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抉择
等到冬梅第二次来的时候，清苒方才堪堪出了偏房，黄岑可以说是细心到极致，又是用发油，又是梳头，又是挽髻儿，等到弄好了，一个时辰，便是过去了。
冬梅看着站在眼前的紫衣小女该，一时间也是怔了一下，平日里的清苒，都是梳着两个髻儿，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裳，然后为赵烨忙上忙下，今日里看到清苒这么一梳妆打扮，合着清苒清丽的气质，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倒也可以说是幽谷中的一支青竹，傲然而立，引人注目。
“奴婢见过七娘子，娘子，晚膳快开始，您快过去吧。”冬梅的脸上带着笑容，然后便是在前面带路，清苒对着黄岑丹参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跟着冬梅朝着外面走去。
到青宜居外面的时候，清苒便是朝着青宜居看去，青宜居安安静静的在哪里，要不是这个除夕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清苒都不敢相信，这个住在青宜居里面安安静静的中年妇女，会做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夫人，已经回到颜府去了，这件事情，还只有国公爷和太夫人知道。”冬梅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黯然，悄声和清苒说道。
清苒微微一怔，然后便是看向了冬梅，不管怎么说，冬梅都是倪氏身边的人，清苒不觉得，倪氏会有那么的好心，来和自己说这样的事情，毕竟，这是赵国公府里的不好听的事情，大年三十，国公夫人竟然回了娘家，这样的事情，肯定现在外面已经是风言风语了。
“奴婢自幼在太夫人身边服侍，如今已经有了十年有余，太夫人有意将奴婢赐给二少爷，奴婢有个妹妹，叫甘草，今年十一岁，太夫人想着要奴婢的妹妹，顶了奴婢的位置，二少奶奶是个好的，可是二少爷的侍妾，不是不能生了，就是怀孕几个月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冬梅低着脑袋，柔声和清苒说道。
清苒已经明白冬梅为什么忽然会讨好自己了，不管是为了妹妹甘草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清苒都明白，冬梅这样的选择，是不明智的。
“你明知我不过就是一个童养媳，和丫鬟无异，和我说了，又有什么用。”清苒浅笑了一声，话语中颇有一些对自己的不自信。
“七娘子是个厉害的，不管是国公夫人还是世子爷，都是喜欢您，奴婢也知道，娘子聪慧，不是我们这些愚笨的人能够比拟的。”冬梅却只是笑笑，然后便是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朝着前面走去，清苒低着脑袋，心中在盘算着，还没有几步远，一个娇笑声便是在前面响起。“婆婆还担心冬梅做事不给力，七娘不肯来和寿堂，我就知道是婆婆多心了，七娘，快来，全家人，就只等你一个人了。”
宁氏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和蔼，和蔼中又带着几分亲昵，就是这样的一份亲昵，却是让清苒十分的不愿意接近宁氏。
“二婶婶。”清苒对着宁氏甜甜一笑，然后便是自然而然的拉住了宁氏的手，“二婶婶，你是来喊清苒去太夫人那里和大家一起过除夕的么？”
清苒的话语里面满是甜蜜还有天真，眼中更是有着一点淡淡的期待，宁氏的手抚摸在清苒的脑袋上面，看着清苒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曾减去。
“冬梅姐姐真是，总是不和我说话。”清苒转过身，对着身子紧绷的冬梅甜甜一笑，冬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转而便是低下了脑袋。
宁氏看了一眼清苒，又看了一眼冬梅，然后便是微微一笑。
“二婶婶，咱们宁远居的冬梅已经开了，很漂亮呢，二婶婶要不要去宁远居看看啊。”清苒的脸上带着甜笑，也不管宁氏有没有听，而是挑了一些事情叽叽喳喳的和宁氏说个不停，对宁氏的亲昵，丝毫不加掩饰。
宁氏看着清苒的样子，心中的一些忧虑便是缓缓的放了下去，看着这么可爱的清苒，脸上也是当真升起了一点点的慈爱，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独自来到这样的一个大府上，其实还是很需要一个人来安慰的，而宁氏的几次为清苒出身，却恰恰让眼前的小姑娘对宁氏有了好感。
“七娘平日里都在院子里做些什么？世子爷呢？”宁氏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为清苒矫正了脑袋上面已经歪了的的钗子，笑着问道。
“都是看书然后陪着世子爷玩呢！世子爷每天都要看书，还要玩耍，有时候脾气还很坏呢！”清苒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不悦，微微皱了皱眉头，“二婶婶我和你说，世子爷真是个坏人，有时候还教训别人，明明就是他做得不对。”
就好像一个寻常的六岁的孩子一般，和自己最亲爱的人倾吐着心中的秘密，宁氏笑着听清苒说着，心中却是有了另外一番算计。
清苒抬起头看着宁氏，见到脸上微微放松的表情一样，脸上的笑容就更甜了，拉着宁氏的手微微的摇着，脸上更是带上了撒娇的表情。“二婶婶，二婶婶，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宁氏看着清苒，刚欲说话，冬梅的声音却是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二夫人，七娘子，已经到了和寿堂了。”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清苒抬起头，看着大门敞开，挂着大红灯笼的和寿堂，一时间心中又是多了一些遗憾。
“既然来了，就快坐下来吧。”倪氏温和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清苒朝着院子里面看去，整个院子里面俱是坐满了人，坐在女席最上的是太夫人，而男方，则是赵之栉，赵之栉的下首是赵烨，清苒对着赵烨甜甜一笑，然后便是看向了女席，正座上面，只留下了两个空着的位置，两个位置分别在倪氏的左右边，而在下首的两桌上面，在赵燕的身边亦同样是给清苒留下了一个位置。
清苒心里自然是明白自己的位置在那里，赵燕的身边是她的姨娘，赵燕的脸上也是带着晦暗看着前面，原因无他，原本属于赵燕的位置，现在坐着的，是宁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