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
汪直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却掠过一丝可怕的寒光,伸出右手在温嬷嬷的伤口处轻轻一弹,几片白色的粉末便悄然渗入那血肉之中,看不出丝毫痕迹。
走出刑室,汪直将手中早已拟好的供状递给了两个太监,说道:“温氏已经招了,二位公公进去让她画押便是,不必再费心了。”
两个拷打了半天已经疲累的公公听闻,忙竖起大拇指说道:“汪公公果然厉害,只需这一刻便审问清楚,真是帮兄弟们的大忙。”
汪直轻轻一笑,走出慎刑司,却见门口两个侍卫拦着一个宫女,正在说着什么。
汪直轻移脚步,躲在黑暗之中,瞧那宫女,似乎是储秀宫之人,再仔细凝神看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正是柏澜汐的贴身宫女含墨。
“两位侍卫大人,通融一下。”含墨拿出了几颗碎银子想要打点,却被两个侍卫言辞拒绝。
汪直轻笑一声,心想,两个侍卫刚刚收了他一锭银子,不让任何人进入,怎么可能还会被几颗碎银子打动。
于是不理含墨,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冷宫中一片寂静。
宫中发生再大的事情,也对冷宫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影响。
今日温嬷嬷不在,宫娥们更是分外轻松,几个人或是打麻将,或是凑在一起闲聊,或是做着接来的活计,总之一派安和。
可在这安和的气氛中,茹荃却如坐针毡。
这是她和朱见深约好的第三日,此刻已是夜幕降临,为何那个心心念念要让她复位为后的皇上还没有出现。
“不会是反悔了吧?果然是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不要相信男人的嘴?”茹荃将手中的手帕几乎都要扯碎了,独自在空荡荡的院子中徘徊。甚至出现幻觉,感觉朱见深已经推门进入,邪笑着对她说:“呆够了没有,呆够了就和朕出去吧?”
冷宫对于她的禁锢,根本不值一提,她就像是田野上的荒草,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蔓延生长。
但是也许在某一个时刻,朱见深已经微妙的将她坚如磐石的心敲开了一个缝隙,让她渐渐的丧失了原有的固执,开始有了一种被人疼爱的期盼。
吱嘎,冷宫的门终于开了。
茹荃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脚步,想要飞奔过去,揪起朱见深的皇袍冲他怒吼:“你这死鬼,让老娘苦等啊!”
然而,那团黄色的影子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色的影子。
汪直步伐速度之快,让茹荃根本反应不过来,一张俊俏瘦削的雕塑脸已经迎面贴了上来。
“喂!你怎么来了!”茹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又下意识地朝汪直身后瞧去,仿佛他把朱见深藏起来了似的。
“怎么?在等别人?”汪直语气尖刻地道。
“等谁你管得着么!”茹荃见到汪直就觉得吃亏,因为这个死太监竟然敢亲她,这恐怕是她在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一吻。
“我劝你,还是不要等那个人了,因为他来的时候,恐怕就是你的死期。”汪直的声音是那么镇定,好像在说一件寻常无比的事情。
茹荃白眼一翻,对汪直说道:“汪公公,你是算命的?你怎么知道我在等谁,还有,我死不死的,和你又有半毛钱关系么?”
汪直被茹荃噎了一句,胸中憋闷,可是此刻,十万火急,已经没有时间再和她周旋,便厉声说道:“我没骗你,你有大麻烦了,恐怕等到明天早上,皇上就要杀你了,所以,我过来……”
没等汪直说完话,茹荃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得捂着肚子,一边抓着汪直的袖子,说道:“汪直,你不会真的爱上本宫了吧,怎么皇上要我复位,你还能吃醋到这种程度?你可是个太监啊!”
汪直被茹荃戳中痛处,心中一狠,转身便想走,心想,这吴茹荃简直不分好歹,他一心想要救她出宫,却被她一顿冷嘲热讽,反正自己是个太监,这辈子也不会拥有女人,不如就让这疯丫头被那皇上抓去杀了,反倒了却了他的纷乱心事。
可刚走了两步,心中又生不忍,茹荃这么美好的女子,恐怕他一生难以遇见第二个,若是因为这些不白之冤就草草葬送性命,他汪直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思虑再三,汪直转过头对仍然在原地叉腰看着他的茹荃说道:“我救你这次,全是为了还之前给你下毒的那个人情,上次我害了你,这次救了你,咱们就彻底两清,你也不用问太多,总之,我带你出宫!”
茹荃本想再嘲讽汪直几句,可是看着汪直认真的脸,却不得不跟着认真起来,催动读心术,知道汪直所言非虚,心中涌起一片冰凉。一种绝望深深浅浅地涌了上来,让她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他,真的要杀我?”茹荃脸色微白,定定地看着汪直。
汪直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看着茹荃,心中有些微微发疼。
“为何?”茹荃难以相信,三天前还对她信誓旦旦,要让她复位,说要爱她疼她惜她的皇上,转眼间就要杀她。
“你被人嫁祸了,今日万贵妃和柏贤妃双双中毒,万贵妃滑胎,恰巧温嬷嬷在启玄殿贤妃寿宴上被抓,所以,万贵妃着我将下毒之事全都推给温嬷嬷,而后让温嬷嬷招供是你指使……此刻,温嬷嬷已经画押,那供状恐怕也正呈给皇上,若是皇上信了,那么今晚,最迟明早,你就……”
汪直说道这里,被茹荃的一个冷笑打断,心中不悦,说道:“怎么,你还不信?”
“信,我当然信,只是没想到我在冷宫中也能被拉出来打上几枪,看来后宫的姐妹们时时刻刻都不曾忘了我啊。”
汪直见茹荃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急急地上来拉住茹荃的手,说道:“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出宫,我身上带了盘缠,足够你出宫另谋安身之所,此刻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
茹荃甩掉了汪直的手,回头望着自己房间里的灯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房间内,几个宫娥正有说有笑地玩闹着,问夏和佩玥两人对坐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而美好。
没有人知道,此刻,茹荃的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没有人知道,此刻,茹荃的人生,已经如临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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