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坤宁宫
多年皇后熬成太后,新晋草包太子妃转眼成为后宫之主。
茹荃端坐在之前皇后坐着的凤座上,总觉得屁股下面有针扎着一样,让她怎么坐都坐不安稳。
茯苓的品级太低,没法独居一宫,茹荃为了和她说话方便,便让茯苓仍是居在樱鸾轩。柏澜汐居储秀宫,王碧玟居钟粹宫,一东一西让她们各自安分。
百忙之中的新皇朱见深仍得抽出空来颁布一道圣旨——正式册封嫔妃。
一时之间人人心中忐忑,更有人猜测,说不定先皇驾崩后,皇上会独断专行,直接废了皇后,立最爱的万贞儿为后。
大内深宫中,这种风言风语,一旦传起来,便很难止住。更有些多事的宫女将茹荃传成了“隐疾患者”,或者是浑身恶臭将皇上熏走了。
茹荃对于此事却只是笑而不语,若是真的废了她的后位,她倒要开心地去放一串鞭炮庆祝。
当上皇后不到十天,她就已经崩溃的想死——整日不是这个嫔妃来哭,就是那个嫔妃来闹,不是这个宫短了布帛,就是那个宫菜色不新鲜,鸡毛蒜皮的破事到了她这里都成了——六宫事。
“妈的!就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刚刚送走一个品级低下的嫔妃,茹荃便气得摔了一个茶盅,正砸在一个刚刚走进来的宫女头上,因为力气太大,宫女疼得“哎呦”了一声,一行鲜血已经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呀?没事儿吧?”茹荃一看自己失手打了人,忙关切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没事。”宫女忍着疼仍是请了一个安,起身时却见皇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宫女吓了一跳,忙又跪下道:“皇后娘娘,真的没事,奴婢该死,吓到了皇后娘娘。”
茹荃本来自责,看到宫女竟然这样乖顺,不禁有点不好意思,便扶起了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打疼了你,赏你点东西补偿吧?”
“奴婢叫问夏,皇后娘娘无意打奴婢,奴婢怎敢讨赏?”
茹荃让问夏抬起了头,仔细地看了看,觉得这宫女忠厚老实,又谨言慎行,很适合留在身边。自己从吴府出来,一个丫鬟都没带——她本来就是个丫鬟,也根本没有丫鬟可带。因此早就想培养几个懂事的留在身边。
“既然不敢讨赏,那么,本宫就赏你留在本宫身边做贴身宫女,你可愿意?”
问夏本是慈庆宫内的一个粗使下等宫女,整日不是劈柴生火就是洗涮打扫,这几日慈庆宫搬家,上下都十分疲累,于是一搬完家各个有等级的宫女太监便都偷懒休息,再有一些零碎小事,便打发下等宫女来回话,问夏这才有机会来面见皇后。
没想到一个茶盅砸在头上,竟然让一个粗使丫头摇身变成了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问夏觉得自己肯定是祖上积德,祖坟冒了青烟,忙跪下叩了几个响头说道:“谢皇后娘娘恩,问夏一定拼死伺候皇后娘娘。”
“伺候本宫不用拼死,好好活着就行啦!”茹荃摸了摸问夏的头,安抚道。
刚想要休息一会儿,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奴才吴仁海给皇后娘娘请安——”
“吴仁海?”茹荃刚刚靠在榻上的身体打了一个激灵——这吴仁海正是乾清宫总管太监,他来了必然是皇上派来的。
“吴公公辛苦,进来吧。”茹荃忙正襟危坐,拿捏出一点皇后派头。
“皇后娘娘,奴才是来传旨的,劳皇后娘娘接旨。”吴仁海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而身后霹雳巴拉浩浩荡荡地跟进来一堆太监,有的捧着印信,有的捧着卷册,有的拿着各色玉石,有的拿着金子布匹——茹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想被废成庶人的梦想肯定是破灭了。
果然,吴仁海字正腔圆地念了正式册封茹荃为皇后的圣旨。
“臣妾领旨谢恩。”茹荃随后拿过了圣旨,便放在一旁的案上,接着让问夏将那一大堆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金册、后印等一一收了,满脸没有一丝喜色。
“奴才恭喜皇后娘娘。”吴仁海走了一趟这样的美差,自然是等着听赏的,可茹荃满心郁闷,根本没想到还要封赏这些给她添堵的太监,于是仍是沉默着,直到问夏焦急地在一旁轻声提醒,“娘娘,该赏……”
茹荃赶忙哦了一声,随手将皇上给的一盘金锭子直接端给了吴仁海,说道:“谢吴公公,拿去当零花吧。”
吴仁海本以为皇后吝啬不想赏钱,可刚刚暗地嘟囔完,皇后竟直接给了他一盘金子,一时不知是惊是喜,嘴巴上下张合了半天,才忙地跪下给茹荃叩了一个头,说道:“谢娘娘厚赏……”
“吴公公,咱们可是本家,以后还要吴公公多多照应。”茹荃心想,如果能把堂堂乾清宫总管太监也收为己用,那么以后的路也更好走些。
吴仁海只是过来传旨讨赏的,没想到皇后竟然说和他是本家,喜得满脸堆上了笑,凑上来说道:“可不是吗,能和皇后娘娘是本家,奴才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呐,实不相瞒,奴才也是京畿人,说不定和皇后娘娘真的有远亲。”
茹荃心想,就算是吴家的近亲,也不会给一分脸面,但这个“远亲”,却须得好好亲近一番。
看着吴仁海也乐得和她亲近,茹荃心下喜欢,便顺口说道:“那我们便连个亲吧,看吴公公的年纪可以做本宫叔叔了,以后便权当您是本宫的本家叔叔相待,如何?”
吴仁海巴结皇后恨不得称自己为孙子,哪成想竟然被皇后说成是叔叔,激动地老泪都要流下来了,赶紧想要跪下叩头,口中道:“奴才怎么敢……”
茹荃一把搀扶住吴仁海,笑笑道:“叔叔这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吴仁海上下打量了一番茹荃,心下竖起了大拇指——这样标致的一个人物,又居在皇后之位,不得宠天理难容啊,而如果和茹荃攀亲,那简直分分钟走上权力巅峰。同时,心里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意,这样平易近人的主子,他活了大半辈子是从来没见过,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嫔,也恨不得将奴才踩在脚下碾三碾,更何况这可是堂堂一位皇后。
吴仁海的小心思也被茹荃读了个彻底,心中欢喜又收了一员可以信任的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