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一场为期十年的暗恋(上)
十六岁的顾柏延,没有了这个年龄的中二和幼稚,更是对生活没有一丝兴趣。
家里是父母亲无休止的争吵,学校里又是还不懂看人脸色的愚蠢同学。他总有一种独立于这个生活圈之外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直到这个人的出现,当时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就像是石缝中的种子突然见到了阳光,那么明媚刺眼,即便是要历经痛苦和磨难也想要靠近它。
他不懂怎么和人交流,索性只好坐在那个属于他的角落里,一眼不漏的看着这人每个小动作,那些似乎常见的表情都在此刻被她演绎的异常生动。
等到他发现自己不正常的行为时,他已经清楚的把那人的喜好习惯记在了脑海。自己都嘲笑起了自己,顾柏延你最终不还是陷入了这个你所厌弃的世界。可是这种近乎病态的喜欢就像是淹没自己的沼泽,一旦陷入了便不能自拔。
那人眼睛是弯弯的弧形,但黑亮的瞳孔却很大。鼻子不高却小得精致,每次笑起来都能看到嘴里的兔牙,让人不禁觉得可爱极了。
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苏琴,姑苏城的苏,琴棋书画的琴。
选拔班委的时候她便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她说她的年龄最大,所以妈妈给她起名为琴,而后面三个妹妹分别就是棋书画。一句话惹得全班人都笑了起来,站在讲台的她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但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家都认为她在讲笑话,可他却知道那人并没有在说笑,因为福利院那年的确收留了四个分别叫做琴棋书画的女孩。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呢?其实顾柏延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那次成绩失意时前来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她,或许是陪着自己度过无数个不眠午后的她,更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就摔倒在自己跟前的她……
不论是哪个她,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顾柏延爱上了这个毫无预警就闯进了自己内心的女孩。
苏琴的成绩算不上拔尖,但语文非常好,是班里常年的语文第一名。那个时候班主任为了鼓励同学们努力学习,总是在每次大考后把各科的第一名照片贴在后面的黑板上表扬。
顾柏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魔,竟然在班里同学出去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的撕下了苏琴的那张照片,然后宝贝的夹在自己的语文书里。
等到下了体育课回来时,苏琴才发现自己的照片不翼而飞了,她自己也很是惊讶但却想不到会是谁偷了自己的照片。苏琴当时也没多想到别的方面,还以为是哪个同学不满意自己的作风所以就把自己的照片撕了下来,表达愤怒。
好在那个时候还没有摄像头这么高端的设备,所以老师也只是在班会的时候稍微的提了一下这个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顾柏延把千辛万苦摸来的照片带回了家贴在了自己的书桌上,因为顾柏延担心自己的抚摸会把照片弄脏,于是透明胶布就这样把照片的表面完完全全的给裹住了。这是一张用寸照洗大的照片,五官不是很清晰却能看出这人抿着嘴唇微笑的模样。
他望着那张照片有些出神,回过神来不免又嘲笑了自己一番,原来情窦初开的暗恋是这种感觉。
随后的一年,他搬到了学校的公寓里。每天都要早起半个小时,然后绕着学校操场跑步,假装与刚从宿舍里出来的苏琴偶遇。只不过他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着头与她擦肩而过,直到了错过又开始懊恼。
日复一日,顾柏延就这样坚持着每天的“巧遇”,然后跟着苏琴到学校的食堂吃早餐。食堂的包子做工粗糙,可是每每看到苏琴认真大快朵颐的模样,顾柏延都觉得拿在手里的包子也跟着好吃了许多。
当时他们班有个混混,名字叫张扬,人如其名在班里也是十分嚣张。
有次收缴班费,这位张扬同学不仅没有交还把那个弱怯的生活委员吓哭了。苏琴看不过眼,站起身喝止,“张扬同学,请你文明说话,你不交班费那你以后就别参与我们班的集体活动了。”
“哼,我说是谁这么大的脾气呢。原来,是我们班长呀,哈哈哈,不知道班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张扬没有收敛反而调笑道。
“什么?”苏琴义正言辞。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哈哈哈!”张扬大笑,班里平日里跟着他混的那群小子也起哄的大笑。
“如果你承认你是耗子,那我也没关系啊。不过看你这样子也挺像老鼠的,人人喊打不是吗?”苏琴耸耸肩,拉着那位还在抽泣的生活委员回到了座位。
“看不出你个小娘儿们嘴巴还挺硬的,放学你等着,看看到时候你还敢不敢说我是耗子!”张扬恶狠狠的警告,惹来班里同学小声的议论。
这时纪律委员也看不过去了,大声喝道,“自习课时间,请大家安静。”
顾柏延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悠闲的转着笔,似乎并没有受到这场闹剧的影响。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他放在下面被桌子挡住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张扬是吧,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把我的苏琴怎么样?一抹邪笑出现在顾柏延脸上,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把苏琴当做自己的附属品了。
班长当众被恶霸威胁,算不了什么大事也不算什么小事了,大家都在悄悄的讨论着张扬要如何对付苏琴。有好几个和苏琴关系好的同学纷纷劝着苏琴去找老师解决,苏琴好脾气的摆手微笑,说这是同学间的矛盾自己是班长理应处理好,不该大事小事都去惹老师烦心。
可是下午放学一直到晚自习的铃声打响,苏琴都没有遇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反而是晚自习的时候,张扬的座位空缺了下来,不过这人一向不屑读书,经常是晚自习不来学校,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件事发生后一连几天张扬都没有来学校,同学们小话的风向又变了,甚至有人猜测苏琴的背景不简单,不然怎么才开学就做了班长,现在更是把小霸王都吓得不敢来学校了。
当然这些话也传到了苏琴耳朵里,她生气归生气,但也没有解释,毕竟等过几天那张扬来学校就自然真相大白了。
张扬的确在几天后来了学校,只不过手上缠着白色绷带和固定用的夹板,撑着一只拐杖摇摇晃晃的走着。
大概是因为张扬平时作恶多端欺人太甚,所以他的惨状并没有将舆论推向**,反而让同学们心底都默默的敬佩起了苏琴,认为苏琴惩治了这个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小霸王。
苏琴也哭笑不得的接受了大家的崇敬,只不过心里却在疑惑到底是谁在背后帮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