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颜氏的心思
“娘子，夫人请您过去。”清苒将最后的一个福字贴在了窗帘上面，弄巧站在下面，对着清苒笑着说道。
清苒点点头，然后便是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面下来了，已经二十八了，今年的除夕在二十九日，清苒看着弄巧脸上的喜意已经逐渐开始憔悴的脸庞，点了点头。
“娘子，请。”弄巧的脸上带着恭敬，走在清苒的后面半步，清苒去青宜居的时间，确实很少，没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告诫什么，颜氏是绝对不会请清苒过去的至于府上其他的妯娌，自打赵烨那一次病以来，就是很久不曾看到了。
“哎哟，这不是那个童养媳荀氏么？怎的长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的瘦弱？”海氏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清苒抬起脑袋，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海氏。
“荀氏清苒见过三……婶婶。”清苒的嘴角带着一点点的恶趣，微微行了礼，抬起头，看见海氏脸上的嫌弃以后，更是展颜一笑。
“你这声三婶婶我可当不起，还没有嫁到我赵家来呢，就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海氏晦气的挥手，然后便是带着希哥儿朝着另外一边走去，清苒耸耸肩，根本就没有在乎海氏说的，只是跟着弄巧朝着前面走去。
“国公爷也在。”弄巧柔声说道，嘴角便是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清苒看着弄巧脸上的笑容，想到颜氏身边的四个丫鬟现如今只有一个长相稍微弱一点的黄桃没有给赵之栉开放，清苒就觉得十分的怪异，有个时候，颜氏的做法，还真是让清苒感觉到无奈，将赵之栉的女人放在身边，估计也只有颜氏这样的大肚量，方才能够做到。
“那我……”清苒有些踟蹰的看了一眼弄巧，见到弄巧脸上微微的失落以后，没有再接话。
这是既赵之栉将自己卖给人贩子以后，第一次和赵之栉见面，清苒看着坐在上首的赵之栉以及坐在一边黑着脸的颜氏，心中便是确定了自己要怎么做才好。
“清苒给国公爷，夫人请安。”说道国公爷的时候，清苒的身子便是微微的抖了抖，坐在上首的赵之栉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皱起了眉头，可是颜氏的脸上却是立刻带上了笑容，颜氏喜欢的，就是清苒这一点，乖巧可爱，识时务。
“好孩子，快到姨母身边来，说了多少次了，以后都不要叫我夫人，我可是你嫡亲的姨母，又是我的媳妇儿……”颜氏拉着清苒到了身边上下打量着，更是轻轻的捏了一下清苒的脸蛋。
“来到国公府，瘦了很多了，可是吃不好？又或者，烨儿欺负你了？”清苒低着脑袋，假装一副很乖巧可爱的样子，脸上努力的憋出了一点红晕，听了颜氏的话以后，便是忙不迭摇头。
“世子爷待我很好，也不曾欺负我，是清苒自己不争气，怎么都长不起肉来。”
清苒听到了赵之栉的冷哼声，颜氏却是笑眯眯的点头，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赵之栉的冷哼声一样，“明天就是团圆日了，到时候你和烨儿一起来我的青宜居，咱们还要去和寿堂吃饭，我已经为你做好了衣裳和打好了首饰，到时候好好的梳妆打扮一下，绝不能掉了我们大房媳妇的脸，可是知道了？”
颜氏的话着实让清苒惊讶了一下，原本以为颜氏是准备不让自己进入和寿堂，只是留在宁远居，却没有想到，颜氏要这么做，清苒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颜氏，颜氏的脸上带着笑容，根本就不像是伪装的，整个人都是自然的坐在那里。
“是。”清苒低着脑袋应是，颜氏点点头，然后便是拉着清苒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清苒看了一眼颜氏，见到颜氏微微点头以后，便是坦然的坐在了颜氏的身边。
“过了年，你也就六岁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要学着掌家了，你小小年纪就做了我府上的媳妇，这些，也自然是要学的，这样的，等出了头，过了十五，以后每天早上戍时就来我的青宜居，等到烨儿接替了国公爷的位置以后，这个府上，就应该交给你了。”
清苒明显的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降下了一度，可是颜氏的脸上却是依旧带着笑颜，坐在那里，稳若泰山。
清苒自然是明白颜氏的意思的，低着脑袋坐在那里没有接话，颜氏都没有说什么，自己说什么，似乎也不大合适。
“弄巧，七夕。”颜氏对着站在一边的弄巧七夕招了招手，两个丫鬟乖巧的到了颜氏的身边，姐妹俩长相一致，表情一致，穿的又是紧致，将整个玲珑有段的身材勾勒得十分的完美。
