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王骁
现在。
这个词对于素惜是莫大的欣慰,证明她素惜的人格魅力相较于以前的武离殷,更能吸引连甄。
素惜有些动容,连甄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慢慢的变化,微妙的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升腾。
渴望,强烈的渴望在连甄的心里升腾,他很想去拥抱眼前的素惜,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像是寻常的爱侣一般。
可是主仆有别,他并不能跨越……
连甄抿了抿唇,堪堪退后了一步,垂下了眼轻道:“连甄去看看斯画办的如何了,他近来长进很大,但毕竟心性还是孩子,怕他交代不周……”
是想逃避,素惜看的明白,男女之间的荷尔蒙互动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还是心系在她又年轻气盛的连甄。
他不敢再继续面对素惜,虽然连甄多年来伺候在侧极有经验,但也不敢轻易尝试,挑战自己的忍耐力,挑战素惜的吸引力。
所以他想要暂时离开这里。
素惜没有戳破,连甄终究是侍从,每日朝夕相对,素惜不想划破这道鸿沟。
一主一仆,有了更牵绊的感情终究不好……
素惜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榻上,“那你且去看看吧,顺道把王骁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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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夕阳西斜,余晖落在富丽的永殷殿的琉璃砖瓦上,映照出的繁华胜景犹如九天上的宫阙。
王骁见此景象有些不适应,又想到殿内有一个特别善于洗脑的女人,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双手盈满了汗水,不太有形象的往屁股上掳了一把,擦拭掉了粘腻的汗水。
就算他回宫后穿上了锦绣华服,他那副山间莽汉的样子还是遮掩不住。
“请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呢。”站于身旁的连甄轻轻开口。
王骁抓了抓耳后,为难的开口:“能不能不进去啊?她有啥事你去问问,然后告诉我就成……我,我不想再瞧见她了。”
连甄眉梢微跳,但面上还带着温顺的笑意,虽然是出生卑微的王骁,从连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半点嫌弃或是其他的情绪。
“世人都求着见陛下一面,怎你却避而不见?”
连甄有点高深莫测的样子和宫里其他人一样,王骁十分不喜这种,他们山里土匪都是直来直往的,拐弯抹角的多难受啊。
“哎,直和你说了……她特别能念叨,爱讲各种故事,硬是给我洗脑……之前的小蜗牛故事系列,那实在是太积极向上了,我现在想想都怕!”
王骁知道逃避不成,继续和连甄朝着永殷殿走去,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
他没受过什么教育,话语间的逻辑也不是那么流畅,连甄开始听得半懂,而后沉思一会才明白过来。
与王骁并肩走着,目光不知落向何处,轻轻开口:“陛下她……在私下竟如你如此热络,当真是你的福分。”
听到连甄的感慨,王骁不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爱听你去听,我可不想听!”
这宫内完全对素惜没有什么顾忌和避讳的,怕是只有他一人了,对待他的不敬连甄也没有多言。
落步在内殿殿门口,抬手向内对着王骁微微一躬身,“请进。”
王骁不太习惯别人对他太客气,看他鞠躬自己也忙着跟着一起鞠躬,“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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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厚重的殿门,殿内已是点上了重重壁灯和烛台,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几个范金的巨柱有龙腾在飞舞,脚底的暖玉铺底,能隐约映照出自己的人影,繁丽的令人喘不过气。
迈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发现连甄并没有跟上,王骁心里有些发虚的回头低喊:“陪我一起好不好啊!”
