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美人
虽然离挂牌还有些日子,但是也不表示苏果儿就可以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天刚刚亮,经过一夜的疲劳,所有的姑娘们都已经回房歇息了。
蓝心却是早早的来打扰苏果儿的清梦,刚进门,就冲到床边毫不留情的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苏果儿半眯着眼,坐得摇头晃脑。任由蓝心在自己身上折腾,脑子里还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右手扶着额头,只觉得头好痛。迷迷糊糊中,记起昨晚发生的事:她好像——抢了那个冰山的酒,还喝光了……
想到这里,苏果儿浑身一震,好似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昨晚,她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起头,迷迷糊糊的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他好温柔,好多情的样子。
他……苏果儿心里一阵惆怅,右手轻触薄唇。她好似梦见有人吻了她的唇,很柔软的触感。
苏果儿脸色一红,暗自责怪自己胡思乱想。昨夜与她在一起的只有那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肯定是梦。
怎么可能呢!
思及此,苏果儿的心没来由的一阵酸涩。
一抹黯然的苦涩爬上眉头,久久不能散去。
摇了摇头,将那些繁杂的情绪抛诸脑后。
埋怨自己在瞎想些什么,怎么能够对那样的人有半点妄想。
蓝心也终于弄完了,长吁一口气,直起身子瞧着镜子里自己的杰作。
嘴里直赞叹:“啧啧,真是太美了。”
苏果儿闻言看向镜中,眼神一度迷离,竟也被镜中的美人惊艳到了。
虽然早就看过这张脸,但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一脸柔弱的病态。
今日蓝心稍加修饰,薄施粉黛。将苍白的脸色隐去,没想到竟是如此出尘脱俗。
苏果儿突然想到“红颜薄命”这个词,心中顿时一凉。
“练姑娘,将这套衣服换上吧!菱姨还在等着你呢。”蓝心将自己带来的那套粉色薄衫托起,对着发呆的苏果儿说道。
苏果儿诧异的转过身,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盯着自己的蓝心。才终于确定,自己便是她口中的“练姑娘”了。
看苏果儿那个模样,蓝心又开口催促着:“练姑娘,快些吧!不然菱姨等急了,咱俩可都就没好果子吃了。”
花楼之中,此刻已是人迹寥寥。
苏果儿一直低着头,满腹心事的紧紧跟在蓝心的身后。以至于,蓝心突然停住脚步,自己刹不住脚撞了上去。
蓝心一个踉跄,差点被苏果儿撞倒在地。
幸亏苏果儿反应极快,伸手拉住了她,才不至于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对不起!对不起……”苏果儿一个劲儿的低头道歉,心里满是歉意。
蓝心看了看苏果儿,有些诧异。
“没关系……”
蓝心退下后,苏果儿这才抬起头来。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美丽的妇人,一袭大红色丝裙,领口开的有些低,隐约间可以看到一点丰满的雪白。
妇人面似芙蓉,眉如柳。一双媚眼有着不同寻常的犀利,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来一般。
她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个冰山,此时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不知为何,苏果儿心里有些失落。
她以为,至少他们之间不必这么冷漠吧!
果然,昨夜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醉酒后的黄粱一梦。
那一丝失落落入莫辰的眼中,只觉得心中泛起微澜。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落寞的神色?
今天的她,真的好美。
粉红色紧身袍短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显得体态修长轻盈似仙。
良久,妇人才开口说道:“练白衣,既然来到我白玉楼,以后就是白玉楼的人了。”
“是!”苏果儿低垂着眼眸,掩去那一眼的朦脓。
妇人纤纤玉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是这里管事的,大家都叫我菱姨。看在你身子虚弱的份上,特准你一个月后才挂牌。不过,白玉楼可是不养闲人的。所以从今天开始,姑娘们歇息后,花楼的打扫工作就由你来负责。”
苏果儿眼珠四转,偷偷的瞧了瞧这偌大的花楼,心里一阵暗暗叫苦。
却也只得诺诺的应声“是”。
看她这副乖巧的模样,菱姨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练白衣,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官家小姐也好,父母的掌上明珠也罢。如今,你也不过是入了青楼的一个姑娘。更何况,你还背了一个“罪臣之女”的罪名。若是不好好听话,惹下什么祸事来。别怪我把你移交官府,到时候,谁也保不齐你。”
苏果儿苦笑,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福没享到,祸事全是她的。
看苏果儿不说话,菱姨还以为她放不下千金小姐的架子,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从千金小姐到青楼女子,落差是有些大了。不过,你也不必灰心。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若是能够攀龙附凤。将来的好日子也是过不完的。”
莫辰的手拽的紧紧的,他突然不想要那个女子过这样的日子。
他的心里开始挣扎,一想到,她将来有一天在别的男人怀里婉转承欢。心,就没来由的抽搐起来。
他想要霸占她,让她就属于自己一个人。
菱姨感受的身后人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位是白玉楼的管家,以后他会负责你的事情,有事你也可以找他商量。”
莫辰一惊,回过神来。手,慢慢的松开来,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而冷漠。
苏果儿抬头,四目相对,不觉黯然。
“是!”苏果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以后,就麻烦莫管家了。”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淡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
自己与他,又有何瓜葛。
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意他的一切。
苏果儿迷茫了,这些年来,她一个人过。从来没有说,这样去在乎一个人。
还是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