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启发
杨问天心中一惊,忙道:“不过什么?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尽管直说。”
“你朋友看上去心事很重,对于我们的问话她一句也不答,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知道,一个人心情的好坏直接影响着她的健康,她这样很不利于她伤势的恢复。”
说话间,几个人来到碧嘉迪所在病房的门前,杨问天上前一步,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只见碧嘉迪躺在病床上,眼睛是闭着的,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杨问天轻声道:“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哦,当然可以!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叫我。”说罢,护士小姐转身离开了。
这时,露丝也跟着道:“我想我也不太合适进去,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说着,她也转身离开。
杨问天看着露丝走开的背影,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觉得这妮子还蛮善解人意的,等会他和碧嘉迪见面,有些话确实不太方便让第三人知道。
稍稍调整了一下思绪,杨问天推门而入,随后悄无声息的将门关上,一点也没惊动床上的碧嘉迪,他觉得以碧嘉迪苏醒过来后的心情是不太可能再睡着的。
轻轻迈动脚步,杨问天来到病床前,低头看着眼睛紧闭的碧嘉迪,只见她面色极为苍白,嘴唇更无一丝血色,虚弱憔悴的模样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中情局特工。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碧嘉迪那长长的睫毛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她眼皮一抬,眼睛睁开了,一开始她的眼神是淡漠的,可是当她看到站在她床前的是杨问天时她的蓦然睁大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乃至不可思议。
对于碧嘉迪眼神的变化杨问天是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道:“怎么?是不是很意外?”
碧嘉迪终究是训练有素的中情局特工,很快她就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马上出声,只是紧紧盯着杨问天的眼睛,接着又看着他身后左右,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直到好一会她才终于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杨问天呵呵一笑,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道:“你说呢?”
这样的反问句,再加上杨问天如此一副笑吟吟的表情,这一切就很明了了,碧嘉迪的眼神顿时闪现出异样的神采,激动,兴奋,不过随即又现出一丝疑惑,不解道:“可是……是你亲手开的枪……”
“不错,是我亲手开的枪,不过现在你只是受了伤,性命无碍,不是吗?”
碧嘉迪表情恍然,遂道:“这么说当初你开枪时就知道不会造成致命后果?”
杨问天笑着点点头,碧嘉迪再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哦,天啊……”
也许是太激动,太不可置信,碧嘉迪刚说出话便牵动了伤口,痛的她眉头一皱,要说的话也不由吞回肚子里,一旁的杨问天见状,忙隔着被子按住她的胸口道:“别激动,小心伤口!”
碧嘉迪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咬着牙承受着伤口牵动所带来的剧痛,直到过了好一会她才感觉痛感慢慢减轻,这才冲杨问天露出感激一笑,轻声道:“谢谢,现在感觉好些了。”
杨问天收回手,笑了笑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疑惑的是什么?这个事情看上去确实挺不可思议的,但说穿了也没有什么!我以前在中国有个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她是一个医学硕士,职业是一名军医,对人体的组织结构自然是了如指掌,同时对各种枪伤的研究也很透彻……”
在杨问天娓娓的叙说中碧嘉迪渐渐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之所以能够想出如此瞒天过海,同时也是险到极致的妙计全是因为当初在国内的那个女朋友,也就是仇婉的影响与启发。