“你们两个也累了，先下去休息着吧，教黄桃和侍琴上来服侍我和国公爷，还是别了，黄桃来就好了，我记得侍琴这几天身子不舒服……”颜氏像是在安排着什么，清苒抬起头，便是看见弄巧七夕脸上带笑，一摇三摆的下去了，只留给自己一个窈窕的背影。
“我先走了，晚上不要准备我的晚膳，我去赵氏那里吃。”赵之栉朝着外面走去，虎虎生威，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僵硬，清苒转过脑袋，却只见颜氏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清苒偏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忽然，院子里面传来了清幽的琴声，琴声清脆，如珠子掉落在玉盘中，清雅中带着一点幽怨，颇有三两分闺怨之意。
“侍琴弄巧，是我从乐坊里买了回来的，两个人不但乖巧，更是通音律，善歌舞。”颜氏眯着眼，轻轻的拍着清苒的手背，柔声说道。
“赵氏不是嚣张还想上席位吃饭么，我就要她连体面都得不到。”颜氏的脸上猛的带上了冷冽，清苒这个时候方才明白，颜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清苒的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算盘，听了颜氏的话以后，低着脑袋，不再说话。
“你是个好孩子。”良久，颜氏便是说道，然后便是微微叹了口气，“是我误了你，以后，你若是愿意随着烨儿，不说正妻的身份，我也保证你以平妻的身份对待你和你的孩子。你若是想离开，我自是送你离开，不管你是要回荀家还是要去西北。”
颜氏砸吧了一下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了，清苒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颜氏，清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是我也请求你，等到烨儿十六岁了，再离开，可好？”颜氏的眼神中闪烁着亮光，抬起头，看着清苒。
清苒微微一怔，猛然一惊，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转而，清苒便是低下了脑袋。“清苒自是听长辈的话。”
颜氏看着清苒的样子，转而便是明白了清苒的态度，是了，荀清苒绝对不是一个笨人，相反，还很聪明。颜氏点点头，拉着清苒的手，整个人却是窝进了椅子里面。
“我也老了，活了大半辈子，就只有烨儿一个儿子，还是千求万求才得来的，当年父亲就曾说过，赵家，不是我的良配，是我一力坚持，方才进了已经有了一个庶子的赵家，做了这个主母。”颜氏闭着眼睛，全身上下都是透着一股疲惫，清苒却是站了起来，然后微微给颜氏行礼。
“夫人，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清苒就下去了，宁远居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
颜氏看着清苒，一身月白的长裙，狐狸领，貂儿帽，低着脑袋站在那里，露出一段长长的脖颈，背挺得笔直，膝盖弯着，就好像从仕女图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转而，颜氏便是泄了气，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下去吧，明日里和烨儿早些来青宜居，给烨儿准备好药，早上要去祭祖，等到忙完，大抵就是中午了。”
“是。”清苒低着脑袋出了门，掀开厚重的帘子，风雪袭来，原本在房间不知道冷的清苒便是着实打了一个冷战。
“娘子，暖炉已经准备好了。”侍琴的脸上带着浅笑，看了一眼抱厦的方向，眼中的失落，怎么也挥之不去。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在扫着雪，而抱厦的方向，却是挂着一个红灯笼。
清苒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看的那个大红灯笼高高挂，当下便是毫不犹豫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侍琴不解的看着清苒，不知道清苒为什么会笑出来，清苒只是摇头，然后便是率先朝着前面走去，苦夏早就已经在门外等候，看到清苒出来，脸上便是带上了愉悦的笑容。“娘子总算是出来了，刚才丹参姐姐来问我，娘子可是要早些回去，世子爷的《水经注》一直都找不到，现在还在生气呢！”
“《水经注》？”清苒狐疑的问了一句，转而便是好笑的摇头，“昨日里程先生来上课，不是向世子爷借了《水经注》过去么？我是猜肯定是云暖姐姐来了，等着我回去丢沙包呢！”清苒的嘴角带着愉悦的笑容，然后便是跟着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