通的嘛。
“怎么可能！”小公主一脸“你不如我懂”的严肃表情：
“制作方式跟流水线有一点相似，也是用模具浇铸出来的，但整个过程都是大师手工制作，模具也是用一次就毁的喔..”
由于她只“自学”过这方面的知识，顶多只算是“一知半解”的程度。当她见到“大哥哥”脸上的坏笑，话音自然是越来越细。
“坏了，难道凯丽说错了什么吗？丢脸了丢脸了..”
以上是天才小公主现在的真实想法。不过她的自制力一向不错，意识所想却没有直接表现在脸上。
刘佳其实并不懂修车，只是由于学过一点机械维修，顺道粗略知道现代工厂生产汽车的流程而已。他现在为之坏笑的目标，其实是“亲妹妹”那小大人的姿态。
他见凯丽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还以为对方是有心科普，却又怕他听着嫌闷。出于为妹妹着想的心态，他便主动改变了话题：
“你说这车很贵？到底值多少钱啊？”
作为想买车，但对车又没什么特别要求的人，对车辆最关心的方面，自然就是车子的具体价格了。
记忆力超强的天才小女孩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款车是全世界限量发售的版本，以前买过那家厂产品的车主，才有资格提前预订这款车。至于一辆的具体零售价么..”
天才小公主说着举起双掌，伸出其中七根指头。七根指头竖着不动，而旁边的第八根指头却不时晃动着，以强调自己的存在。
“八根指头？”刘佳想了想：
“第八根又晃来晃去？差不多八十万还是八十万多点？”
他不太肯定地说出自己所想象到的价格。虽然他隐约知道这世上有如此昂贵的车，但却没想到自家人与这“真家伙”有关。
他现在真心起了“好奇”的意思，在意识里暗自嘀咕着：
“要不要跟去看一看？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嘛。”
“什么八十万啊。”小公主摇了摇头：
“是将近八位数的意思啦，不然凯丽晃第八根指头做什么..”
刘佳一愣：
“八位数？”
他不由得也象妹妹那样伸出双掌，开始数起指头来。由于他不是白痴，所以这下意识动作很快就有了结果：
“将近一千万了啊？！”
看着将横向摇晃的脑袋改成竖向摇晃的小女孩，刘佳顿时目瞪口呆，他这次是真心被吓到了。连他这个向来对花钱没多少“讲究”，对挣钱也没太多“概念”的人，面对“原来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贵的车”这件事，情绪也会感受到极其强烈的震撼。
“将近一千万？那不是比我家房子..。连饭店一起加起来的总价格..。还要贵得多？！”
凯丽-休斯眼里看着那个貌似在发愣的“大哥哥”，一听到刘佳小声嘀咕的话，她意识里便开始搜索起她自己的记忆。她盘算过“刘记”饭店与刘家的环境，再将一些细节也算进去，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零头上可能会有一点差异，但整数肯定是一样的呢。”
随着到海州定居的流动人口一年比一年多，海州的房价自然也是一年比一年贵。按海州现在的房价来算，但凡能在海州拥有自己房产的家庭，即便只是一所五十平方米左右的老式小单元房，也有资格自称“百万富翁”了。
包括房产等“不动产”在内，总资产数额约为三百万左右的海州家庭，在海州这里可不算什么富人，顶多只算是刚刚解决温饱问题而已。
本故事在一开始就说过，刘家在二楼的私房是祖辈留下的“祖屋”，而“刘记”饭店的铺位则不是自家房产。“刘记”饭店所用的临街商铺，是早年一次向房东租用了整整二十年，其实产权一直不在刘家的手里。
“刘记”饭店所用商铺的房东当年贪了便宜，现在却吃了大亏。任那房东当年如何想象，都无法想象到海州房价近二十年来的增长幅度。
如果这商铺是刘家自己的产业，那刘家倒肯定能达到“千万富翁”的身价。那倒比借给小关用的那辆车来得“值钱”。
除掉“刘记”饭店这铺位本身的价值，而将刘家在二楼的“祖屋”算上，再加上“刘记”除铺位以外的所有价值，把所有数目总共算起来，顶多只是接近八位数，但肯定不足八位数。
极昂贵的车辆价格，令先前目瞪口呆了一阵子的刘佳产生了逆反心态：
“不就是辆车嘛，弄得这么贵干毛？”
这是他的想法，却没有说出口来。他并不特别喜欢车，所以对贵价车产生了反感。但他对那辆车的原主，即他那“亲妹妹”又不反感，自然不会把这种伤感情的话说出口。
天才小公主见“大哥哥”先发愣后皱眉头，还以为对方还正惊魂未定，连忙主动表示：
