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火夜谈
“哈哈，这话虽荒谬，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萧无钺说着，用小刀划开兔肉，见里面差不多熟透了了，撕了一条兔腿给褚静。
褚静接过兔腿，问道：“那另外两个橙芒灵童呢？”
萧无钺扯了另外一条兔腿，将其余部分靠在一旁的柴火上，拔了酒囊的塞子才不急不慢地说：“另外两个，男童叫陆良，女童叫简冬晴，这二人来自一个地方——王家村。”
“王家村？”褚静不解道，“如果是王家村，那还有什么可疑之处？王家村被妖魔袭村那天，我在的。所有灵童都被保护在山洞的最里面，非本村的人都不得进入山洞，我们还是因为认识他们村子里的一个大夫，才能进去避难。”
“妖魔袭村本身就是个问题。”萧无钺仰头灌了一口酒，蹙眉道，“为什么那么多妖魔偏偏袭击王家村？”
褚静想了想：“听说王家村这次的七个灵童都是同一年出生，以往偶尔才会有灵童出现，那七个孩子看起来一般大……除了那七个孩子，其他孩子都不是灵童，也就是说，同一年的七个灵童出生之后，月华村七年来并没有新的灵童产生……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是大有问题。”
萧无钺点头道：“你可知这次月华村的灵童，都是什么芒的灵童？”
褚静摇摇头，她压根没记住那几个孩子的脸，自然不知道。
“全是橙芒。”萧无钺道，“除了掌门小子之外，其他四个长老除了宣和门下收了二人，其余三人每人门下收了一名。”
萧无钺说完，沉默地盯着火焰，若有所思。
褚静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如果说按照上次萧无钺让她盯着掌门门下弟子时候说过的话，是担心有心怀歹意之人混进月华城，那如果抛开两名金芒弟子不说，王家村的七个灵童分别入了掌门和四位长老门下，那等于说是全面渗透了。
这么一想，开蒙仪式瞬间就如同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仿佛早就有人看透了这个棋局然后摆上了自己的棋子。
“如果王家村的灵童有问题，那另外五名灵童是不是也要监视？”褚静问道。
“我已经安排了人。”萧无钺道，“等过几日去一趟王家村，你之前在那里待过，他们对你比较熟悉，你与我同去。”
“好。”褚静也不推辞，应道。
萧无钺看了一眼褚静，笑了。
褚静这会儿终于抽空咬了一口兔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师父笑什么？”
“难怪苏锦衣要选你缔结契约。”萧无钺道。
“他说是因为我的灵魂和公主的身体最契合，难道不是吗？”褚静好奇道。
“契合的灵魂其实并不难寻。”萧无钺道，“但并非所有人都适合这里。”
“但之前我并未来过这里，他怎么能确定我就适合呢？”褚静嚼着兔腿问，兔腿的盐只有表面一层，虽然萧无钺烤肉的技术很好，外皮焦脆，里头鲜嫩，但是却没有什么味道。
萧无钺将酒囊递给褚静，褚静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听萧无钺说：“玉辙告诉我，他们得到消息赶至王家村的时候，洞口的结界已经消失了，妖魔四窜，而有一男子和一个小女孩在洞外被无数妖魔袭击，他们起先以为，是大人拼死护住灵童，可是近了却发现，二人是共同作战。我也正是听了玉辙提到过你，才有心去寻你。”
“你在酒楼时候就认出我了？你那个时候就想收我为徒了？”褚静问道。她以为和萧无钺是无意中认识，却没想到，萧无钺竟然是专门冲着她去的。
“那倒没有，你当为师收徒是这么随意之事？”萧无钺一把夺过酒囊道，“当时只是觉得你言行举止和一般的小孩子很不同，说话做事很合我性子，直到你告诉我你叫褚静，我才知你和玉辙所说的灵童，竟是一人。”
萧无钺喝了口酒才继续说道：“直到上次我迫苏锦衣说出真相，你的表现才让我觉得，这个徒弟可以收。你该知道，我收你，本就是存了私心，我和掌门小子有个约定，我若想要脱离月华城，必须同玉辙那小子打一架，我一个太师叔和一个晚辈打，像什么话？所以就随口说了找个灵童收个徒弟同他打。”
褚静挑眉问道：“师父，您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要脱离月华城？”
“胡说什么？为师巴不得现在就离开月华城！”萧无钺瞪眼道。
褚静笑了，没有去反驳他，因为若他真要离开，何必说出收个灵童做徒弟的话来，恐怕在外面随便收个与玉辙年纪相当的修道者，就能尽早离开月华城了。
“对了，师父。”提起上次妖魔屠村的事情，让褚静想起她曾经透过那些妖魔看到过五十年前屠村场面的事情，于是问道：“我曾经在魔鬼靠近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村庄，无数穿着黑袍带着白色面具的魔鬼从天而降，然后咬杀村民，那个场面血腥得可怕……我猜想，也许就是五十年前的那次魔鬼屠村的场面。但是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
萧无钺一怔，突然警惕起来，让褚静噤声，而后闭目倾听，似乎想要辨认周围极其细微的声音。
他的反应让褚静也紧张起来，难道周围有危险的存在？
可是等萧无钺睁开眼睛时候，他的眼神却如星辰般明亮。
“你见过五十年前村庄的景象，可有其他人知道？”萧无钺问道。
褚静摇摇头。
萧无钺正色道：“丫头，你记得，这件事，从此之后，不得对任何人讲，除了你我二人知道之外，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为什么？”褚静问。
“你的心智是成人心智，我就不瞒着你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萧无钺将吃剩的兔腿丢在一边，站起身熄灭火堆。
褚静连忙啃了两口才丢下兔腿，用帕子擦了手，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两个人并没有沿着山路前行，而是在树林中穿行，月光很好，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一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一个断崖边，萧无钺站在断崖边的石头上，冲褚静招招手：“过来。”
褚静心中一惊，想起萧无钺说看见五十年前妖魔袭村之事不得同第三人说，现在又将她带到断崖……
萧无钺这不会是想要把她推下去杀人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