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胜过自己
小何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都朝他聚拢过去,就连还在门外的临渊和凯文也跟着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小何正趴在一个桌子底下,那里有一个成年男子拳头一般宽的缝隙,他正伸手进去够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许久,他松了口气,将手拿出来,站起身,摊开在众人面前。
梁以瑄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戴着白色的手套上,赫然躺着一把微型手枪。
这无疑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临渊戴上手套,从他手里拿过微型手枪,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蓦然脸色一变,“上面有残留血迹。”
随即,他转手将微型手枪递给身边的凯文,断然道:“立刻拿去提取化验DNA,对比指纹。”
凯文莫名的兴奋起来,伸手接过,然后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将手枪装了进去,转身交给身后的助理。
趁他们都在关注微型手枪的空当,梁以瑄转头正式开始打量王以贵的尸体。
死者仰面倒在地上,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尸斑浮现,面部肌肉完全松弛,胸前一把匕首,鲜血凝在衬衫上,早已变干,身下也全是干涸的血迹。
梁以瑄蹲下了身子凑近观察死者身上那致命一击的伤口,干涸之后的鲜血呈现深红色,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她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胸膛被刺穿,属于一刀毙命,几乎立刻死去,人死后,人体的血液循环就会自动终止,自然不会再流出更多的血液。
然而现在,死者身下地毯上的血,却多的离谱。
而且……
看着这尸体,再看这伤口,她脑海里那些一闪而逝的模糊碎片便又像放电影似的重复闪现,却都看不清楚那碎片里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她想仔细看清楚,无奈脑子一用力,疲惫感和刺痛感就重重升起,很是无力。
她只能暂时放弃去进一步窥探,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
身边传来临渊带着关切的声音,她站起身来,摇摇头,“没事儿,只不过……”
又垂眸看了眼死者,她蹙眉,实话实说,“这地毯上的血很奇怪,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简直像流干了他全身的血液,可看尸体的现状,并不像血液流干的样子。”
闻言,临渊眸光一沉,蹲下身子,目光在死者身上和身下地毯上的血液来回扫视,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地毯上的血液上。
他摘了手套,伸手沾了一点血迹,凑近鼻端嗅了嗅,倏地,脸色一变,“不对,这不是人血。”
梁以瑄恍然,难怪她会觉得奇怪了,只是……“你是怎么分辨的?”
那血迹看起来就和人血差不多,她不知道自己觉得奇怪是不是就代表她天生的敏锐和直觉,但他一闻就断定这不是人血,就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我做刑侦工作好些年了,对人体血液的敏感度自然要高……”
说着,临渊伸手指向地摊上那摊血液,凝眉道:“从外表上看,这血液的确与人血全无二致,但气味终究会有些不同,而我刚刚闻到的血液气味,分明是猴子的血。”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梁以瑄不解。
人死时本来就会流血,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用猴子血来伪装?
“只有一种可能。”临渊慢悠悠的重新戴上手套,目光锐利,“凶手想把这里伪装成凶案现场。”
说着,他伸手撩开了死者的衣摆,只见他的小腹上,尽是红褐色的尸斑,大小不一。
他脸色微沉,“果然,尸体被移动过,这里不是的用猴子血来代替了,因为四小时后,尸体根本没法流血。唯一让她不解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过了四个小时,才来搬动尸体?
临渊站起身来,转头沉声吩咐,“立刻将搜索范围扩大至整栋大楼,一间一间的搜,厕所储物室都不可放过,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第一凶案现场。”
“是。”刑侦队队员全部领命而去,小何更是积极的跑在最前面,一点儿也没有跟梁以瑄聊天时的那种散漫。
临渊又转头看向凯文,“让人把这尸体抬出去吧,有什么发现立刻报告。”
“OK。”凯文应了一声,便拿起别在胸前的对讲机对等候在外面的人说了句,“你们可以上来了。”
梁以瑄又低头看了眼死者,再环视一圈这偌大的总裁办公室,脑海里突然想起小何在桌子缝隙间发现的那把微型手枪,不由一愣。
对了……“等等临渊,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既然这里不是第一凶案现场,那怎么会遗留一把微型手枪?这里也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临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突然转头看了眼办公室外的黎子墨,神情复杂难辨。
见状,梁以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喂,你不会怀疑子墨吧?”
临渊抬眸看了她一眼,黑眸湛湛,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你别开玩笑了。”
梁以瑄只觉得好笑,她却没有笑,只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坚定且认真,“子墨不可能杀人,你说我是凶手我可能会信,但你要说他是凶手,我绝对不信。”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门外的人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黎子墨只看到梁以瑄一脸认真严肃,俨然就是一副女警官的做派。
“以瑄,黎子墨这个人很深不可测,他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临渊皱了皱眉,客官的评价,“而且,你们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你如此盲目的就说相信,太武断了。”
“不,你错了。”
梁以瑄摇摇头,转头看向办公室外的黎子墨,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泉水般纯粹澄净,“我一直都知道他不简单,但相信一个人靠的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