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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河边清一的再次造访,唐颎并不感到意外。他和管家一起迎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河边清和佐藤村牧从车上搬下来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礼盒,稍稍迟愣了一下,而后走过去说道:“清一,你现在身份显贵,能踏足寒舍,我已经很高兴了。你何必这么客气呢。”
河边清一行了一个抱拳礼,说道:“世宽兄,这两****做事多有不当之处,今天特地登门致歉,恳请世宽兄见谅。”
唐颎抱拳还礼,说道:“兄弟之间即便刀戈相向,到头来还是兄弟。何况我们之间只是一点小小的误会,我怎能记挂于心呢。清一,你如此颇费周章,如若传扬出去,岂不让江湖人耻笑唐颎太小肚鸡肠。”
河边清一面露难色,说道:“清一本已愧疚之,听完世宽兄一席话,更是无言以对了。”
“话又说回来了,好东西人人喜欢。我要是不把这东西收下,江湖上的人也是会耻笑我的。”唐颎哈哈一笑,说道:“清一,请。”
河边清一随之一笑,说道:“世宽兄,请。”
进院之后,唐颎吩咐管家领佐藤村牧带领着下人把大小礼盒送入正厅,低声对河边清一说道:“清一,我猜你这次来不只是道歉的吧。”
“还是世宽兄了解我。”河边清一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向世宽兄表达我的歉意,二来和世宽兄叙叙旧,三来嘛……有点小事情请世宽兄帮忙。”
“你的事情就没有小事情。”唐颎盯着河边清一的眼睛,说道:“一点小事情你能费这么大周章?”
河边清一笑着说道:“事情的大小分对谁来说。在外边很大的事情一到了这儿不就变小事情了吗?”
唐颎哈哈一笑,说道:“好,我倒要听听你的这个事情有多‘小’。走,我们书房叙话。”
到了书房,唐颎关闭房门之后,说道:“清一,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河边清一把那个问询记录交到唐颎的手中,说道:“世宽兄,我惹上一点小麻烦。”
唐颎走到紫檀方桌边的椅子上,看着那个问询记录,渐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清一,这潭水太深了,恐怕以你我之力很难淌着底啊!我奉劝你还是……”
河边清一摇了摇头,说道:“军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奏请了天皇。大本营责令我全权负责此事,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世宽兄能帮我了。”
“‘得鼎得天下,失鼎失天下’,从眼下的占据看,这个传说中的九鼎对你们军部确实有极大的**。”唐颎一脸严肃地说道:“清一,唐府已被牵连其中,至今尚无定论,恐怕这次我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河边清一站起身来,说道:“世宽兄,看来你还是没原谅我啊。我如果不相信你,能把这么机密的事说出来吗?”
“清一,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唐颎双眉紧锁,说道:“唐府祖上定下了不过问政事的规矩,这是其一;关在你们地牢里的那个人身份尚不明确,还有待‘黑市’的证实,即便你能相信我,再进一步说东条陆相能相信我,也难免其他的人颇有微词,这是其二;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这份供词里只是说青铜麒麟是开启望月山主洞的钥匙,进入主洞最深处的石室就能得到九鼎,关键是那个望月山究竟在哪儿我们并不知道,况且那个九鼎只不过是一个传说,我们该如何下手?”
河边清一坐下身来,说道:“世宽兄,你好好想一想,在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对喜好把玩古物的,说不定我们从中会找出点什么线索。”
唐颎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儿,说道:“家母的一个朋友倒是对古物颇有见地,我得到名贵东西的时候都会找他去掌眼……”
河边清一打断唐颎的话,说道:“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清一,你怎么也沉不住气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唐颎看了看河边清一,继续说道:“老爷子在太湖三山岛。”
河边清一站起身来,说道:“请世宽兄替我引荐。”
“清一,你坐下。老爷子四处游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到他老人家。还有……”唐颎有些为难地说道:“清一,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的军队在那里胡作非为,即便你找到他,老爷子也未必肯帮你。”
“军方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但有史以来,哪次战争不是血流成河啊,即便是商汤灭夏、武王伐纣这些仁义之师也难免造成生灵涂炭啊!”河边清一叹了口气,说道:“早日找到九鼎,尽快促成统一,对大东亚各国都是一件善事啊。”
唐颎冷笑一声,说道:“清一,你真是在官言官啊,这就是现在的陆军中将和当年的外科医生的区别。”
河边清一苦笑道:“军部对外开战,我一个外科医生又能怎样?我能做的也只能是企盼这场战争早点结束,让东亚这片土地上少一些冤魂罢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唐颎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每一个大日本帝国的医生都肯为一个普通的中国平民取子弹的,何况你那时已经是陆军少佐了。”
河边清一苦笑道:“我是在减轻帝**人的罪孽,不过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分罢了。那些都是往事了,不提了。”
“那也很难得啊。”唐颎站起身,说道:“我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一会儿我先派人去三山岛看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河边清一也站起身,对唐颎说道:“世宽兄,不管老爷子在不在家,我亲自走一趟才能表达我的诚意。介于我与老爷子见可能会出现误会,不得不有劳世宽兄与我同行了。”
唐颎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我们分头准备一下。”
“世宽兄,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河边清一朝着唐颎笑了笑,说道:“只是不知道老爷子喜好什么,看来世宽兄有得忍痛割爱了。”
唐颎哈哈一笑,说道:“我看看你带来的都是什么好东西,正好‘借花献佛’孝敬一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