连甄没有听他的,垂眼将殿门从外面关上,徒留一室寂静给王骁。
“喂!”王骁气愤的低吼一声,这下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
空荡荡的永殷殿,不知素惜现在在何处,经过前厅的短廊,路过放着软榻几案屏风的侧室,继续往里走,似乎听到轻笑声和叽叽喳喳的声音。
王骁慢慢靠了过去,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半敞式的露天长廊,有各种禽鸟待在各自的鸟笼里,挂在高处。
盎然的花草摆在扶手上和地上,从大片的镂空雕花窗看出去,能看见许多碧绿的青柱,将这片长廊围住,带来阴凉的绿意。
而穿着明黄长衫,下摆纹着金凤青龙的素惜,正站在长廊的另一头,手里拿着细长的夹子,给前方鸟笼里的绿冠白雀喂着肥腻的黄粉虫。
她侧身对着王骁,长发只是简单的拿一根簪子盘起,有一缕长发衬着侧脸垂下,漫不经心的美感。
绿意,鸟林,美人。
就连王骁,都能体会其中的诗情画意,忍不住呆愣在那里,不知动弹。
“来了?近来在宫中可好?”素惜将手中的瓷白小罐放在旁边的桌上,圆滚的黄粉虫在里面肆意的蠕动着。
许是这安详的美景,许是素惜轻柔的问话,让原本王骁还烦躁不安的心瞬间被抚平。
嘴唇嗡动了一下,才开口:“还好……”
脑子怔怔的有些发木,看着素惜一步步走近,那绝美的小脸越靠越近时,王骁才如梦初醒的跪在地上。
“草民……王骁参见陛下!”蹩脚的动作和不顺口的称呼,却没有引起素惜的不满。
素惜走到他身前,抬手轻扶了一下王骁的胳膊,王骁也顺势站了起来。
他黝黑的脸有长年被风沙太阳蹉跎出的红痕和龟裂,但根底看得出来是俊朗的,有野性的气息。
来时还满腔怒气,有胆量在永殷殿门口和连甄瞎嚷嚷,可真到了素惜面前,则像是一只消了气的皮球。
王骁垂着眼睛不敢去直视素惜,他真的极少遇过这样男女之间的独处,而且对象还是如此娇媚的女人,而还是当今的女皇。
之前在营帐是为行刺,心境自是不可与今日而比。
素惜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说:“你穿着这一身,很好看。”
夸赞,王骁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人夸好看,顿时更是羞赧的脚趾头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支支吾吾的不会作答。
没等王骁尴尬的想破头皮该怎么应答时,素惜又道:“山里林间生活的惯了,在宫中可是待的不习惯?”
王骁听此猛点头,“是啊。”
“衣食住行皆与以前不一样,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吃饭发出声音都要被人诟病?”素惜笑着抿了口清茶,平淡的语气像是在和王骁谈心。
听此王骁立刻来了劲,连连称是,“对啊对啊!你们宫里生活得有多累,连尿尿都必须在个茅屋屋里。”
素惜哑然失笑,穿越之后古人的言行几乎都是严谨的,哪曾听过这般粗鄙的。
王骁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妥,挠头傻笑,“哈……这个就是一个比喻,皇宫内自然讲究多些……”
“你说的没错,用膳不能出声掉渣,走路时不得驼背八字,无论何时都得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女皇当的还真累。”
对于素惜的自嘲王骁完全没有想到,瞬间觉得她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了些,问出了心中深藏很久的想法,“既然你也觉得累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你是女皇想做什么都可以啊!”
素惜勾了勾唇,抬眼看着王骁,美眸里波澜不惊,“帝皇如此这般的行径是千百年来的沉积积淀,自是有其存在的原因。若你自身都浪荡不拘,那外人是否也可以如此不拘的对待你?”
王骁被问的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觉得素惜说的也的确在理。
如果想要万人之上的被人尊敬,的确得先做好自己才是。
素惜话锋一转,又问:“既然在宫内你这么不自在,给你个任务出宫可好?”
一听王骁立刻来了劲头,连连点头,“好啊!真的快憋死我了,这衣服穿得也难受,一层又一层。”
他扯了扯衣领,让领口散乱,又把繁复的袖子给挽起来到手肘上。好好的一件江南丝绸锦袍,被他穿得不伦不类。
显然他的情绪已经被素惜完全牵动,怎知这王骁并不傻,刚答应完立刻觉得不对,板着脸又问:“你想让我做什么啊?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完全没有敬语,和对待女皇该有的恭敬。
素惜倒也不介意,只是挑了挑眉,反问:“你以前做的坏事还少吗?”
王骁被问的一怔,撇了撇嘴,:“那也是……好吧,你快告诉我什么事,我实在不想闷在宫里了。”