作为一名医学硕士,同时也是一名军医,仇婉十分了解人体的组织结构,更了解各种枪弹对人体组织所造成的各种伤害,杨问天记得有一次她就对自己说过,在非常近的距离下,防弹衣有时候会成为致命的因素。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如果没有防弹衣的保护,子弹会穿过人体,如果伤者得到立刻救治的话,活命的希望会很大;而要是有防弹衣的阻隔,在非常近的距离下,子弹会有一定的几率穿透防弹衣而进入人体。
这个时候,子弹因为有防弹衣阻隔了一下,它的运动轨迹因此就发生了变化,本来子弹是高速旋转前进的,而被防弹衣阻隔后进入人体,子弹很可能会翻转,这样会对人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同时子弹也会滞留在人体,这很可能会致命。
正是因为从仇婉那里得到这样的讯息,杨问天当时奉克劳德之命去射杀碧嘉迪时他特意走到碧嘉迪的跟前,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子弹肯定会射穿她的身体,而所选择的射击部位也是当初仇婉告诉他的。
杨问天清楚的记得那是一次去仇婉办公室和她讨论一些关于训练方面的事情时她无意中说的,当时正事基本上都讨论的差不多了,他为了等仇婉下班然后一起回去就在她的办公室继续逗留,无聊间他看起挂在墙壁上的一张人体结构图来,他自幼跟归一禅师学武,对于人体结构自然也不陌生,但都是中医方面的人体穴位图,对于西医方面写实的人体组织结构图就不是太了解了。
这一看就不知不觉看入迷了,直到仇婉下班了他都没察觉,见状,仇婉也来了兴趣,自告奋勇的充当他的老师,给他细细讲解了人体中每一个组织结构。
由于是军人,讲解中自然免不了提到枪击部位的不同而导致的不同后果,自热而然也就提到哪些是致命伤?哪些是非致命的?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仇婉指着人体图中肺部与心脏之间的一块狭小部位表示如果子弹从这个位置穿过的话那么外人肯定以为这个人必死无疑,但实际上这个并不是致命伤。
杨问天记得自己当时听到仇婉这么说时感觉很惊讶,因为在他看来,那里就是心脏部位,被子弹射中怎么会是非致命伤呢?后来仇婉详细和他说明了那里并非是心脏,而是心脏与肺部之间的一块狭小地方,并且外面也没有肋骨阻挡,不过仇婉后面也补充说明了一下,这个只是理论上可能性,现实中她并没有碰到这样的实例。
“哦,这么说我是你的实验小白鼠了。”碧嘉迪虚弱的笑道。
杨问天也笑道:“可以这么说,呵呵!”
碧嘉迪怔怔的看着杨问天,眼眶渐渐湿润,这让他吓了一跳,正要开口问询,却听碧嘉迪鼻子轻轻一抽道:“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杨问天心一松,遂笑着摆摆手道:“其实我也该谢你,当时我拿枪对准你的时候你什么也没说,这确实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呵呵!”
碧嘉迪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身份的暴露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我不会拉你下水的,无论你是真心归顺克劳德还是佯装?况且就算你是真心归顺克劳德,当时的那一枪真的要了我的命我还是不会怪你,相反,我还是感谢你。”
杨问天愕然,不解的看着碧嘉迪,只见她淡淡一笑道:“你知道吗?当我知道绑架我的就是克劳德时你知道我那时是怎样一副心情吗?恐惧,极度的恐惧,因为我知道他的手段,他的冷血和残酷,那时你知道我最大的奢望是什么吗?不是得救,而是痛痛快快的死。”
碧嘉迪在说这话时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恐惧,但嘴里还是继续道:“然而出乎我意外的是,克劳德一直将我关在地牢里,没有折磨我,本来我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那晚面对你的枪口,再看旁边的那台摄像机,我明白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不是恨你,而是感谢你,感谢上帝,让我的奢望得以实现。”
说到这,碧嘉迪哭了,她轻声抽泣起来,那神情,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哪里像是一个训练有素,历经生死的特工?杨问天看在眼里,想了想,还是起身坐到床头边,然后轻轻托起她的后脑,而她也顺势伏在他的怀里,尽情的哭了起来。
良久,碧嘉迪才渐渐止住了哭泣,稍稍离开杨问天怀里一点,遂看到他胸口那里湿了一小块,顿时苍白的脸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抬起头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道:“对不起,我……”
杨问天打断道:“你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神经绷的太紧了,需要适当的放松,而哭泣不失为一种比较有效的手段,呵呵!”
“谢谢!”碧嘉迪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杨问天道,“你很年轻,却又如此成熟,你让我感觉又一次重新认识了你!”
“呵呵,是吗?”杨问天笑了笑,起身离开床头,又坐回到椅子上道,“不过现在不是认识我的时候,而是你要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