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刑悦(一)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没睁,所以没看见他脸上一阵阵的青黑。
枚儿终是不放心,小心地进来,又提出刚才的建议:“大人,还是让我来照顾她吧..”
钟昊天站起身,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去。
枚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等大人走远了,才蹭到她身边来。
“枚儿,我那什么了..想回自己房间..”向莹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钟昊天的床上。
枚儿问:“小祖宗,你又闯了什么祸了?让大人抱着你回来,带你回他的房间,却又脸色铁青,像是要找谁打架。”
向莹莹想了一下,回答:“也许你们大人得了传说中的精神分裂症吧。”
枚儿疑惑地问:“什么?”
向莹莹来劲了,肚子痛也挡不住她想给枚儿科普的愿望,她说:“精神分裂症,就是人格出了问题,就是脑子有了毛病,就是喜怒无常加上思维怪异。”
枚儿认真的品味了一会儿向莹莹的话,她忽然也觉得大人的确是有点儿像精神分裂症了。
“那..咱们怎么办啊?”她问。
“对策以后再想,先扶我回房吧,我肚子疼死了。”
向莹莹在枚儿的帮助下处理好了老朋友的事,休息了一天,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便偷偷从侧门出去,回书院了。
沿途她觉就得不太对劲,因为四周投过来的目光太不寻常了。
她在这里没熟人啊,为什么那么多目光看上去都认识她一样,认识又没一个过来和她相认的。
她越往前走,这种感觉越明显,她留神着周围,然后便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流言。
“就是这个女的,得了恶疾,早上是大人抱回衙门的。”
“可是,她看上去不像是大病的样子啊。”
“大人说钟师爷会看,看来钟师爷的医术的确了得。”
“对了,有人看到县衙的婢女枚儿出来买药了,一定就是给她买的。”
“哇,大人真好,对一个婢女都这么好,对百姓不是会更好?”
“..”
向莹莹慢慢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默默昂首向天:“苍天啊,诸神啊,我现在起了干掉一人的心思,希望到时候我动手的时候,你不要拦着我。”
她不知道,与她有同样困扰的还有钟大人,向莹莹一走,他就发现枚儿看他的目光变了,总是似乎是在探寻什么。
和他说话时小心翼翼地,他说错了什么话,还没来得及更正,她便已经在那儿点头了,好像他说什么不正常的话她都可以善良地接受一样。
马夫一见他,就挡在揽月身前,好像他要杀掉马一样。
钟大人直觉此事和碧瑶有关,可是却没办法问枚儿。
向莹莹忍辱负重地回到书院,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白依依和田甜打了一架。
这两个全城著名的美女互殴了一顿,现在都顶着青肿的脸跪在圣人像前。
院监和两位夫子都一脸愁闷地坐在屋里,据说正在思考着书院的未来。
讨厌的人在挨罚,那她该干些什么呢?向莹莹极不厚道地搬来了椅子,坐在戒律室门口哼小曲,磕瓜子。
不过她没等到白依依她们出来,倒等来了衙门的人,她吐出瓜子壳便开始腹诽:这个衙门,没别的事儿可做吗?整天围着书院转,没安好心吧?
院监和夫子们又出迎,他们这几天和衙门打交道的次数超过了前半生的总和。
来的是刘捕头,他铿锵有力地宣布:“各位,朝廷听说我们县办了这座女子书院,十分高兴,特派了我朝著名的才女刑悦大小姐来书院讲学,下个月就到,请院监和夫子们好好准备。
“啊!”躲在一边偷听的女学生们一阵尖叫。
向莹莹问旁边的一名亢奋的女学生:“刑悦是谁?”
那女学生不可思议地瞅了她一眼,说:“刑悦是刑丞相的嫡长女啊,是我朝最有名的大美女,大才女啊!”
向莹莹“哦~”了一声,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既然穿到了古代,见见古代的大美女也能开开眼界。
院监听说这件事,也高兴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拍了拍手,振臂高呼:“各位学子,大家刚才都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这是咱们书院的大事,大家一定好好用功,到时候好让刑大才女指点指点!”
“是!”呼声震天。
向莹莹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去戒律室外磕瓜子的心情。
接下来的每天书院里都保持着高度的亢奋,一时之间到处秩序井然,学生们都变得格外好学。
乙字号的学生的学习热情也有所提高,每个人都成了刑悦的脑残粉,连白依依和田甜也和好了,和谐的不行。
这让向莹莹这个只想看美女,不想真学习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衙门不断派人来查看书院准备的情况,连钟墨海都成了跑腿的了。
向莹莹一见他就十分高兴,飞扑过去,钟墨海却没功夫和她打哈哈,认真地嘱咐院监将刑悦的房间准备得舒服一些。
向莹莹失落地站在一边,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赶紧拉住钟墨海问:“师父,你和刑悦很熟吗?”
钟墨海愣了一下说:“刑悦是刑丞相的女儿,刑丞相在还没有当丞相时,我们是邻居,所以我和大人都跟刑悦很熟。”
“那书院的匾额就是这个刑悦写的吗?”向莹莹又问。
钟墨海愣了一下,说:“不是,但是刑悦和她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哦。”向莹莹明白了,来的这位刑悦原来是钟昊天心上人的师姐妹啊。
怪不得衙门这么重视,向莹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些不屑和鄙夷。
书院里忙碌,夫子也忙碌,这几天向莹莹的作业已经不是不着边际的批语了,而是很简捷的一个“丙”字。
向莹莹捧着这个“丙”字端详了半天,觉得夫子真是会敷衍了事啊,这写的字都失了水准,原来正经地小楷,变成了看不懂的草书。
可是似乎没有人在意她一个差生的烦恼,她几次见到夫子,他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跟她说话脚步都不带停的。
几次下来,她的爆脾气便再也遮掩不住了,她扯住岑夫子的袖子大声喊道:“夫子你为什么又给了我一个‘丙’啊!”
四周静悄悄的,数十道目光投向她,夫子的脸上也显出了颇多的茫然。
她转动眼珠看去,原来她已跟着夫子来到了书院门口,而书院门口今天人格外的多,所有人都停下正在干的事,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