“这车虽然是比较贵，但只要没彻底报废，就算弄出点什么小毛病，总还可以修的嘛。修理费再贵也不会比整辆车贵啦。”
“贵了点？这一点可真多了点啊。”
由于对那辆车的价值感到反感，刘佳的语气听起来稍微有点阴阳怪气。
凯丽-休斯听出“大哥哥”语气上的变化，却认为只是先前的惊吓效果作怪，所以进一步安慰着对方：
“就算真报废了也不怕啦，只要人没出事就好。虽然是贵了一点，但对休斯家的生意来说顶算是九牛一毛，了不起算皮外伤，还不至于会伤到筋骨。了不起把笨爸爸三个月的零花钱都扣下，把他乱花的钱省下来就够啦。”
情绪刚有点平复的刘佳再次被吓到：
“你爸爸三个月的零花钱就要这么多？！”
由于这句话的冲击，令他无视了凯丽-休斯话里那“笨爸爸”的称呼。要是在平常，无论是说笑还是认真，把“笨”字用到自己父母头上这种事情，刘佳总会感到反感。
这要是在平常，恐怕他就要对“亲妹妹”进行一番说教了。可他现在被吓到了，自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或说是没来得及。
熟悉异姓兄长性情的小女孩话一出口，就查觉到自己的用词不当。她见对方并没注意，才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人家是在开玩笑啦。快到八位数的消费喔，怎么可能都拿去让爸爸当零花钱呢？其实把凯丽和爸爸两人三个月里所有消费都算上，包括伙食费交通费等一切费用都算上，也未必一定会达到这个数啦。”
她边说以上话时，边想着如何转换话题，好平复“大哥哥”的情绪。由于一时间想不到更合适的话题，所以她只好装出有牢骚要发的德行：
“现在的尼德兰经济状况一年不如一年，简直就是越来越差呢。要是在凯丽小时候，这类车其实每个贵族家里起码会有一辆，至少会有一辆，跟骑去买菜的自行车其实差不多。现在却要出口到王土国才有人买得起，难怪生产厂商要搞什么全手工制作限量版本，分明是在借机抬高身价，吸引那些钱多人傻的土财主嘛。三年不做生意，做一次生意就赚回三年的花费，这样做比打劫还要来钱快呢。”
听到相对熟悉的某些事，刘佳多少回了点神：
“一家至少一辆？那这种车在家里算什么地位啊？这么贵，不可能真是开去买菜的车吧？！”
“其实也不至于啦。不过凯丽听说过，说以前尼德兰贵族家里的年轻人成年以后想拥有的第一辆车，这家厂的车都是他们第一辆车的首选喔。”
相对车这种工具，刘佳其实更注重与“亲妹妹”有关的事：
“你爸爸不是尼德兰的国王吗？那你可是正牌的贵族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怎么你自己不搞一辆来开？”
“凯丽长得不够高啊！”天才小女孩的话音忽然变得气急败坏：
“这种车的驾驶座本身就矮，凯丽坐在上边根本看不到前窗外。要是把座椅加高，却又踩不到脚踏啊！”
小公主边发牢骚边跳着跺脚，似乎这样可以令自己“快高长大”一般。她可不是孩子脾气忽然暴发，发牢骚兼发脾气两招灵活混用，用来转移对话人的注意力最合适不过啦。
面对貌似在发脾气的“亲妹妹”，刘佳本想伸手去拍拍她的头顶。但他从对方的言谈举止里忽然觉得：
“凯丽会不会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小孩子看呢？”
关于这一茬，刘佳并没去细想。他只是觉得既然存在这种可能性，在自己这妹妹生气的时候，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做也比做了以后触霉头要好得多。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伸出去的手掌，便落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
“别生气啦。”
他一边说一边轻拍凯丽-休斯的肩膀：
“我经常给你做些有营养的好东西吃，你也尽量多吃点，吃得多个子自然就能长高长大啦。”
天才小女孩貌似怀疑地回了一句：
“可吃多了会不会变胖呢？”
“这简单，多吃多锻炼就不会胖了呗。”
刘佳一边说一边屈起手臂，想向“亲妹妹”展示他手臂上的肌肉。
“大哥哥你这是肥壮。”小女孩“哧”地笑了：
“你那动作是健美，健美是想把身体曲线锻炼成大理石塑像般健壮，跟你这纯粹的肥壮差好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