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位之争
柏澜汐刚刚还与皇上浓情蜜意地对弈,可被万贞儿这么一闹,皇上郁闷地走了,转瞬间储秀宫华风殿变得冷冷清清。
柏澜汐又哭了一会儿,才慢慢收起棋盘上的棋子,一边收,心中一边涌起一阵一阵的不甘。
“娘娘,难道您就任凭那万贵妃这般侮辱?”柏澜汐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含墨轻声问道。
“不然又能怎样?你也看到了,皇上明明看见她无理取闹,也并不深责,她的地位,谁人能撼动?”
“娘娘,奴婢以为,就算是撼不动,也不能坐以待毙。”
柏澜汐将手中的棋子收拾完毕,叹了一声,看着含墨道:“看来你是有主意了?”
含墨微微一笑,语气暧昧地说道:“万贵妃肯定已经替娘娘铺好了路,娘娘照着走便是。”
柏澜汐眉头一皱,不解地睨了含墨一眼,说:“有什么话你便直说。”
“娘娘刚才只顾伤心落泪,并没有看万贵妃离开时的眼神,而奴婢看到了,万贵妃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她那眼神杀气逼人,分明就是要加害娘娘。”
柏澜汐一听此言,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那万贞儿粗俗野蛮,是个能动武时不讲理,能讲理时也要动武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
“娘娘,既然已经料定她要来害娘娘,我们不如……。”说道这里,含墨凑到柏澜汐耳边,轻轻耳语起来,柏澜汐先是摇了摇头,听到最后,又面带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也只有这样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原来这句话在宫中也是如此适用。”
……
长春宫内鸦雀无声,几个宫女默默地拾捡着地上的各种花瓶花盆碎片,各色桂花和牡丹伴着泥土躺在地上,显然是刚刚被它们的主人蹂躏过。
万贞儿此刻头痛欲裂,下腹也传来一阵阵的不适,但她从小就干粗活,身体结实得很,所以她并没有担心所谓的“动胎气”。
“娘娘,您别再生气了,小心身子要紧,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就过来为娘娘诊脉。”
“多事!叫什么太医!女人又不是纸糊的!”万贞儿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好赖话也听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发泄。
不一刻,太医院院判周广禄颠着碎步走了进来,弯着腰请了个安,问道:“娘娘,奴才来给您诊脉了,娘娘可感觉有恙?”
“哼,本来无恙的,现在也被那小蹄子气得有恙了。”
周广禄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看万贞儿的脸色就知道,他最好什么都不要问,不然绝对会引火烧身,于是沉默不语,默默地为万贞儿诊脉。可是手指刚搭上脉门不一会儿,周广禄的脸色就变了一变,说道:“娘娘,今日是否是大怒大悲,情绪波动极大?”
万贞儿斜了一眼周广禄道:“太医难道看不出本宫现在仍是在气头上?“
“是,奴才看出来了,所以,奴才才劝娘娘,无论什么事情,先放一放,龙胎要紧呀,娘娘今日怒极伤肝,我看娘娘脉象虚浮,龙胎心跳加速,若是娘娘再不平复心情,恐怕会对龙胎有害啊。”周广禄已经急出了汗,心想,如此稳固的龙胎竟然都被万贞儿作得胎象大乱,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么。
万贞儿听罢,才不得不停止去想柏澜汐,然后深吸了两口气,缓缓地道:“本宫知道了,赶紧开几幅安神保胎的药来吧。”
“是,娘娘。”周广禄转身欲去开药,却又被万贞儿叫住。
“等等,你那里可有什么取人性命的药?”
周广禄的背影震了一震,脸上的汗又渗了出来,微微一抖说道:“娘娘,何故问此?”
“你管我何故,尽管配来,本宫自有用处。”
“娘娘,奴才不敢啊,这,这要是出了人命,追究起来,奴才的脑袋可就……”周广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哭相地哀求。
“上次的欺君之罪本宫可还替你压着呢,怎么着,这么快就忘了?”
万贞儿眉毛一挑,周广禄的脸色更难看了,哭诉道:“娘娘随便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奴才,可,可这人命关天……”
“休要多言,难道你要看着本宫活活气死?如果这口恶气不出,本宫就无法心平气和的养胎,到时候你一样是死!”
周广禄知道,这万贞儿已经是下定了决定,任凭他哭喊求饶也没有用,于是只得说道:“娘娘,何必取人性命,要不,要不,奴才配些药性不那么浓烈的,服下之后头痛,胃痛,浑身痛……”
“头痛胃痛浑身痛?最好还要让她变成瞎子,浑身长包,变成丑八怪!总之,要让她根本没法当皇后。”
周广禄虽然不知道万贞儿说的是谁,但心下已经开始同情那个妃子了,默默地打了一个千,出去开药去了。
待到傍晚十分,周广禄又来了一次,送了一些安神保胎的药和燕窝等补品后,偷偷递给万贞儿一个白色的纸包。
“这就是你配的毒药了?”万贞儿捏过纸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是,这种毒药是臣自己研究出来的,找了个八种药性相冲的普通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这些药平时单独吃都是有益身体的良药,只是搀和在一起才有毒性,日后一旦事发,除了奴才,寻常太医根本查不出是什么原因中毒,又是中得什么毒。”
“嗯,不错,算你精明。”
万贞儿遣走了周广禄,对外面喊了一声:“叫汪直进来。”
汪直闻听贵妃呼唤,赶紧忙不迭地跑进屋内,请安到:“娘娘有何吩咐?”
“上次叫你去探那废后吴氏是否疯癫,你说是疯了,害得本宫信以为真,被她骗去杖刑,真真是气死我了,你可知错?”
“娘娘,奴才知错,那吴氏一会儿疯一会儿好的,奴才本应多观察一段时间再禀告娘娘的,是奴才草率了。”
“上次的事情本宫也已经罚过你了,就算了,现在,本宫要你再去做一件事,若是办好了,便重重有赏,若是再失手,本宫这长春宫可就留不得你了!”
汪直其实早把万贞儿看成一个草包,有勇无谋的一个悍妇而已,所以虽然口中连连称奴才,但心中却没有一丝畏惧。
“是,娘娘,奴才一定不负娘娘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