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当唐颎落下最后一子时,胜负已见分晓。
河边清一边收棋子边说道:“还是世宽兄略胜一筹啊。”
唐颎不以为然地说道:“险中求胜,侥幸而已。”
河边清一见唐颎拿起盒盖,后急忙用手阻止:“世宽兄,你总得给我留点翻本的机会吧。”
“你以为这是赌场呢。”唐颎微微一笑,拨开河边清一的手,然后把棋盒盖好,说道:“清一,你好歹也是个中将,怎么也学得一手市井无赖的本事啊。”
河边清一哈哈一笑,说道:“世宽兄,你好歹也是个江湖名士,为何如落魄秀才般尖酸刻薄了呢?”
唐颎站起身来,学着落魄秀才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你错,我错,你我错。错!错!错!”
河边清一微微一笑,走到唐颎旁边,抓起唐颎的手臂,说道:“你错就是你错,怎么着都是你错。你要不认错,我打到你认错为止。”
二人互相指了指,哈哈一笑,携手走出书房。他们到了花园的边上的空地后,二人拉开架势,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在花园内聊天的唐潇和佐藤村牧足足有五年没有看到唐颎和河边清一切磋拳脚了,他们见这架势,赶紧跑过来。
在院内忙碌的几个家丁也停下手中的事,远远地瞧着。
管家吩咐家丁和丫鬟准备好毛巾和清茶,然后带着他们二人去花园内的小凉亭等候。
“世宽兄,你的家人来看你笑话了。”河边清一凌空而起,单脚直取唐颎面门。
“清一,你的开局总是这么猛。”唐颎面带微笑,稳稳地站着,直到河边清一的单脚离他面门不到一尺的时候才稍稍的向边上闪了一下。
河边清一在唐颎躲过的瞬间收起双腿,在空中翻转了一下,双掌攻向唐颎的后心。
唐颎俯身躲过双掌,顺势双手撑地,扬起双腿直奔河边清一后腰蹬去。
河边清一收拢双腿向前一翻,躲过唐颎一击。他双脚刚刚站定,唐颎的单掌已经迎着面门呼啸而至。他身形一闪,一之手去抓唐颎的手腕,另一只手只取唐颎前胸。
唐颎在侧身的同时把掌风往回一带,在河边清一的手抓住他手腕的同时也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抓河边清一手腕的时候也被对方死死锁住。
二人双臂青筋蹦出,热汗直淌,但彼此双脚如钉在地上一般,谁也撼不动谁。
在一旁观看的唐潇、佐藤村牧以及这些唐府的家丁们在经历了各种表情之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唐颎和河边清一相视一笑,彼此撤力,携手走到花园里的小凉亭中坐下。
唐府的家丁把毛巾分别递到他们二人手中,唐府的丫鬟把两杯清茶放到小凉亭的石桌上。
河边清一边擦汗边说道:“还是世宽兄略胜一筹啊。”
唐颎把毛巾递还家丁,依旧不以为然地说道:“险中求胜,侥幸而已。”
河边清一端起茶,抿了一口后,静静地坐着。
唐颎微微一笑,问道:“清一,你不想翻本了?”
河边清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世宽兄,对弈累心,拳脚费力,我现在已经是身心俱疲,再没本可翻了。”
“令你身心俱疲的恐怕不是这一局棋,一式拳脚吧。”唐颎看了看河边清一,示意管家带其他人退下,然后问道:“清一,你调查出昨晚那两路人此行的目的了吗?”
河边清一点了点头,略带愁容地说道:“从雄二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两路人好像都是为了一只春秋战国时代的青铜麒麟而来。”
唐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问道:“他们为了一只青铜麒麟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河边清一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只青铜麒麟看起来很普通,我昨晚思虑再三,总觉得下这样的结论有些牵强。”
唐颎摇了摇头,说道:“不,越是看起来普通的东西越不一般。我猜测这只青铜麒麟一定有更重要的作用,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罢了。”
河边清一听唐颎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世宽兄,你不会像雄二一样,认为那只青铜麒麟里有藏宝图吧。”
“你说对了,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唐颎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清一,不说笑了,你知道那只青铜麒麟来历吗?”
河边清一收敛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具体什么来历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只青铜麒麟是畑英太郎大将的遗物。”
“畑英太郎大将……”唐颎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清一,那只青铜麒麟还在你手上吗?”
“在雄二那里。”河边清一直视着唐颎,问道:“怎么,世宽兄想研究研究?”
唐颎同样直视着河边清一,反问道:“怎么,清一不打算让我研究研究?”
“世宽兄,我真是服了你了。”河边清一哈哈一笑,说道:“窃贼逃到了府上,换做别人避嫌都还不及呢,哪儿有你这样迎着枪口往前冲的。”
“清一,你不也一样嘛!你现在可是和嫌犯为伍,落得口舌恐怕不次于我吧。”唐颎站起身,说道:“官匪本来是一家,卖了青铜麒麟咱们两个对半花。别干坐着了,走吧。”
“这就对了。”河边清一站起身,说道:“咱们赶紧去卖,然后我帮你数钱。世宽兄,请。”
唐颎并不介意河边清一的一次次试探。他知道,他的这位老朋友是在逐步找回对自己的信任。他还知道,他的这位老朋友在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以前,会永无止境的试探下去。他更知道,这种永无止境的试探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甚至是无法解决的麻烦。所以,他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尽快结束这场并不使人感到畅快的游戏。他,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河边清一从昨晚见到唐颎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看出他任何破绽。究竟自己的老朋友隐藏的太深还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仍旧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唐颎和河边清一各自怀揣这不同的心情朝唐府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