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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女皇病危(1 / 1)

女皇病危

午后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一片,暴雨将至,夹杂了暑气的大风肆虐着。

与此同时,昇龙殿内,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气氛沉重地令人窒息。

宁月昭倏地抽出了腰间的凤痕剑,架在高盛的脖子上,“你说没办法是怎么回事?母皇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又昏迷吐血了?”

高盛跪伏在地,额上冷汗直冒,冰冷的剑锋紧贴着脖子,身子都抑制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了,他颤声道:“殿下饶命啊!”

其他几个御医也跟着跪着,额头贴着地面,身子也秫秫发抖。

宁月昭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女皇,恨不得一剑砍了这几个庸医。

碧绦见状不妙,上前握住宁月昭执剑的手,“殿下,不可冲动。”

宁月昭视线转到一脸焦急的碧绦身上,绷着脸收回了剑。

高盛如蒙大赦,磕头道:“谢殿下恩典!”

宁月昭不想再听这些庸医********的话语,道:“去传傅辽来。”

“是。”高盛揩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也不敢起身,转身吩咐了一个御医。

那御医几乎是跪爬着出了昇龙殿,如逃命一般。

高盛正要转回身子跪好,却听见宁月昭冷冷地道:“滚,都给本宫滚。”

于是,高盛连同剩余的几位御医,都连滚带爬地出了昇龙殿。

碧绦上前宽慰她道:“殿下,倘若陛下醒着,也不愿你这样牵连无辜。”

宁月昭红了眼圈,攥紧了拳头,“本宫不管,若是母皇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整个太医院殉葬!”

然而女皇毕竟正在病中,高盛也不敢走远,窝在昇龙殿长廊的角落里。

傅辽听闻女皇病危,亦是不敢耽搁,放下了手头的事背了药箱赶来。

高盛远远地看到傅辽,马上迎了上去。

“太医令大人。”傅辽见到他,便向他行礼,和之前傅原还是太医令时无二。

高盛朝他使了个眼色,想把他拉到无人处,“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傅辽不满地皱了皱眉,“大人,下官还赶着去给陛下瞧病呢!”

高盛气得一跺脚,更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小子别不识好歹了,本官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当然,他更多的是怕这小子口无遮拦,连累了整个太医院。

傅辽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高盛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女皇的病怕是大不好了,但是公主殿下可不管那么多,你切不可告诉她实话,否则她会当场砍了你的。”

傅辽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

高盛还以为他是害怕了,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总之,你自己要小心。好了,快去吧,去晚了,恐怕公主要砍人了。”

傅辽扶正了药箱,一声不吭地往昇龙殿去了。

宁月昭焦急不安地在殿中踱来踱去,听到宫人的禀报,才停了下来。

傅辽依旧是一脸漠然,正要行礼就被宁月昭拦住了。

“行了,什么时候了,别讲究这个了,先去看看母皇!”

傅辽点了点头,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仔细地把了一下脉,再拿出金针……

良久,傅辽才收了针,缓缓起身,走到宁月昭面前,难得带了一丝认真的语气道:“殿下,微臣先前就说过陛下的病已经病入膏肓,全靠药材吊着,如今已经出现了油尽灯枯之势。”

宁月昭传傅辽来,也是为了想听实话,可是当真相摆到她面前时,她又不敢相信了。

她上前抓住傅辽的衣领,不可置信地道:“你先前不是说母皇调养的好,还可撑得过一年吗?现在才不过月余,怎么就油尽灯枯了?”

傅辽摇摇头,“陛下的病本就该静养,可她这段时间几番动怒,就是常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波折,何况陛下还是这样的身体。”

宁月昭松开了抓着傅辽衣领的手,后退几步,泪水顺着秀丽的脸庞蜿蜒而下。

碧绦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亦是无声垂泪。

傅辽有些动容,却也无奈,只得道:“微臣方才为陛下施了针,稍后微臣会开一副方子,陛下用了之后,明日应当会醒。”

宁月昭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女皇的床前,静静地坐下。

碧绦见她这样又难过又心疼,在一旁劝道:“殿下,您也要保重身体,如今大兴的江山社稷,全仰仗你了。”

宁月昭看了她一眼,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知道了,你退下吧。”

碧绦自知再劝无益,只得福了福身道:“是。”

“等一下。”宁月昭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叫住了她。

碧绦回身望她,“殿下有何吩咐?”

宁月昭望了望床上的女皇,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道:“传蒋年进宫。”

碧绦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欣然道:“是。”

待到大殿中只有她一人了,宁月昭执起女皇枯瘦的手,轻轻贴着面颊,“母亲,你快点醒来好吗?阿昭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此时,蒋年正在蒋齐奚的书房中。

忽然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晦暗的天色间,显得格外惊心。

顷刻间,滚滚惊雷落了下来,大雨如盆倾。

蒋年移步到窗前,关上了窗户,阻却了风雨,却隔不断那大大小小的雷鸣雨声。

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的父亲,道:“夏日的雨就是这样的,说下就下,一会儿就好。”

蒋齐奚沉着脸,“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命人去查那个安晨的。”

“谢父亲大人。”蒋年躬身道。

蒋齐奚摆摆手,“为父早就看出来那个安晨不是个省油的灯,奈何公主喜欢他。要不是你对公主……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回绝了陛下这门亲事。”

“父亲,公主她只是受了蒙蔽。再说了,我自己的选择,就算刀山火海,我亦不悔。”蒋年走到父亲身边,从容落座,神情淡淡,眼神却无比坚定。

蒋齐奚看了一眼儿子,见他一脸坚毅,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倘若有何不测,以公主目前的心意,恐怕你们的婚事要推迟了。”

皇家守丧,以月当年,就算要推迟,也推迟不了多少。可是蒋齐奚就是怕夜长梦多。

想到女皇,蒋年忆及前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女皇的身子一落千丈,只不过那时,宁月昭为了让女皇走得安心,提前了婚期。

蒋年心情有些沉重,随手拿过杯盏,想要饮一口茶。

这时,窗外忽然落下一道巨雷,声音之大,房间几乎都为之一震。

蒋年把杯子放回原处,心底突然有些不安,却又说不清楚。

“老爷,二少爷。”有下人在书房外轻轻敲了下门,“宫中来了人,说传召二少爷进宫。”

父子两对看一眼,蒋齐奚应道:“知道了。”

蒋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听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道——

“你速速更衣进宫吧,变天了。”

宫人们引着蒋年到了昇龙殿后殿门外,就谨慎地道:“蒋大人,殿下吩咐了不许人打扰,奴才只能带您到这儿了。”

蒋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此时雨已经小了,天也黑了,蒋年推开了门,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盏烛台。

殿内尚未掌灯,一片昏暗。

烛台上的一豆灯火给漆黑的宫室带来一丝光明,蒋年持着烛台,缓缓向女皇的床边走去。

宁月昭趴在床边,执着女皇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眼角尤有未干的泪痕。她仿佛一直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了。

蒋年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殿内的烛火都点了起来。

待到光明充满了整间房屋,宁月昭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蒋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皇,面色苍白,双颊凹陷,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几乎要以为床上躺的是死人了。

他将烛台放好,来到她身边,轻声唤道:“殿下。”

宁月昭稍稍侧首看了看他,视线又移回女皇身上,只听她道:“母亲,蒋年来了,您睁开眼看看啊!您不是最喜欢他了吗?”

蒋年望了望女皇,一撩长袍下摆,和宁月昭一样跪坐在床前的踏脚上,道:“陛下。”

若说蒋年上辈子对不起人是谁?除了宁月昭外,就是女皇了。

女皇待他如亲子,可他辜负了女皇的信任和期待,深深地伤害了宁月昭。

“母亲,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我和蒋年好好的,现在他来了。”宁月昭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往下落,“我在您床前发誓,我会和蒋年成亲,白头到老,您醒来好吗?”

床上的人静静地沉睡着,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可是眼角却划过了一滴泪。

蒋年扶住她的肩,鼻子也酸酸的,他对着女皇诚挚道:“陛下,蒋年向您保证,我会照顾阿昭一生一世,永远对她好。”

就在这时,一直贴着宁月昭脸颊的那只手动了动,翻转过来,轻抚着她的脸。

宁月昭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的人。

女皇的眼睫动了动,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撑开了眼皮,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却没能发出声音。

宁月昭却看懂了那口型,说的是——“阿昭”。

“快,来人!母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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